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司璟:“……”
楚宴川:“因为你娘与柳家,自你启蒙之初就在刻意将你养废!”
“你…胡说!”
“他们要的是复辟前朝,而你…不过是件用完即弃的工具。工具,不需要思想,更不配拥有真正的能力。”
楚宴川说完,再未多看他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玄色衣袂在阴风中划开一道凛冽的弧度,声如寒铁坠地:“送…夜司璟上路。”
“谨遵太子殿下令!”
剑影当即带着两名影卫应声而入,铁靴踏地之声在死寂的牢房中格外惊心。
楚司璟像是骤然被惊醒,发出凄厉的哀嚎:“不!楚宴川!你回来!我是皇子!我才是嫡子!你不能杀我!”
夏樱在睡梦中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倏然睁开眼,正对上楚宴川格外深邃的凤眸。
“你何时回来的?怎么不睡?”
她声音里还带着惺忪的睡意,瞥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时钟——凌晨两点。
“刚回府沐浴完。”
他指尖轻抚过她散在枕上的青丝,“等会还要进宫上朝,怕惊扰你好梦。”
“这怎么行。”
她握住他微凉的手,“跟我去空间!”
说罢,她心念微动,二人便置身于空间公寓的大床上。
夏樱顺势抱住他劲瘦的腰身,整个人埋进他怀里。
他身上还带着沐浴后清冽的气息,她在他胸口安心地蹭了蹭。
楚宴川温热的大掌在她小腹上轻轻游走,带着无尽的眷恋。
“宝宝们可还乖?”
“嗯,乖的。”
她软声应着,却敏锐地察觉到他语气里一丝不同寻常的滞涩。
仰起脸,细细端详他的神情,“你怎么了?”
“夜司璟死了。”
“嗯?哦……”
她怔了一瞬,才想起那个被剥夺楚姓的名字,“死就死了呗!”
话音落下,她忽然眯起美眸,指尖不轻不重地戳了戳他的胸口:“等等…你特意提起他,该不会是舍不得吧?难道你对他还有什么兄弟情分?”
楚宴川:“……”
见他一时语塞,夏樱得寸进尺地凑近:“被我说中了?楚宴川,你居然为了个外人在这里伤春悲秋……”
楚宴川只觉冤枉。
“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想问…”
他声音发闷,“阿樱会难过吗?”
她从他怀中抬起头,眸中满是不解:“我为何要难过?”
“他说了…那两年你为他做过的种种,他怎么配!”
“所以…你介意?”
夏樱眼眸危险地眯起。
他将她往怀里按了按:
“不得不承认,我嫉妒他!如果…我当初早些出现在你身边,如果…我早些告诉你,我才是当年救你之人…”
“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当下。”
她指尖抵在他的唇上。
“夫人说得极是,是我魔怔了。我道歉。”
他低笑一声,倏然翻身将她笼罩在身影之下,墨色长发垂落榻间,眼底翻涌着深沉的欲念。
“此时此刻,为夫只想好好疼爱你。”
未尽的话语被他悉数吞没,细碎的抗议化作暧昧的呜咽。
“喂…我拉你进来是让你睡…唔唔…”
“嗯…睡…”
他在换气的间隙低哑回应,呼吸灼热,
“…你…”
— — —
胭红楼。
云京城最大的销金窟之一。
这座曾经属于柳家的产业,已在一个多月前悄然易主。
楼内灯火璀璨,琉璃盏折射着摇曳的烛影,将满堂的声色犬马镀上一层朦胧而暧昧的光晕。
男人们围作一团,个个面红耳赤地竞相出价。
“本公子出两千两。”
“死穷鬼,两千两也好意思叨扰绯烟姑娘?本公子出一万两!”
“我出两万两。”
“五万两!”
一个锦衣公子直接掏出银票拍在桌上,趾高气昂看向周围人。
“今夜绯烟姑娘非我莫属!”
老鸨笑得满脸褶子挤作一团:“李公子大气!今晚绯烟姑娘就是您的了!”
人群中有人咋舌:“五万两?这是天仙下凡?还是身子镶金嵌玉了?”
“兄弟,多久没来了?”旁侧摇扇的瘦削男子搭话。
“唉,家里母老虎盯得紧,已有个把月没敢踏足这温柔乡了。”
“难怪不知。这位绯烟姑娘不仅容貌绝世,更妙的是,凡与她春宵一度的客人,个个都说恍若登临仙境,醒来后魂牵梦萦,恨不得散尽家财再续良宵。”
胭红楼的顶层雅间内,暖帐低垂,暗香浮动。
一袭红衣的女子慵懒斜倚在芙蓉软榻上,如瀑青丝蜿蜒垂落,几缕发丝轻贴雪腮。
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夜光杯,纤长玉指沿着杯缘缓缓游走,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段浑然天成的风流媚态。
腰肢软似春柳,玉腿在红纱下若隐若现,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带着撩人心弦的韵律。
那位豪掷五万两的李公子痴痴跪在榻前,眼神涣散,嘴角挂着呆滞的傻笑。
忽地,她指尖一顿。
她似是听到了什么,美眸倏然亮起,方才的慵懒媚态瞬间被全然的敬畏取代。
“尊上召唤?”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化作一道绯色轻烟,倏然消失在窗口。
夜风徐来,吹动纱帘轻扬,只余满室若有若无的幽香,和那个仍跪在原地傻笑的男人。
月色如霜,倾泻在一处隐匿于市井的民宅庭院内。
假山嶙峋的轮廓在银辉中静默矗立,一弯细流绕石而过,水声潺潺,与袅袅琴音交织成一片静谧的夜色。
银发如瀑的男子独坐月下,修长十指轻抚七弦。
那琴音初听清越,细辨之下,却暗藏锋棱。
忽然,琴声戛然而止。
绯烟悄无声息地落在青石板上,裙裾在月色下绽开如血色蔷薇。
她单膝跪地,仰首凝望着那道清冷的银发背影,眼底翻涌着近乎虔诚的痴迷:“奴,绯烟,拜见尊上。”
云无涯并未回头,声音清冷如这庭院中的月色:“绯烟,说说最近云京城的事情。”
“是,尊上。”
绯烟立刻将最近发生在云京城的事情,以及今日皇宫中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驯鹰,仙鹤祝寿,百鸟朝贺,每一个细节都不曾遗漏。
云无涯指尖轻叩琴身:“驯鹰,召唤万鸟…不愧是凤女。”
“尊上,”绯烟微微抬首,声音里带着几分迟疑,“听闻她怀了身孕,世间罕见的三胞胎。”
铮!
第七弦应声崩裂,断弦如银蛇狂舞,刺耳铮鸣撕裂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