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小心车底!!”
胤禛的嘶吼穿透厮杀声,带着撕心裂肺的惊惧。他被准噶尔死士缠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灰雾像毒蛇般钻入马车底部,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那雾气里的死寂气息,与喇嘛心口的枯莲如出一辙!
马车内,明玉只觉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扑来,腹中双胎瞬间躁动,像是在对抗天敌!识海中的金丝雪莲虚影光华暴涨,灵泉气息疯狂奔涌,在周身织成一道泛着白光的屏障。灰雾撞上屏障,发出“嗤嗤”的灼烧声,竟像冰雪遇阳般扭曲,却被一股邪恶意念驱使,化作细如发丝的灰线,疯狂钻刺屏障!
明玉脸色煞白,咬紧下唇,指尖沁出冷汗。她能感觉到,这雾气的目标是腹中孩子,是要吞噬他们的生机!灵泉屏障在高压下愈发凝实,白光闪烁,与灰雾僵持不下。
车外,康熙手中的金色罗盘指针黑气弥漫,他目光如电,死死盯着马车,脸色终于凝重起来。梁九功早已吓得瘫在御辇里,连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屏障即将被灰线钻透的瞬间——
“嗡——嘛——呢——叭——咪——吽——”
一声苍老浑厚的佛号自潭柘寺方向传来,声波如实质般扩散,笼罩整个山道!佛号里的慈悲伟力,让厮杀的准噶尔死士动作一滞,眼中露出痛苦与迷茫;钻入车底的灰雾更是发出尖锐凄厉的嘶鸣,瞬间蒸发消散,连一丝气息都没留下!
危机,竟被这突如其来的佛号化解!
厮杀骤停,准噶尔死士见势不妙,吹哨退入密林。胤禛劈开最后一名死士,疯了般冲到马车前,拉开车门:“玉儿!”
明玉坐在车内,脸色虽白,眼神却清亮,见他进来,虚弱地笑了笑:“王爷,我没事…孩子也没事。”她抚着腹部,那里已恢复平稳胎动,灵泉气息缓缓平息。
胤禛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感受着她的体温,紧绷的神经才骤然放松,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刚才的佛号…是潭柘寺的了空大师。”他望向山巅古刹,心中疑窦丛生——这位常年闭关的高僧,为何偏偏此刻出关诵经?是巧合,还是早有安排?
御辇方向传来康熙平静的声音:“清理道路,救治伤者,继续前行。”仿佛刚才的伏击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插曲。
车队重新启程,胤禛弃马入车,寸步不离守着明玉。他检查车底,只见到几道类似强酸腐蚀的浅痕,再无他物。那灰雾来得诡异,去得彻底,像场噩梦。
抵达潭柘寺时,夕阳为古刹镀上金边。了空大师率僧众迎驾,老和尚须眉皆白,面容枯槁,唯有双眼清澈如婴孩,洞悉一切。他的目光掠过明玉,停顿一瞬,闪过一丝悲悯,随即恢复平静。
祈福仪式简短庄重,了空大师手持念珠,目光数次落于明玉腹部。每次望去,念珠便泛出温润光泽,明玉识海中的雪莲虚影也轻轻摇曳,似在呼应。胤禛看在眼里,心中疑惑更甚。
仪式后,康熙屏退众人,与了空大师单独密谈。无人知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康熙出来时,面色如常,眼底却藏着深不可测的深意。
当夜,圣驾驻跸寺中精舍。胤禛将明玉安置在防卫最严的院落,明暗护卫层层环绕,连一只鸟都飞不进来。明玉因疲惫沉沉睡去,胤禛却在烛下静坐,反复推敲今日之事:皇阿玛的布局、了空的佛号、灰雾的邪性、准噶尔的伏击…处处透着诡异。
忽然,窗外传来一声极轻的枯叶落地声。胤禛手按剑柄,却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直接响在脑海:“王爷不必惊慌,老衲了空。”
传音入密!胤禛心中一凛。
了空的声音继续道:“邪祟暂退,根却未除,源自西域圣莲遗毒,与宫中旧事牵连甚深。侧福晋与双胎身负因果,福泽深厚,劫难亦重。双胎降世非比寻常——一者肖祖,承江山之重;一者似母,蕴造化之灵。然福祸相依,王爷需早做谋划。切记:龙潜于渊,凤栖于梧,非其地而不安。好自为之。”
声音戛然而止。胤禛僵坐原地,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了空竟知晓双胎详情!“肖祖似母”“龙潜凤栖”,是在暗示孩子的未来,还是指点他夺嫡之路?这位高僧,究竟看到了什么?
次日返程,一路平静无波。回到王府,刘太医为明玉诊脉,啧啧称奇:“侧福晋与龙裔不仅无恙,反而愈发强健,似经洗礼般!”胤禛稍安,看着明玉沉睡的容颜,眼中满是怜爱与决心——无论未来有多少劫难,他都要护她们母子周全。
几日后,边境传来军报:胤禵奇袭准噶尔,大获全胜,缴获一辆遗弃的黑色马车。车内空无一人,只有绘着莲花的法器,以及几本用古文写就的“移运”“夺舍”邪经。胤禛立刻命邬先生破译经卷。
随军报而来的,还有胤禵的私人密信,信中只有一句话:“四哥,那马车里有股极淡的冷梅香,很像多年前在孝懿皇后宫中闻到的那种。”
胤禛握着密信,在书房坐到深夜。
冷梅香…孝懿皇后…
了空的“圣莲遗毒”“宫中旧事”…
邬先生破译的邪经…
消失的火焰疤痕喇嘛…
所有线索骤然汇聚,指向一个令人遍体生寒的可能——那个隐藏在准噶尔背后、精通邪术、针对明玉双胎的“高人”,或许根本不是漠西喇嘛,而是一个本该早已死去的人!一个对皇室、对“莲花祥瑞”有着极致执念与仇恨的故人!
胤禛猛地站起身,眼中爆射精光,声音因震惊与冰寒而颤抖:“戴铎!!”
“立刻去查!四十年前孝懿皇后崩逝后,她身边那个据说投井殉主、却始终未见尸首的…手腕有朱砂痣的一等宫女!!”
书房烛火摇曳,映着他苍白的脸。这个被遗忘的宫女,会不会就是所有阴谋的幕后黑手?孝懿皇后的死、枯萎的并蒂金莲、明玉的莲印、双胎的劫难…所有谜团,似乎都将在她身上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