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夜,雨水敲打着吴山居的窗棂,室内灯火通明,空气里混合着茶叶的清香、草药的微苦和一丝紧绷的兴奋感。所有装备都已检查完毕,打包妥当,在角落里堆成小山。此刻,五人围坐在八仙桌旁,进行着最后的战术部署和——更重要的——出发前的交心。
吴邪将一张巨大的、标注得密密麻麻的昆仑山西北坡区域地图在桌上铺开,解雨臣通过加密视频会议接入,屏幕上的他神色严肃。
“好了,最后一遍,核对行动计划。”吴邪用笔尖点着地图上一个用红圈标记的区域,那是陈文锦提供的坐标大致范围,“明天清晨,我们乘解家的飞机抵达青海格尔木,然后换乘改装过的越野车,沿这条古道深入无人区。到达车辆极限位置后,徒步前进,预计需要三到五天,才能接近目标区域。”
王胖子指着地图上一段锯齿状的山脊线:“关键是这段‘鬼见愁’垭口,海拔接近六千米,常年刮着十级以上的大风,而且根据资料,这里的地磁异常,指南针和GpS都会失灵。怎么过?”
黑瞎子叼着没点的烟,眯眼道:“靠这个。”他拍了拍桌上一个看起来像老式罗盘,但刻满了奇怪符号的铜制仪器,“老祖宗传下来的‘风水定星盘’,靠山势水脉和星辰定位,不受地磁影响。就是需要个眼神好、脑子清的掌盘人。”他说着,目光扫过张起灵和火麟飞。
“我来吧。”张起灵淡淡开口,“我认路。”
火麟飞立刻举手:“我眼神好!还能感知能量流动,说不定能提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我给小哥打下手!”
吴邪点头:“好,翻越垭口由小哥主导,飞哥策应。接下来是重点,”他的笔尖移到红圈中心,“根据陈文锦的情报和‘影蛛’挖到的碎片信息,西王母国的入口可能隐藏在一个巨大的冰川裂谷之下,入口有极强的能量屏障和……可能存在的‘守护者’。”
“能量屏障交给我。”火麟飞信心满满,“只要是能量构成的东西,我就能找到节点,要么同化,要么强行破开!就是需要时间,而且动静可能不小。”
“所以需要有人警戒和争取时间。”黑瞎子接口,“我和哑巴张负责对付可能出现的‘守护者’或者汪家可能埋伏的人。胖子,你和天真负责建立临时防御工事和撤退路线。”
王胖子拍胸脯:“没问题!爆破、设置陷阱、看后路,胖爷我是专业的!”
解雨臣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我会在后方提供卫星图像支持,虽然目标区域有强烈干扰,但边缘地区的动态还是能捕捉到。另外,我在格尔木安排了接应点,储备了应急物资和医疗队,随时可以启动救援。”
吴邪总结道:“我们的首要目标是确认西王母国遗迹的存在,获取关于长生秘密和汪家计划的核心情报,如果可能,找到克制汪家邪术的方法。除非万不得已,避免与汪家主力或未知危险正面冲突。一切以安全为第一前提。”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正事说完,气氛稍微轻松了些。王胖子看着火麟飞,好奇地问:“飞哥,说起来,你那火……到了雪山冰川,会不会受影响啊?别到时候关键时刻掉链子,变成‘哑火’了。”
火麟飞一听,立刻梗着脖子:“开玩笑!胖子你看不起谁呢?我的火云诀是宇宙本源能量,至阳至刚!别说雪山了,就是到了南北极,该烧还是烧!而且,”他得意地挑了挑眉,“我这几天特意做了适应性训练,已经能把火焰的热量内敛,变成持续散发的‘暖宝宝’模式了!保证大家在零下几十度也冻不着!”
黑瞎子噗嗤一笑:“暖宝宝?那感情好,省得带那么多笨重的取暖设备了。不过小火兄弟,你这‘暖宝宝’功率可别太大,别把咱们的羽绒服给点着了。”
“黑爷!”火麟飞不满地叫起来,“我的控制力一流好吗!说多少度就多少度!不信你现在试试?”说着他伸出手指,指尖冒出一小簇橘黄色的、散发着融融暖意的火苗,周围的空气顿时温暖起来。
张起灵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有用。” 他是在肯定火麟飞的能力。在极端环境下,一个可控的热源至关重要。
火麟飞立刻像得了夸奖的大型犬,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张起灵:“对吧小哥!还是你懂我!”
吴邪也笑了:“飞哥这个能力确实帮大忙了。还有,到了高海拔,普通人容易缺氧高原反应,飞哥,你的那个‘元气丹’……”
“管够!”火麟飞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几个玉瓶,“改良版高原特供‘元气丹’,加了红景天和雪莲精华,不仅能快速补充体力,还能增强血液携氧能力!保证大家活蹦乱跳!”
王胖子搓着手:“嘿嘿,这个好!对了飞哥,你那手针灸,对治疗冻伤、雪盲症管用不?”
“理论上没问题!”火麟飞进入“学术模式”,“冻伤是局部气血凝滞,雪盲是肝胆经风热上扰,针刺相关穴位,配合我的能量疏导,效果比普通药膏快得多!放心吧胖子,有我在,只要还有一口气,都能给你从阎王爷那儿拉回来!”
黑瞎子幽幽地补充一句:“前提是别遇到阎王爷本人。”
众人:“……” 这天没法聊了。
玩笑过后,气氛又渐渐沉静下来。窗外雨声淅沥,更显得室内安静。
王胖子收起笑容,难得正经地说:“说真的,兄弟们,这次去的地方,邪门程度估计不比云顶天宫差。胖爷我虽然贪财怕死,但跟你们一起,心里踏实。就是……万一,我说万一啊,我要是折里头了,你们记得把我那份明器卖了,钱捐给希望小学,也算积点阴德。”
“呸呸呸!死胖子出发前说什么晦气话!”吴邪立刻打断他,但眼神里也有一丝动容,“咱们都会好好的,一个不少地回来!”
黑瞎子推了推墨镜,语气带着惯有的调侃,却透着一丝认真:“胖子,就你这身神膘,阎王爷都嫌占地儿,收了你还得管饭,不划算。放心吧,有黑爷我在,保你全须全尾地回来继续祸害古玩市场。”
火麟飞更是直接搂住王胖子的肩膀:“胖子,有我在,你想死都难!我的火云诀不仅能打架,救命也是一流的!只要不是瞬间灰飞烟灭,我都能给你吊住命!”
张起灵看着他们,沉默了片刻,然后极其认真地看着王胖子,说了两个字:“不会。” 意思是,你不会死。
王胖子眼眶有点红,笑骂道:“得得得!有你们这话,胖爷我这条命算是绑在你们身上了!咱们可是铁三角……现在是五角了!必须整整齐齐!”
吴邪看向张起灵和火麟飞,语气复杂:“小哥,飞哥,这次……最危险的可能是你们。汪家的目标很明确。” 长生体质,是汪家最渴望研究和掌控的。
火麟飞咧嘴一笑,拍了拍胸膛:“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敢来,我就让他们尝尝太阳真火的厉害!正好给我的火云诀开开光!”
张起灵的目光与吴邪对视,平静无波,却带着千钧的承诺:“一起。” 他顿了顿,看向火麟飞,又加了一句,“护好他。” 这个“他”,指的是火麟飞。张起灵清楚,火麟飞的力量虽强,但心思相对单纯,容易成为目标。
火麟飞一愣,随即心头一暖,重重地点头:“嗯!小哥,你也一样!我们互相照应!”
解雨臣在屏幕那头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和担忧:“你们啊……一定要小心。我在外面,等你们的好消息。”
夜深了,雨也渐渐停了。会议结束,解雨臣下线,众人准备各自休息,养精蓄锐。
王胖子打着哈欠回房了。黑瞎子说要最后检查一遍装备,也去了仓库。
吴邪收拾着地图,对张起灵和火麟飞说:“小哥,飞哥,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要赶早班机。”
火麟飞却显得很精神,对张起灵说:“小哥,我再帮你梳理一下经脉吧?昆仑山那边阴寒之气肯定更重,提前多存点‘阳气’!”
张起灵看着他亮晶晶的、充满关切的眼睛,没有拒绝,轻轻“嗯”了一声。
吴邪看着他们一前一后上楼的背影,笑了笑,心里那点不安奇异地平复了许多。有这两个人在,仿佛再大的艰难险阻,也有了劈开的希望。
他走到窗边,看着雨后清澈的夜空,繁星点点,仿佛在预示着一段波澜壮阔的旅程。
“西王母国……不管你有什么秘密,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