沪市和羊城的捷报,像是两支最响亮的号角,在福娃集团内部,吹响了全面胜利的序章。
整个宁川总部,都陷入了一种近乎沸腾的狂欢之中。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与有荣焉的自豪,走起路来,腰杆都比平时挺得更直。
他们知道,一个真正属于福娃的,覆盖全国的庞大帝国,不再是总社长画在蓝图上的梦想。
它,已经有了清晰的,坚实的骨架。
接下来的几个月,这副骨架,开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生长出丰满的血肉。
一九九四年春天。
当料峭的寒风,刚刚从沪市的街头退去,南京路步行街最显眼的位置,一栋崭新的三层建筑,便拔地而起。
它太新了,太现代了。
巨大的弧形落地玻璃,在阳光下,反射着流光溢彩。
墙体是福娃标志性的暖米白色,简洁,大气。
楼顶上,“福娃生鲜”四个巨大的红色美术字,如同这颗东方明珠,最耀眼的点缀。
与周围那些,还带着旧时代印记的百货公司相比,它就像一个,从未来穿越而来的天外来客,充满了格格不入的,霸道的美感。
开业那天,南京路瘫痪了。
那种盛况,甚至比华京旗舰店开业时,还要夸张数倍。
精明、挑剔,凡事都要计算到骨子里的沪市人,在福娃那颠覆性的价格和品质面前,彻底放下了所有的矜持。
他们提着布袋,拉着小车,将那足有两千多平米的店铺,挤得像一个,塞满了沙丁鱼的罐头。
“六角八分一斤额青菜!还是飞机运过来额!赤那!不买是戆大!”
“迭个五花肉灵额呀!侬看看迭个纹路!比国际饭店点心师傅用的还要好!”
“福娃豆奶!阿拉儿子最欢喜吃额!搬一箱!不!搬两箱回去!”
吴侬软语的惊叹声,和收银台点钞机“哗哗”的声响,汇成了,这座城市最动听的交响乐。
几乎是同一时间,千里之外的羊城。
北京路步行街上,一栋同样风格的独栋商业楼,也正式挂上了“福娃生鲜”的招牌。
务实、讲究“食不厌精”的羊城人,在见识到福娃水产缸里,那些从宁川空运而来,依旧活蹦乱跳的鱼虾时,彻底被征服了。
“犀利!真系犀利啊!”
“条鲈鱼仲喺度游水!够生猛!今晚返去清蒸!”
“你睇下嗰啲圣女果,红卜卜,好似宝石咁!买啲返去煲汤,肯定好甜!”
最让他们疯狂的,是福娃推出的,福娃牌广式腊肠和腊肉。
那是顾城天带领研发部,专门针对华南市场,改良了上百次配方后推出的特供产品。
肥瘦相间的猪肉,经过恰到好处的腌制和风干,透着一股,淡淡的酒香和阳光的味道。
开业当天,准备的腊味,不到中午就被抢购一空。
无数没买到的市民,围在店门口久久不愿离去。
京、沪、广。
华夏最具影响力的三座顶级城市,在短短半年内,被福娃集团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态全部攻克。
而支撑起这三座前沿堡垒的,是三个同样以惊人速度,建成的区域性物流中心。
华京,顺义,靠近首都机场的物流园内。
华东,沪市,虹桥机场旁的开发区里。
华南,羊城,珠江三角洲的腹地。
三座巨大的,占地上百亩的现代化物流仓储中心,如同三颗强大的心脏,开始“怦怦”跳动。
每天凌晨,满载着福娃产品的货运飞机,从宁川云州机场起飞。
两小时后,它们分别降落在,京、沪、广三地的机场。
早已等候在停机坪旁的福娃冷链车队,会立刻上前,完成无缝对接。
预冷、分拣、装车。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上午十点之前,这些还带着宁川清晨露水的蔬菜,和刚刚从生产线上,走下来的加工品,就会被精准地,配送到,各个城市的旗舰店和加盟超市中。
这是一个庞大的,高效的,如同精密仪器般运转的系统。
从最偏远山村的田间地头,到最繁华都市的餐桌。
种植、养殖、研发、加工、空运、仓储、冷链配送、终端销售……
福娃用无数的金钱和心血,将这一个个独立的环节,串联成了一条,完整的,闭环的,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的,黄金产业链。
李铁柱,这位曾经的拖拉机手,如今的福娃物流总公司总经理,每天的工作,就是坐镇在总部那个,堪比铁路调度中心的物流指挥室里。
他面前,是一面巨大的电子地图。
地图上,代表着飞机和冷链车的上百个光点,正在不停地闪烁、移动。
他叼着烟,端着茶,用带着浓重乡音的普通话,通过对讲机,向全国各地的车队队长,下达着一条又一条的指令。
“沪市!沪市!你们那批草莓,温度不对!给老子降下来!告诉司机,要是坏了一颗,他这个月奖金就没了!”
“羊城的车队注意!前方有暴雨!走二号备用路线!记住!安全第一!”
“华京!华京!你们的货怎么还没送到店里?堵车?堵车算个屁理由!告诉司机,一个小时内送不到,让他自己,滚回下溪村养猪!”
他骂骂咧咧,言语粗俗,但每一道指令,都清晰、果断、准确无误。
这个昔日里,只知道跟泥土和机器打交道的汉子,在日复一日的磨炼中,已经成长为了一位,运筹帷幄的现代物流专家。
福娃农业帝国。
这个曾经只存在于林冒烟脑海中的名词,在这一刻,终于不再是一个虚幻的概念。
它,有了真正的疆域,有了流动的血脉,有了跳动的心脏。
它,已然初长成。
福娃总部,顶层总社长办公室。
林冒烟踩着小板凳,趴在一张,巨大的华夏地图前。
地图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三种颜色的小旗子。
红色,代表已经建成的旗舰店和物流中心。
蓝色,代表正在规划建设的。
绿色,代表着,未来要征服的,更广阔的疆域。
此刻,华京、沪市、羊城这三个最重要的点,都已插上了鲜艳的红旗。
三面红旗,遥相呼应,构成了一个稳固的等边三角形,将华夏最富庶,最具消费力的区域,牢牢地锁在了,福娃的版图之内。
林冒烟看着那张地图,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没有孩童的兴奋与喜悦。
只有一种,棋手在完成一次关键布局后,那种特有的平静与淡然。
她伸出小小的手指,轻轻地,抚过那些,还插着蓝色和绿色旗帜的,广袤的西部和北部地区。
满意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