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生忙不迭点头,筷子还在锅里拨着剩下的鱼丸,生怕慢一步就被人夹走:“喜欢!太喜欢了!小洛姑娘,你真能弄来这鱼丸?”
洛川觉得要把这鱼丸的来源说清楚,还真有点难,他默默听着洛夏和他们聊。
洛夏端起橘子汁抿了一口,压下嘴角的笑意,故意放慢了语速:“那得看要多少量,问题是现在肉和副食都还要用票供应,不知道这鱼丸受不受政策限制?”
这话一出,周全生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他们惠民饭店的肉食和副食也是定量供应的!至于鱼丸他觉得不会的,现在好像为了提高大众的生活水平,好像已经开始讲究效益了?”
周明远听了父亲和洛夏的对话,他已经看出这两盒鱼丸的加工和包装都是最先进的工艺,最主要特别新鲜。他灵机一动,放下那装过鱼丸的空盒子,这材质说是纸,感觉纸未必有这样的塑性。
周全生的脑袋点得像捣蒜,筷子在铜锅里不住地拨弄着剩下的几颗鱼丸,目光紧紧锁着那莹白透亮的丸子,这会他真的全身都是醉意:
“喜欢!简直是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小洛姑娘,你真能弄到这鱼丸?”
洛川坐在一旁,吃着鱼丸,这鱼丸在家里吃,好像没有这么好吃,怎么在这里吃,这么好吃。
他看着闺女从容应对的模样,心里又惊又傲,他只是默默吃菜不言语。
洛夏端起面前的橘子汁,透亮的琥珀色液体在白瓷杯里晃了晃,她轻轻抿了一口,清甜的果香在舌尖散开,才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犹豫:
“鱼丸的出处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这鱼丸做起来费大功夫。选的都是新鲜刚从海里的活鱼。成品你们已经吃过了,我承若成品都是一样的好,我租仓库,你们上门取货就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哦,这样是最好的,那是太好不过了。”周全生心里一喜,他相信洛川和这小夏姑娘,一看就是特别靠谱的人,就冲上午小夏姑娘救他命的身手 就不是凡人。
而且这鱼丸入口即化的鲜劲,他立刻松了眉头,拍着桌子道:“好一样为定,我明天就要100斤,这鱼丸的味道,就算比羊肉卷贵一倍,客人也得抢着点!只要能保证新鲜,成本不是问题!”
周明远比父亲想得更周全,他放下手里的空鱼丸盒,指尖还沾着透明胶膜的余温,指腹轻轻蹭了蹭盒上印的“鱼丸”二字,眼神亮得很:“洛姑娘,我回公司和我们领导商量一下,如果可以,也给你们定,好吗?”
“当然可以,”洛夏心里暗笑,要的就是这份爽快。她抬眼看向对面的父子俩,灯光下,那双清亮的眼睛里像是淬了星光,透着股同龄人少有的沉稳:
“周哥这话实在。其实我和父亲今天带这两盒鱼丸在身上,是想看这鱼丸在京都能否找到销路,没有想到碰见了你们…”
“缘分啊,没有想到让你们救了我的命,真是天大的缘分!”周全生激动的猛地放下酒杯,酒液溅出几滴在桌上,他也顾不上擦,身子往前探了探,眼神里满是期待,“真是老天爷也让你们来帮我!”
洛夏唇边弯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既不显得过分热切,又透着几分笃定:“周主任说笑了,救您是举手之劳,谈不上帮衬。只是我们父女俩初来京都,这鱼丸的销路还没个眉目,若能得周主任指点一二,才真是帮了我们大忙。”
“谦虚、谦虚,洛夏姑娘谦虚……”周全生有点语无伦次了。
她心里门儿清——空间里的活海鱼多的是,随捞随用,鱼丸配方也是后世改良了无数次的黄金比例,工艺精细百倍。这场合作,她压根没输的可能,反而能借着惠民饭店的招牌,让这鱼丸先在京都站稳脚跟,为以后铺路。
“好像我们是很有缘分哈!”洛夏真的很惊叹和周全生的缘分,这大清早就救了周全生,接着自然而然就谈开了生意。她自己都觉得有点玄学的味道了。看来,这重生是被金环笼罩着的哈。
铜锅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汤面上飘着几片翠绿的菠菜叶,剩下的几颗鱼丸早已被捞得干干净净,可空气中那股子海鱼的鲜气,却像是渗进了骨子里,久久没散。
周全生又给洛川的酒杯满上酒,酒液清冽,在杯壁上挂了层薄霜,他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成了褶:“洛兄弟,你真是好福气!养了这么个又能干又有主意的闺女——不光是咱们父子的救命恩人,还是咱们惠民饭店的贵人啊!这鱼丸要是谈成,往后咱们两家就是一家人,有啥事儿互相帮衬!”
洛川这才彻底松了口气,端起酒杯跟周全生轻轻碰了一下,杯沿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不善言辞,只憨厚地笑着,脸颊涨得微红:“都是孩子运气好,能遇上你们这么实在的人。往后要是有能帮上忙的,你们也尽管开口。”
周全生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景象,心里也盘算得明明白白——这鱼丸要是能得到食客的认可,不光饭店的生意能再上一个台阶,说不定还能借着这机会,把鱼丸批给京都的各大饭店。
他看向洛夏的眼神,除了最初的感激,又多了几分实打实的敬佩——这姑娘年纪不大,心思却比不少成年人还缜密,是个能成大事的。
洛夏夹起一筷子冻豆腐放进锅里,看着豆腐在鲜美的汤里慢慢吸饱汤汁,变得鼓鼓囊囊,心里也跟着暖烘烘的。
1978年的京都,寒风凛冽,可这铜锅的热气、桌上的笑语,还有眼前这桩稳赚不赔的合作,都让她觉得,她在这个时代的第一步,总算稳稳地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