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觉到，眼前这个叫李玄霄的年轻人，其修为，其境界，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甚至……超出了这个时代所有异人的认知！
这他娘的……还是个人吗？！
林间，虹光氤氲，清香扑鼻。
李玄霄静静悬浮，感受着体内汹涌澎湃的力量，以及那颗圆满无暇的金丹。
而无根生，则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地靠在一棵树上，眼中只剩下无尽的茫然与……恐惧。
一场“搭手”，竟是这般结局。
他，全性代掌门无根生，输了。
输得，连对方的底裤都没看清！
李玄霄缓缓降落地面，周身虹光渐渐敛入体内，那股清香也淡了下去。
他看着无根生，开口道：“你的道，很奇特。以自身为炉鼎，炼化万千法门，归于一点‘神明’。可惜，过于依赖外物，终究不是正途。”
无根生惨然一笑，声音沙哑：“正途？什么是正途？我辈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何来正邪之分？你李玄霄的路，就一定是坦途吗？”
三花聚顶本是幻，脚下腾云亦非真。
若要成仙须忘我，我心不死道不生。
莫将玄门做市井，少用心机奉神明。
但使半分真心在，何愁太上法不灵。
人若不为心所累，眼前便是大罗天
李玄霄不置可否：“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我的路，我自己清楚。”
他顿了顿，又道：“你那‘神明灵’，虽然能破万法，但今日之后，怕是再也无法对我起作用了。”
无根生闻言，身躯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他知道李玄霄说的是实话。
金丹已成，自成一体，神明灵再也无法将李玄霄的炁还原。
这意味着，他最大的依仗，对李玄霄无效了。
无根生深吸几口气，强撑着站直身体，尽管依旧摇摇晃晃。
“今日，我认栽。李玄霄，你很强，强得……不像人。”
他深深看了一眼李玄霄，又扫了一眼旁边目瞪口呆的刘得水，以及昏迷不醒的王耀祖和苑金贵。
“山不转水转，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无根生不再停留，拖着受伤的身体，一步步蹒跚着向林外走去，背影萧索而狼狈。
待无根生的身影彻底消失，李玄霄才收回目光。
他闭上眼，细细体悟着金丹境带来的种种玄妙变化。
天眼通，并非只是看得远，而是能洞察细微，甚至隐约间能看到一些常人无法察觉的炁的流动。
天耳通，则让他能捕捉到极细微的声音，方圆数里之内的风吹草动，尽在掌握。
最奇妙的还是他心通。
他能模糊地感知到周围人的情绪和一些强烈的念头，比如刘得水此刻心中翻江倒海的崇拜和敬畏，简直如同实质般涌来，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这种能力似乎并不稳定，时灵时不灵，而且似乎只能感知到表层的情绪和念头，无法深入。
“看来，这些神通也是初具雏形，还需要慢慢熟悉和掌控。”
李玄霄内视己身，五脏六腑在金丹的温养下，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他甚至感觉到，自己就算十天半月不吃不喝，单凭五脏吸纳虚空中的游离元炁，也能维持身体机能的正常运转。
这便是金丹修士与凡俗最大的区别之一，生命形态的初步跃迁。
忽然，李玄霄心神一动。
在他的感知中，那颗悬于丹田的金丹，正散发着莹莹宝光，照亮了他身体的每一处角落。
在这种奇妙的“内观”状态下，他仿佛看到了一条模糊的，由无数光点组成的线条，从他自身延伸出去，通向不可知的远方。
“这是……我的命运之线？”
李玄霄心中震撼。
他能感觉到，这条线上，有无数的分叉，代表着无数种可能。
而金丹的成就，让他对这条主线有了更清晰的把握，仿佛拥有了在某些关键节点做出选择，并承担其后果的能力。
这便是金丹境带来的，对自我生命更深层次的认知与掌控。
生命层次的进化，不仅仅是力量的增强，更是对“我之为我”的深刻理解。
“金丹已成，接下来便是元婴了。”
李玄霄开始思索。
所谓元婴，便是金丹破碎，元神与真炁彻底凝练，化为一个能量形态的“婴儿”，可以脱离肉身而独立存在，神游物外，甚至夺舍重生。
但如何破丹成婴，古往今来，众说纷纭，却无一定之法。
有人说需九转功成，有人说需感悟天地，有人说需大机缘、大毅力。
道藏典籍中对此亦有记载，但语焉不详，只提到需“九炼归真，阴阳合抱，一点灵光，破壳而出”。
“看来，这元婴境，比我想象的还要艰难复杂。”李玄霄暗忖。
不过，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
金丹初成，根基已固，未来可期。
“大师兄，你……你没事吧？”刘得水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问道，眼神里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李玄霄睁开眼，对他温和一笑：“我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他踢了踢地上昏迷的王耀祖和苑金贵：“把他们弄醒，我们该上路了。”
“是，大师兄！”刘得水精神一振，连忙上前施救。
师兄弟二人继续前行。
李玄霄一边赶路，一边巩固着金丹境的修为，熟悉着暴涨的力量和新生的神通。
时间如白驹过隙。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约莫三个月后，两人风尘仆仆，终于抵达了连绵起伏，雄奇险峻的秦岭山脉。
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群山，李玄霄眼神深邃。
“秦岭……二十四节谷，应该就在这附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