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姐、欣姐。”李树朝姜雪和李欣打招呼，又冲着姚娜和方茵点点头。
“坐。”姜雪给他端去一杯茶。
李树在这么多女人面前，显得有些拘束，他只坐半边身子，腰肢挺得很直，“雪姐，我要辞职，回去过年就不出来了。”
姜雪问：“小树，是有什么事吗？”
李树露出一丝腼腆的笑意，“我出来没多久，老婆就发现怀孕了，如今已有八个月份，估计在年头就会生产，我想留在家里照顾她。”
李欣笑着开口说：“这是好事，恭喜你要当爸爸了。你放心，年底我们给你结清工资。”
“谢谢欣姐和雪姐。”李树脸上大喜。
姜雪摆摆手，“谢什么，你老婆快要生了，你要照顾她也是应该的，我们不能阻止你辞职是不是？等把妻儿照顾好了，以后还想出来时，再来这里上班。”
李树点点头，“我会的。”
随后又聊了几句，李树就出去了。
李树走后，李欣说：“小树这人好勤快，工作做得不错，他走了我有些舍不得，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明年年头可得第一时间招一个收发，不然很多工作没办法展开。”
姜雪回应说：“是啊，小树工作能力强，有责任心，我也挺满意他的。收一个新的收发，又要经过好长时间的磨合期。希望下一个能像小树这么好的。”
两表姐妹聊着天，姚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最后她才开口说：“雪姐、欣姐，我想介绍一个人来当收发，不知道可不可以？”
听到姚娜要介绍人来当收发，姜雪脸露喜色，回应说：“当然可以，你能介绍人来，我求之不得呢。”
李欣：“是啊，小娜你介绍肯定不会差。”
姚娜脸上出现一丝尴尬之色，讪讪一笑说道：“我介绍的人是我老公，他没做过收发工作。”
有没有收发工作问题倒不是很大，重要的一件事是她老公好吃懒做，他能不能胜任，这事两说。
姜雪和李欣都是同样的心思，但姚娜的面子能不能不给，她们有些为难。
姜雪沉思了一下，说道：“小娜你看这样好不好，你老公现在在老家吧，你打电话叫他明天上来，这十天让他跟着李树学习。如果他能胜任，明年就让他顶替李树的工作，你看行不行？”
“谢谢雪姐，我看这样可以，我现在就出去给家里打个电话。”姚娜高兴的出去了。
姜雪能给她老公机会尝试已经很好了。
姚娜怀着激动的心情走出加工厂，如果她老公愿意过来上班的话，收发的工资一个月五百，加她的一千。
两个人每个月就能拿一千五百块钱的工资，不出一年，她家欠的外债好几千块钱，就可以还清，还有剩余。
学校门口有一个公共电话亭，她手里攥紧Ip卡朝着那边走去。
到了后，姚娜插入Ip卡，拨打了离家里最近的一个小卖部的电话。
接通电话后，听出那边听电话的人是小卖部的老板木叔，姚娜操着一口蹩脚的潮汕话：“木叔，我是郭茂才的媳妇，请叫一下我老公听电话。”
对方让她十分钟后再打去，他让人去叫了。
挂掉电话后，姚娜兴奋的心慢慢冷却下来，她刚才光顾高兴，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她老公本来就那么懒的一个人，现在离过年就只有二十天了，能不能把他叫出来，真的不好说。
想起跟郭茂才结婚这几年，都是她一直在打工赚钱，还要经常帮他还赌债，叫他出来工作就夏怕热冬怕冷，一年要一半以上的时间待在家里。
即使家里揭不开锅了，他也不会想着出来赚钱的，不是写信跟她要钱，就是指使他父母去跟邻居和亲朋好友借。
如果他不出来，那该自己怎么办呢？
她陷入了沉思，既然她是管理的，工资比一般人要高出不少，但郭茂才不出来工作的话，在家里还要打牌。
这样的话，一年到头，她辛辛苦苦赚的钱，都来帮老公还债，日子没有了盼头。
这样的日子她不想要，她受够了。
胡思乱想了许久，看看时间到了，姚娜在电话机上按了重拨键，电话打了出去。
“喂，你是小娜吗？”电话那边传来了老公熟悉的声音。
“是我，我有件想跟你商量一下。”
“是什么事啊，快点说，我等一下还要去打牌。”
在他心里打牌比什么都要重要。
“是这样的，我们厂里收发辞工了，他家里有事，明年不来了，我想让你来顶替他的位子，你明天就上来，跟着他学习，行不行？”
姚娜心里有些忐忑，生怕被拒绝，所以她说话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你是有病，离过年没多少天了，你现在叫我上去。”郭茂才在电话里冲着她发火。
这句话戳中了姚娜心中的一个点，情绪瞬间崩溃，泪水像决堤一样涌了出来，失声痛哭起来：
“郭茂才，我是有病，不是有病的话，我拼命赚钱帮你还赌债。你要不要上来，你自己看着办。”
说着她把电话挂掉了，身子缓缓蹲在地上，不顾形象地放声大哭。
好恨当初为什么要被他一副好皮囊所欺骗，而且被他三言两语骗到手。
身边有人提示自己，说郭茂才的为人，她就是一点都听不进去。
她和郭茂才谈了一段时间恋爱后，他的品性多少有些暴露出来。但她还是没在意，觉得可以用爱包容他。
他不勤快，甚至不工作也没有关系，她可以赚钱养他。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她爱就行。
想想当时是多么的愚蠢，以为爱可以当饭吃。直到生下大女儿后，才知道，爱是要建立在经济之下的。
不然空有爱、没有经济，什么都不是。
姚娜停止了哭泣，她已做出一个决定，既然郭茂才这么不上进，她也没有必要这么委屈自己，干脆跟他离婚了。
两个女儿，任他选一个。
她不管是分到大女儿，还是小女儿，送回老家让妈妈帮忙带，每个月给她寄几百块钱，都好过现在跟着郭茂才强。
想通了这些事情，姚娜用手背擦拭泪水，站起身，她的电话卡还没有取。
要取了卡，回厂里去。
当她要取卡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她心里狐疑，这是公共电话，怎么会有电话打进来？
迟疑了一下，她还是把电话接听起来，话筒那边传来了郭茂才的声音：“小娜是你吗？”
原来电话被姚娜挂掉后，郭茂才站在小卖部前没有离开，老婆崩溃得大哭的声音，让他心里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