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算盘打得都快蹦我脸上来了!”
夏樱猛地沉下脸。
这世上啊。
只有挂墙上才老实的,又何止是男人?
这个作天作地的老太太,不也是?!
当年爹娘感情好,她就给她爹下药让邱氏爬床。
如今,又把算盘打到楚宴川头上来了。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来人!去请京兆府尹包大人来评评理!就说夏芝芝意图勾引战王未遂,反要讹诈王爷伤人!”
她红唇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目光如刀,缓缓扫过夏芝芝惨白的脸,慢条斯理地补了一句:
“牢里还有熟人,正好让邱姨娘多个伴儿,也好解闷儿。”
“不!我不要坐牢!”
夏芝芝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拼命往袁氏怀里扑,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她可是听说了邱姨娘被夏樱送进大牢。
这个堂姐发起疯来,是真的会要人命的!
“你敢!”
夏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拐杖重重杵地,震得青石板嗡嗡作响,厉声喝道:
“家丑不可外扬!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
夏樱冷笑一声,眸光如冰扫向夏老太太和二房三人:
“你们也配称之为长辈?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她之所以一直容忍这群人蹦跶,不过是念在父亲夏忠国的份上。
可这些人,显然配不上这份仁慈。
一行人见讨不到便宜,正要灰溜溜离开……
“且慢。”
沈知鸢却忽然开口,嗓音如冰泉般清冽,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短短两个字,让夏志河等人脚步一顿。
“夏志河,你大哥不在府中。以后这将军府,你们一家就不必登门了!”
她顿了顿,目光淡淡扫过夏老太太,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若实在想念老夫人,不如将她接去你们府上小住,也好尽尽孝道。”
这话一出,袁氏顿时急了眼,一张涂脂抹粉的脸涨得通红:
“凭什么?!我们府上地方小,哪比得上将军府宽敞舒服!”
她心里门儿清。
这老太太就是个活祖宗!
平日里刻薄挑剔不说,稍有不如意就摔碗砸碟,闹得阖府不宁。
更可恶的是,这老东西还总爱在儿子面前搬弄是非。
真要接回去,她这舒坦日子就到头了!
沈知鸢冷冷一笑,看着夏老太太道:
“老夫人,您可都听见了?这就是您平日里最疼爱的小儿子一家,啧啧……
连接您过去住几日都不情愿,当真是孝顺得很!”
夏老太太吊三角眼狠狠剜了袁氏一眼,枯树皮般的手狠狠掐住袁氏的胳膊:
“没良心的东西!当年要不是老身……”
袁氏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挣脱,只能赔着笑脸:
“娘,您别听大嫂挑拨,实在是……”
夏老太太冷哼一声甩开她。
她心里明镜似的。
跟着老大才能享福!
将军府锦衣玉食,下人伺候周到。
哪像老二家,连个像样的厨子都没有。
这段时间,她算是领教了沈知鸢的手段。
这个曾经任她搓圆捏扁的媳妇,如今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软硬不吃。
前几日她故意找茬,沈知鸢直接命人撤了她的晚膳。
说是“老夫人既然没胃口,就不必勉强”。
那日,她真的是饿着肚子睡的。
今日之事,本来就是袁氏出的主意。
她说沈知鸢如今之所以如此嚣张,还不是仗着夏樱做了战王妃?
只要把芝芝送进战王府,分走战王的宠爱,到时候看沈知鸢还怎么嚣张!
那些停掉的人参燕窝等补品依旧会源源不断送进她的院子。
她这才动了心,配合他们。
谁知道,夏芝芝如此没用?!
“刀光,剑影。”
楚宴川淡淡抬手。
话音未落,两人一左一右挡在夏家人面前,面无表情地抬手示意。
“夏二爷,请吧。”
夏老太太一张老脸气得扭曲变形,浑浊的老眼里迸射出怨毒的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好得很!”
她猛地转身,一把拽过身旁嬷嬷的手臂就要离开。
那嬷嬷被她拽得踉跄,却不敢吱声,只低眉顺眼地搀扶着。
“芝芝!还不快走!”
袁氏急声催促。
夏芝芝早就吓得六神无主,闻言慌忙提起裙摆就要跟上。
谁知她心神恍惚间竟一脚踩住了老太太的裙角,整个人往前一扑……
“啊!”
转眼间。
只见老太太被这一绊,身子猛地前倾。
那根上好的紫檀木拐杖“啪”地一声断成两截,老太太和夏芝芝如同滚地葫芦般,一前一后重重摔在了地上。
砰!
一声闷响,夏老太太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结结实实拍在了青石板上。
夏芝芝则摔了个四仰八叉,发髻散乱,珠钗掉了一地。
“老夫人!三小姐!”
嬷嬷吓得面如土色,手忙脚乱地去扶。
夏老太太却已经瘫软如泥,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那张刻薄的老脸此刻歪斜得不成样子。
嘴角不停地淌着涎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活像条搁浅的老鱼。
“娘!娘!您怎么了!”
夏志河扑上前去,却见老太太眼白上翻,竟是中风了!
“都是你们害的!”
袁氏搂着惊魂未定的夏芝芝,指着夏樱厉声尖叫。
“你们会遭报应的!”
夏樱冷眼旁观这场闹剧,红唇微勾:“报应?”
她纤纤玉指轻点地上抽搐的老太太,“这不就是现世报吗?”
“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老太太被夏芝芝给绊倒,摔中风了!”
楚宴川转动轮椅上前,淡淡道:
“刀光,去给老太太请个大夫来。”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记得找专治中风的。”
夏樱闻言轻笑,意有所指道:“王爷真是心善。不过……”
有些人啊,活着比死了更遭罪……
夏老太太浑浊的眼珠剧烈颤动,喉咙里的“嗬嗬”声更响了。
众人手忙脚乱将人抬回自己院子。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大夫就提着药箱匆匆赶来。
他翻了翻老太太的眼皮,又探了探脉象,最后沉重地摇了摇头:
“老夫人急怒攻心,又摔伤头部,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