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盘底盘上“冬至,子时,地气逆转,彼岸门开”十二个字,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像十二把淬毒的匕首,扎在胤禛心头。距离冬至只剩三十日,黑莲教的阴谋从宫廷刺杀、江南谶语,最终指向了撼动国本的龙脉邪术——这已不是简单的叛乱,是要断大清气运的死局!
雍亲王府密室的门被死死关上,烛火摇曳中,胤祥、胤禟、胤?、富察·明轩,还有粘杆处统领们围坐一圈,连明玉都被胤禛破例请来——她不仅是“凤鸣九天”的谶语核心,更曾屡次凭借敏锐破局。
“黑莲教要借前朝王陵的地脉,在冬至子时逆转地气。”胤禛将罗盘推到众人面前,声音沉得像压了千斤石,“‘彼岸门开’绝非虚言,他们要的,是彻底颠覆大清国运!”
密室里静得能听到烛花爆裂声,胤?猛地拍桌:“四哥,我带五千兵去把那陵寝围了!看他们还怎么搞仪式!”
“不可。”胤祥按住他,指尖划过桌上的王陵地图,“陵内地形复杂,他们必设陷阱,贸然出兵会打草惊蛇,万一他们提前发动,地气逆转更难控制。”
破局计划在沉默中成型,每一步都透着精密与决绝:
胤祥带粘杆处精锐,再扮成猎户潜入王陵,绘制详细地形图,标记所有密道与祭坛位置;胤禟动用所有商行,高价收购邪术需用的朱砂、黑曜石,甚至垄断了直隶周边的棺木——断他们的“阴煞”之源;富察·明轩则带着江湖高手,提前在王陵外围布下天罗地网,专等漏网之鱼;钦天监的老臣们围着演算稿纸,熬了三夜,终于算出“地气逆转”时,东南角的地脉最弱,可设阵法干扰。
明玉的准备最特殊。她对外宣称“冰嬉受惊,需静养”,每日闭门不出,实则在灵泉空间的滋养下调整状态——她周身的清冽异香愈发内敛,眼神却清亮如星,连指尖都透着沉稳。“他们既以‘凤鸣’针对我,定会来‘请’我去仪式现场。”她对胤禛说,指尖轻轻拂过腰间的短匕,“我愿做饵,引他们现身。”
胤禛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头一暖:“我会安排影卫寸步不离,绝不让你出事。”
日子像指间沙,转眼就到了冬至前五日。京城表面平静,漕粮海运的粮船刚到通州,百姓们忙着备冬至的饺子,没人知道,一场关乎国运的大战即将打响。
康熙在永和宫召见胤禛,老帝王靠在软榻上,鬓角的白发又多了些,却依旧眼神锐利:“老四,近日京中虽静,可朕知道,你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胤禛躬身:“儿臣能应付,皇阿玛安心养病便是。”
康熙却摆了摆手,枯瘦的手指抓住他的腕子:“朕活了七十岁,什么风浪没见过?你办事,朕放心。只是记住——凡事留一线,更要护好该护的人。”他顿了顿,目光飘向窗外,“大清的将来,全在你身上。”
胤禛重重叩首:“儿臣谨记皇阿玛教诲!” 起身时,他眼眶微热——皇阿玛或许已知晓一切,这是最后的托付。
冬至前夜,北风卷着雪粒,砸在王府的窗棂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像亡魂的低语。
正院的灯亮了一夜,明玉换上了便于行动的墨色劲装,外罩素色斗篷,领口别着一枚小巧的银哨——粘杆处的信号器。胤禛亲自为她系好斗篷带子,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明日万事小心,若有危险,立刻吹哨,我会第一时间赶到。”
明玉踮起脚,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笑了:“爷放心,我还要看弘昉长大,看你君临天下呢。”
就在这时,苏培盛跌跌撞撞闯进来,手里攥着一枚竹管,脸色惨白:“主子爷!直郡王府的信鸽!刚到的!”
胤禛拆开竹管里的薄纸,只扫了一眼,脸色瞬间褪尽血色,手猛地攥紧,薄纸被揉成一团。
明玉凑过来,看到他指缝里露出的几个字:“仪式之引,非凤血,乃……凤魂初诞之血!小心……孩子!”
“凤魂初诞之血?!”明玉的声音瞬间发颤——那不是指她,是指刚满周岁的昭玥!那个酷似德妃、总爱抓着她衣襟笑的小女儿!
胤禛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怒与后怕——他们一直以为目标是明玉,竟全错了!黑莲教真正要的,是尚在襁褓的昭敏!
之前所有的部署,瞬间都成了空!
“苏培盛!”胤禛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立刻调二十名影卫去后院!把弘晖、昭华、弘昉、昭玥都护在正院,半步不许离开!再让胤祥立刻来府!计划要改!”
苏培盛连滚带爬地出去,密室里只剩下胤禛和明玉,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掌心全是冷汗。
昭玥还在睡梦中,她不知道,自己已成了黑莲教邪术的关键“药引”;而王陵那边,黑莲教的人或许已在暗处,等着对这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婴儿下手。
之前布下的天罗地网,现在成了笑话——他们护着明玉,却把最脆弱的孩子留在了“安全区”;冬至子时的仪式越来越近,重新部署已来不及;更可怕的是,直郡王的信只说了“小心孩子”,却没说黑莲教会用什么手段抢人!
北风更烈了,吹得窗纸“啪啪”作响。胤禛看着窗外的黑暗,眼中闪过决绝——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护住昭敏,护住所有孩子!只是,黑莲教的手,是否已经伸到了王府后院?那个藏在暗处的“烬使者”,又会在何时现身?
冬至的钟声,仿佛已在耳边响起,而这场关乎孩子性命、大清国运的死局,才刚刚拉开最凶险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