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4年1月13日
地点：中国成都，王褚家中
签约的那一刻很安静。
秦川拿出一份已经翻译过来的合同，上面印着“Leeds United AFc Youth development program”——利兹联青训发展计划。
“你们可以先看看，不着急。”秦川的语气温和，“我们还有时间决定，一切自愿。”
王建华戴上老花镜，逐字逐句看着合同，眼角不时颤动。他并不完全看得懂那些足球术语，但字里行间的“全额资助”、“文化课程”、“医疗保障”、“居住安排”……都透着诚意。
黄梅则在厨房里泡着茶，泪光一闪一闪。
“你说要是咱娃真去了，以后……”她声音发抖。
“以后就是我们的骄傲。”王建华合上合同，声音低沉却坚定。
他看向秦川，双手扶着膝盖起身，鞠了一躬。
“谢谢您，谢谢利兹联。”
王褚站在一旁，攥紧了拳头。他没说话，只是眼神格外明亮。
克莱尔登场
三天后，秦川已从成都转往上海，准备乘机回英。助理克莱尔·沃尔顿则提前飞抵成都，开始处理后续安排。
这位金发干练的女助理，穿着黑色大衣和细高跟鞋，站在成都双流机场出口时，像是从英伦金融街走错了片场。
“欢迎你来中国。”秦川把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咧嘴笑道。
“谢谢你把我安排到这湿冷的城市。”克莱尔翻了个白眼，却不掩笑意，“你真签了个十三岁孩子？”
“当然，我的眼睛不会出错，他就是未来的罗纳尔迪尼奥，最好的十号位，你会爱上他的。”
“我更爱的是出差的工资。”她耸耸肩，把随身的牛皮文件包交给秦川，“这是他们家的搬迁方案、签证清单、前期安排工作草案，明天见面的时候请他们签好。”
“干得漂亮，放心给你奖金，英国那边呢？”
“我已经联系了利兹市政府与英国内政部青少年交流基金，他们愿意将王褚作为‘特殊文化人才’配额处理，手续可以简化。”克莱尔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翻文件，“工作安排方面，王父会被安排进我们合作的体育场运维公司，做后勤管理调度；王母可以进入俱乐部食堂或清洁部门，稳定、体面。”
秦川点头：“很好。”
“你这是在造一支中国国家队？”她调侃。
“不，只是我刚好看到了一个有潜力的小孩。”秦川望着远方街头的人流，“我在构筑未来——一支有着美好未来的利兹联。”
那天傍晚，秦川与克莱尔再次登门拜访王家，正式签订搬迁协议。
王褚早早穿好一套新球衣，红扑扑的脸藏不住兴奋。他问秦川：“我可以穿10号吗？”
秦川笑了：“你还得先从青年队打起，10号球衣要你自己靠自己的表现去争取，不过——”
他指了指胸前的队徽：“只要你够努力，这块地方迟早有你的位置。”
黄梅一边收拾包裹一边抹眼泪，王建华则握着秦川的手说：“我们一家都听您的安排，真心感谢。”
“到那边去，你们就是利兹联的一员。”秦川认真道，“小王褚踢球，你们生活，我们来负责。”
“还有机会打国家队吗？”王褚忽然问。
秦川眨了眨眼：“你是哪国人？”
“当然是中国人！”
“那就是了。”秦川笑，“踢到利兹一线队之前，别想这个问题。”
回程路上
秦川乘坐英航航班回国，航程13小时。
飞机在云层中穿行，伦敦时间清晨6点。舷窗外，曙光洒在厚厚的云海上，一如他心里的期待。
他拿出随身笔记本，翻到一页标题——《个人资产增长记录》
2003年7月，他曾动用2亿英镑个人资金，低位投资了一批他熟悉的项目：
? 中国项目：
? 阿里巴巴（未上市阶段）——持股；
? 腾讯（港股初期）——大额购入；
? 中国地产龙头——买入债券与早期股权；
? 美国项目：
? Google（pre-Ipo阶段）——通过基金介入；
? Apple（股价低迷期）——买入大仓；
? Amazon——小比例布局；
“保守估算，这半年已经浮盈20%。”他低声道，“但还没到该出手的时候。”
他知道，等几年后这些公司爆发式增长，这笔资金将成为真正能影响欧洲足坛格局的力量。
“这不是给利兹联的钱。”他在纸角写道，“这是我的资本，是我想给未来的我和球队的后路。”
他盖上笔记本，长出一口气。
飞机缓缓下降，伦敦希思罗的晨光映入舷窗，利兹——那个老旧却正在重生的城市，已在他心中回响。
他知道，自己带回来不止是一个少年，而是一个能够带领另一个时代的未来。
寒潮裹着灰蒙蒙的天色压在利兹上空，特普穆尔训练基地的灯还没完全亮起，陈子川就已经早早地出现在球员宿舍楼前，戴着帽子，手里捧着一杯刚泡好的红茶。
“飞机八点半降落，克莱尔让我来接人。”他咕哝着，目光扫过还挂着霜的停车场，不远处一道身影踏着晨光走来——孙续洋，穿着厚外套，一边快步走一边啃着热三明治。
“你也来接？”孙续洋眨眨眼，“小王褚一家？”
陈子川点点头，脸上露出一点不自然的紧张。
“第一次……见国内过来的家属啊。”
“又不是你结婚，你紧张个屁。”孙续洋笑着拍了他一把，“走吧，克莱尔应该在机场等了。”
当接待出口处那一抹熟悉的金发高跟出现时，孙续洋忍不住低声感叹：“克莱尔是真的可以直接去演007女上司那种角色。”
克莱尔没废话：“王褚一家人，航班准时抵达，我让人帮忙把行李转运了，车在那边——你们俩负责接过去，他们语言不太通，小王褚会讲点英语。”
陈子川当即主动迎上前：“叔叔阿姨好，我是陈子川，是利兹联的球员，也是你们儿子以后青训队的哥哥，秦老板让我来接你们。”
王建华愣了一下，然后笑着伸出手：“听秦先生说起过你，谢谢你们来接我们一家，太客气了。”
黄梅牵着王褚，明显有些局促不安，孙续洋却笑得自然：“阿姨您别紧张，英国这边我们都熟，等会儿先安排吃饭，住的地方就在我们宿舍区旁边，方便照顾。”
一边说着，他帮黄梅拎起行李，又招呼王褚：“走吧小兄弟，以后你来，我们就是一个队的。”
王褚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两个中国哥哥，点点头。
那一刻，陈子川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他以前总是那个被别人带着跑的新人，而现在，站在身边这个脸上还有婴儿肥的少年，却仿佛点燃了他体内另一种责任的火焰。
是的，这不是简单的接待。
他们，是这少年踏入梦想世界的第一个引路人。
两层楼小楼干净温暖，秦川专门为王家安排了一栋安全的地方，短期内可以蹭孙续洋和陈子川的车，一家三口可以长住，二十年的居住权，是秦川买下来的，之后按英国内政部“文化人才家庭”政策再做长期定居安排。
克莱尔在客厅展开文件，“这里是您的工作协议和生活补贴安排，王先生，后勤方面主要是球场维护，您有调度经验，应该适应得快。王太太这边俱乐部有厨房和清洁岗位，都在考虑范围内。”
黄梅感激地点头：“谢谢，谢谢你们。”
“还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联系我。”克莱尔拿出她那本厚厚的黑色笔记本，“只要不是让你们家娃踢后卫这种非理性要求，我们都尽力办。”
众人都笑了。
王褚则已经换上了利兹联的青训训练服，虽然尺码还略大，但胸口的队徽闪着光。
“我以后能穿10号吗？”少年忽然问。
这问题他已经问过一次了，可这次是面对两个已经在一线队拼搏的“哥哥”。
陈子川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等你能从我脚下过得去，我就给你让10号。”
“那你现在穿几号？”
“29号，但不是重点。”陈子川挤了挤眼，“10号，是属于球队大脑的。你要想拿，就要有那份担当。”
孙续洋在一边坐下：“而且得有球技，有脑子，还有一口气跑满90分钟的体能。”
“嗯！”王褚重重点头。
这一晚，王褚住下了。
而属于利兹联的未来，也悄悄种下了第一粒种子。
“主力轮换。”维纳布尔斯在战术板前说道，“米堡现在状态不错，但我们这支年轻人也不是吃素的。”
“我同意。”秦川站在门边，目光扫过坐在战术会议室里的年轻球员们。
斯科特尔、弗劳德、米尔纳、图拉朗、本特……这些一路打过来的人，才是联赛杯的真正主角。
“就像之前你们带队踢掉曼联、踢掉阿森纳。”秦川语气不急，“这个奖杯你们配争，踢得好，哪怕我们输掉了，也没人会怪你们。”
“踢不好——也没人会怪你们。”维纳布尔斯接上，“但如果你们自己都不敢承担起责任，才真的不会有人再给你机会。”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秦川补了一句：“陈子川、你继续首发，打右后卫。”
“是！”陈子川坐直了身子，第一次感到一种不同以往的沉稳。
他不是谁的替补，不是训练用的“陪跑者”。
他，是利兹联的一线队队员。
一月的利兹寒风凛冽，艾兰路球场却依旧热火朝天。联赛杯半决赛首回合如约而至，利兹联坐镇主场迎战实力不容小觑的米德尔斯堡。
赛前更衣室里，他拍了拍陈子川的肩膀，又看了一眼准备登场的斯科特尔、卡希尔、本特、米尔纳、卡森……
“你们不是临时工，不是轮换，更不是替补。”
“你们是利兹联的现在。”
青春的对抗
米堡此役尽遣主力：施瓦泽镇守龙门，索斯盖特坐镇防线，门迭塔、博阿滕、儒尼尼奥坐镇中场，前场更有乔布与唐宁的双翼。
而利兹联则排出一个平均年龄不到23岁的年轻阵容：
门将：卡森
后卫：陈子川、斯科特尔、卡希尔、哈特
中场：卡里克、帕克、米尔纳
前场：马卢达、本特、阿什利·杨
开场哨响，年轻的利兹联像一群追风的少年，在大雪与欢呼之间飞奔。
卡里克的调度稳健，帕克的覆盖极广，陈子川几次在边路强吃唐宁，引来全场欢呼。
第37分钟，马卢达在左路连续假动作晃过两人，低平球传中，本特前点抢射破门！
1:0！
年轻的利兹联领先了！
但米堡经验丰富，下半场第65分钟，儒尼尼奥禁区前沿与门迭塔配合撕破防线，乔布推射破门扳平。
最终比分1:1，秦川在场边拍了拍手，微笑着望向替补席。
“我从不在乎这届杯赛的结果。”他对身边的维纳布尔斯说，“我只在乎他们是否能踢出信心。”
老帅点头：“你做得对。他们现在知道，自己属于这个级别。”
比赛第二天，秦川没有休息，而是走进陈子川的宿舍。
年轻的中卫正擦着球鞋。
“来办公室一趟。”
五分钟后，陈子川坐在会议桌前，桌上是一份正式的一线队合同。
“这是你的新合同。”秦川看着他，“不只是加薪，五年，周薪一万，每年上涨20%，我认为你未来能够在一线队站稳。”
陈子川沉默许久，最终一笔一划签下名字。
“你不是替补，不是陪练。”秦川起身，伸出手，“你是利兹联后防线的未来。”
“我知道。”陈子川眼神坚定。
一周后，利兹联召开冬窗收官发布会。
图拉朗、路易斯·加西亚与罗本站上发布台，身着崭新的利兹战袍。
秦川简单介绍了三人的来历后，宣布：
“冬窗到此结束，我们已不再引援。接下来，我们将用这套阵容，向赛季目标发起冲击。”
记者提问：“秦先生，你怎么评价自己这一套年轻化策略？”
秦川笑了笑：“不是因为年龄我在买人，而是因为能力我在买人。”
第二天，利兹青训营专员与克莱尔完成了正式接待手续，王褚穿上了利兹联青训队的训练服。那一刻，他像是换上了一层新的皮肤，融进了这家百年俱乐部的血脉。
训练场边，孙续洋站着看王褚颠球，一旁是已经换好衣服的陈子川。他咬着口香糖，轻轻吹了个泡泡。
“你说他能踢出来吗？”孙续洋问。
“现在还看不准。”陈子川眼神平静，“但我看到他身上有个东西。”
“啥？”
“精神。”陈子川望着场地那一抹瘦小却坚毅的身影，“他眼里一直有光。”
两人沉默了一下。
“那光你也有。”孙续洋忽然说。
陈子川笑了笑：“你别老整这煽情的。”
“我说真的。”孙续洋低声，“你是那个一直在坚持梦想的自己。”
“你呢？”
“我？”孙续洋望向远处，“我是那个实现梦想的人。”
“那小家伙呢？”
“他是小时候的你。”孙续洋笑了。
阳光落在三人的肩膀上，像是替他们盖上了一层金色的誓言。
当天晚上，秦川坐在办公室，一边看录像一边翻开自己的笔记。
他写下三行字：
陈子川 —— 坚持梦想的我
孙续洋 —— 实现梦想的我
王褚 —— 小时候的我
他合上本子，望向窗外利兹的夜色。
那不是一群少年。
那是，他心中的未来，幸好他有能力给追梦的他们更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