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歌剧院后街的鹅卵石路面还沾着昨夜的雨水,纽特·斯卡曼德蹲在一盏复古煤气灯下,手指小心翼翼地伸向排水沟。他那件标志性的驼色风衣下摆沾了不少泥点,口袋里露出半截魔杖,杖尖还挂着一缕银色的羽毛——那是他早上追捕脱逃的隐形兽时被薅下来的。
“轻点,小家伙,我不是来抓你的。”纽特对着排水沟轻声说,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哄刚出生的幼崽。排水沟深处,一双巨大的琥珀色眼睛警惕地眨了眨,随即闪过一道银光,隐形兽毛茸茸的尾巴尖从石板缝里露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阵带着黑檀木香气的微风凭空卷起,纽特身后的煤气灯突然“噗”地熄灭,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他的银灰色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左胸口袋里别着一朵新鲜的黑玫瑰,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正是科尔文·莱斯特兰奇。
“斯卡曼德先生,在巴黎的阴沟里和啮齿动物聊天,这就是英国魔法部的秘密任务?”科尔文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他优雅地避开地上的水洼,皮鞋踩在鹅卵石上悄无声息,“还是说,你又把哪个神奇动物搞丢了?”
纽特猛地回头,手里的魔杖瞬间对准来人,隐形兽受惊般“嗖”地缩进排水沟深处。“莱斯特兰奇?”他皱起眉头,警惕地打量着对方,“你来巴黎干什么?魔法部没批准莱斯特兰奇家族参与这次行动。”
科尔文轻笑一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块银质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缠绕的蛇形花纹。“我不需要魔法部批准,亲爱的纽特。”他慢悠悠地晃着怀表,“毕竟,我家黑魔王大人还是心疼我的——不像你,可怜的小家伙,邓布利多天天找你,让你去干点格林德沃相关的脏活累活。”
这句话像点燃了一捆滋滋作响的烟火咒,纽特的耳朵瞬间涨得通红。他往前踏了一步,魔杖依旧指着科尔文,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颤:“我你个——梅林的胡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差点把脏话骂出口,硬生生憋成了巫师界最严重的诅咒之一,“格林德沃是‘干点’就能解决的问题吗?那是能把整个欧洲魔法界掀翻的黑巫师!”
“哦?是吗?”科尔文挑眉,收起怀表,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可在我看来,被邓布利多当跑腿小弟使唤,可比在黑魔王眼皮底下混日子惨多了。”他故意挺了挺胸膛,左胸的黑玫瑰在阴影里泛着诡异的光泽,“至少没人会让我去追踪一只发情的角驼兽,只为了获取它的眼泪做什么破药剂。”
“那是为了研制对抗黑魔法的解药!”纽特气得风衣都在发抖,“而且角驼兽的眼泪有极强的治愈功效,你这种只知道黑魔法的——”他及时刹住话头,但眼里的鄙夷已经说明了一切。
科尔文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得更灿烂了。“黑魔法怎么了?”他摊开双手,指尖闪过一丝幽蓝的魔法微光,“至少它不会让我在阴沟里蹲三个小时,就为了一只胆小如鼠的隐形兽。”他朝排水沟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需要帮忙吗?我家的护树罗锅比你这只听话多了。”
“不用你假好心!”纽特转身想继续安抚隐形兽,却发现排水沟里空空如也。他懊恼地拍了下额头,“该死!被你吓跑了!”
“看来你的动物亲和力也不怎么样嘛。”科尔文慢悠悠地走到他身边,目光扫过纽特那只总是鼓鼓囊囊的皮箱,“说真的,纽特,你该学学我。”他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知道为什么黑魔王从来不让我做危险任务吗?”
纽特警惕地后退半步:“我没兴趣知道你们这些食死徒的龌龊勾当。”
“啧,食死徒多难听。”科尔文故作受伤地摇头,“我们叫‘黑魔王忠诚者联盟’——重点是,”他得意地挺了挺胸,“上周我只是抱怨了一句抓捕狼人太麻烦,第二天黑魔王就亲自送来三只训练好的恶狼,说‘科尔文,这种粗活不该让你动手’。”他模仿着格林德沃的语气,夸张的腔调逗得附近屋檐下的鸽子都扑棱棱飞走了。
纽特的脸已经红得像韦斯莱家的毛衣,他攥紧魔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你简直不可理喻!格林德沃是杀人如麻的黑巫师,不是你家和蔼可亲的长辈!”
“哦?可他至少记得我讨厌狼人身上的腥臭味。”科尔文故意叹了口气,眼神里的戏谑更浓了,“不像邓布利多,上次在霍格沃茨见到你,还让你去罗马尼亚给火龙剪指甲——说真的,纽特,你就没怀疑过他其实是想看你被烧成焦炭?”
“那是为了研究火龙鳞片的魔法特性!”纽特几乎是吼出来的,引得路过的麻瓜情侣好奇地回头张望。他赶紧拉着科尔文躲进旁边的小巷,压低声音继续咆哮,“而且邓布利多教授是为了保护魔法界!不像某些人,只会跟在黑魔王屁股后面摇尾乞怜!”
“摇尾乞怜?”科尔文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他靠在斑驳的砖墙上,笑得肩膀都在抖,“亲爱的纽特,等你哪天也能让黑魔王亲手为你调制安神药剂,再来评价我的‘摇尾乞怜’吧。”他突然凑近,银灰色的眼眸在巷子里闪着狡黠的光,“说起来,你上次被格林德沃的手下追得钻进垃圾桶,邓布利多有没有奖励你一块巧克力?”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纽特的怒火。他猛地举起魔杖,几乎要脱口而出“统统石化”,巷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嘶鸣声划破夜空,一只巨大的蓝色飞行动物突然从歌剧院的穹顶俯冲下来,翅膀展开时遮天蔽日。
“梅林的裤子!是蜷翼魔!”纽特瞬间忘了愤怒,注意力全被那只失控的神奇动物吸引,“它的翅膀展开了,会攻击麻瓜的!”
科尔文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抽出魔杖,杖尖闪过一道银色的光芒。“看来你的麻烦不止邓布利多。”他语气里的戏谑少了几分,“需要帮忙吗,动物专家?”
纽特犹豫了半秒,看着蜷翼魔开始攻击路灯,煤气灯的玻璃罩“砰砰”碎裂。“用‘速速禁锢’!别伤到它的翅膀!”他大喊着冲出去,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小盒子,“我需要靠近它,用镇定剂!”
科尔文啧了一声,但还是依言挥动魔杖。银色的绳索精准地缠住蜷翼魔的翅膀,却被它暴躁地挣断。“这玩意儿比黑魔王的追随者还难对付!”科尔文一边躲闪着掉落的砖瓦,一边喊道,“你确定这是动物不是恶魔?”
“它只是受惊了!”纽特趁机靠近,将镇定剂准确地射向蜷翼魔的颈部,“它的巢穴可能被格林德沃的人破坏了!”
蜷翼魔发出一声哀鸣,巨大的翅膀缓缓收拢,蓝色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纽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它的头部,轻声安抚着,直到它彻底平静下来,变成一只巴掌大的小生物,蜷缩在他掌心。
巷子里一片狼藉,煤气灯倒了一地,墙壁上布满爪痕。科尔文收起魔杖,看着纽特小心翼翼地将蜷翼魔放进箱子,忍不住吐槽:“你管这叫‘神奇动物’?我看叫‘城市毁灭机’更合适。”
纽特没理他,专注地检查着蜷翼魔有没有受伤。直到确认小家伙安全后,他才站起身,脸上还沾着灰尘,眼神却柔和了许多。“谢谢。”他低声说,语气有些别扭。
科尔文耸耸肩,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领带。“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被麻瓜当成纵火犯。”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黑色的徽章,上面刻着一个扭曲的符号,“对了,这个给你。”
纽特警惕地看着那枚徽章:“这是什么?黑魔王的标记?”
“算是吧。”科尔文轻描淡写地说,“戴着它,格林德沃的手下不会找你麻烦——就当是‘黑魔王限定款’的友好证明。”他把徽章塞进纽特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次见到邓布利多,替我谢谢他,把这么‘有趣’的任务都留给你。”
纽特看着手里的徽章,又抬头看向科尔文,对方已经转身走进阴影,银灰色的头发在月光下闪了一下就消失了。巷子里只剩下他和箱子里的神奇动物,还有满地狼藉。
远处传来魔法部傲罗的脚步声,纽特赶紧收起徽章,抱着箱子躲进更深的暗巷。他看着掌心那枚诡异的徽章,又想起科尔文那句“黑魔王还是心疼我的”,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里却少了几分愤怒,多了几分哭笑不得。
就在这时,一只猫头鹰落在他面前的垃圾桶上,嘴里叼着一封信。信封上印着霍格沃茨的校徽,字迹优雅而熟悉——是邓布利多的来信。纽特拆开信,只见上面写着:“亲爱的纽特,听说你在巴黎遇到了麻烦?别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下一步任务:追踪格林德沃的副手,他可能持有关于默然者的重要情报。相信你的能力,阿不思·邓布利多。”
看完信,纽特默默地把信纸揉成一团,对着猫头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巷子里再次响起他压抑的咒骂声,惊飞了一群栖息在屋檐下的鸽子。而远处的阴影里,科尔文的笑声随着晚风飘来,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和黑檀木的冷香一起,消散在巴黎的夜色中。
看来,无论是追随黑魔王还是追随邓布利多,巫师的烦恼总是以不同的方式,精准地找到最不想面对它们的人。而纽特·斯卡曼德的烦恼清单上,显然又要加上一项:如何摆脱一个拿“黑魔王心疼”当炫耀资本的莱斯特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