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温·莱斯特兰奇站在自己庄园的落地镜前,银灰色的眼眸冷冷地审视着镜中的倒影。墨绿色的丝绒睡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露出大片苍白的胸膛。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封烫金边的羊皮纸信笺,上面用华丽的花体字写着:
亲爱的科尔温:
今晚的月色让我想起了你银灰色的眼睛。
——你忠实的追求者
又一个。科尔温嗤笑一声,指尖燃起一簇幽蓝的厉火,将那封肉麻的情书烧成灰烬。
家养小精灵多比(不是哈利波特家的那只)战战兢兢地递上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主人,这已经是本周第七封了...
闭嘴。科尔温冷冷道,银灰色的眼眸闪过一丝不耐。他转身走向书房,睡袍下摆在昂贵的手织波斯地毯上滑过,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莱斯特兰奇庄园的书房像一座小型图书馆,四壁都是高耸的黑胡桃木书架,上面摆满了古老的魔法典籍和家族记事簿。科尔温的手指滑过一排皮质封面的家谱,最终停在一本厚重的、用龙皮装帧的黑色大书上——《莱斯特兰奇家族秘史》。
他猛地扯开书页,翻到记载自己祖父——老科尔温·莱斯特兰奇事迹的章节。羊皮纸页面上,一幅动态魔法照片赫然映入眼帘:年轻的祖父站在一群食死徒中间,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正卑微地向伏地魔鞠躬。
耻辱。科尔温的指尖狠狠划过照片,指甲在龙皮封面上留下几道白痕。莱斯特兰奇家族曾是神圣二十八纯血家族中最显赫的一支,直到祖父站错了队,把家族大半财产都献给了黑魔王,最终却只换来一个无用的老废物的评价。
书房的门突然被敲响。
科尔温头也不抬地说。
门还是开了。一个金发蓝眼的高挑女巫走了进来,她穿着剪裁利落的墨绿色长袍,胸前别着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徽章。
又在自怨自艾?莉莎·特拉弗斯——科尔温的堂姐,现任魔法部高级官员——倚在门框上,讥讽地挑眉,省省吧,小科尔温。至少你没像祖父那样,为了讨好黑魔王,把自己亲儿子送去当人质。
科尔温的瞳孔猛地收缩。那是莱斯特兰奇家族最不堪回首的记忆——他的父亲,艾德里安·莱斯特兰奇,在十岁时被老科尔温作为忠诚的证明送给了伏地魔。整整三年,父亲被囚禁在马尔福庄园的地牢里,直到伏地魔第一次倒台。
出去。科尔温的声音冷得像极地的冰。
莉莎不为所动:听说你又收到情书了?这次是谁?魔法生物管理控制司的胖女巫?还是那个总往你办公室送糖果的赫奇帕奇毕业生?
科尔温的魔杖已经握在手中:神锋无影!
莉莎敏捷地躲开,咒语将身后的花瓶劈成两半。脾气还是这么差。她摇摇头,难怪你到现在还是单身。说真的,科尔温,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还是女人?或者...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书桌上那本《神奇动物在哪里》,...非人类?
科尔温的第二个咒语直接将书房的门炸成了碎片。
莉莎大笑着幻影移形离开了,只留下一句飘在空气中的调侃:记得周六的家族晚宴!妈妈说要给你介绍几个合适的对象
科尔温阴沉着脸,魔杖一挥修复了房门。他走向书房角落的酒柜,给自己倒了杯火焰威士忌,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胸中的郁结。
他走向窗前,推开沉重的天鹅绒窗帘。月光如水般倾泻而入,照亮了他银灰色的长发和棱角分明的侧脸。窗外,莱斯特兰奇庄园的玫瑰园在夜色中绽放,那些被施了魔法的黑玫瑰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
玫瑰园让他想起了另一段不愿回忆的往事。
五年前的圣诞舞会,时任魔法部国际魔法合作司副司长的科尔温,被指派陪同保加利亚魔法代表团。代表团团长是个叫伊万·科斯托夫的金发男巫,有着雕塑般的五官和迷人的口音。舞会进行到一半,科斯托夫将科尔温拉到槲寄生下,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说:
你的眼睛像被施了魔法的银器,莱斯特兰奇先生。我能吻你吗?
科尔温当时喝了不少酒,竟然鬼使神差地点头同意了。那个吻热烈得让槲寄生都羞得卷起了叶子。第二天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科斯托夫酒店房间的地板上,身上只盖着一件陌生的貂皮斗篷,而那位保加利亚巫师正用魔杖指着他,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
现在,莱斯特兰奇先生,我们来谈谈那份国际魔法贸易协定的修订问题...
那是科尔温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被追求者利用。他花了三个月和一大笔金加隆才摆平那桩丑闻。
主人...家养小精灵多比怯生生地出现在门口,有...有客人到访。
科尔温皱眉:我说过不见任何人。
但...但是...多比绞着手指,是纽特·斯卡曼德先生。他说有急事...
科尔温的眉毛几乎要飞到发际线去了。自从上次在巴黎的灾难性嗑cp事件后,他已经三个月没见那个神奇动物学家了。
让他进来。科尔温放下酒杯,整理了一下睡袍。
纽特匆匆走进书房,怀里抱着那个从不离身的皮箱。他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憔悴,棕色的卷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科尔温!纽特气喘吁吁地说,你得帮我!有人...有人在跟踪我!
科尔温挑眉:又是格林德沃的人?
不...不是。纽特紧张地舔了舔嘴唇,是...是你的追求者之一。
科尔温的表情瞬间凝固:什么?
纽特从皮箱里掏出一沓信件,全部是写给科尔温的情书,但都被转寄到了纽特在伦敦的公寓。过去两周我收到了二十七封!每封都写着请转交给亲爱的科尔温纽特的声音带着哭腔,昨晚我的垃圾桶突然变成了一个会唱歌的丘比特雕像!今早起床时,我的枕头变成了一颗巨大的、跳动的心脏!
科尔温的嘴角抽搐:所以?
所以?!纽特几乎要跳起来,所以你的某个疯狂追求者认为我是你的亲密好友,正在用各种方式逼我当红娘!昨天甚至有个家养小精灵出现在我家厨房,说要教我怎么做能让莱斯特兰奇先生心动的榛子巧克力
科尔温突然大笑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惊飞了窗外几只栖息的黑乌鸦。
这不好笑!纽特愤怒地说,我连恋爱都没谈过!现在却要应付你的追求者!
科尔温擦了擦笑出的眼泪:抱歉,斯卡曼德。但这确实...很有创意。他走向书桌,抽出一张羊皮纸,快速写了几行字,给,这是我的正式声明。告诉任何人问起,就说莱斯特兰奇家主目前对浪漫关系不感兴趣
纽特怀疑地看着那张纸:这管用吗?
当然不。科尔温咧嘴一笑,露出一个近乎邪恶的表情,但至少能让我知道是谁这么...执着。
就在这时,书房的窗户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两人转头,看见一只华丽的银色猫头鹰正用喙敲击玻璃,脚上绑着一个闪闪发光的小包裹。
科尔温挥动魔杖打开窗户。猫头鹰飞进来,将包裹丢在他面前的书桌上,然后傲慢地抖了抖羽毛,飞走了。
包裹自动展开,露出一个精致的水晶瓶,里面装着某种闪烁着星光的粉色液体。瓶子上贴着一张卡片:
亲爱的科尔温:
这是我用独角兽眼泪和月光花酿造的真爱药剂。
喝下它,你就会爱上第一个看到的人。
猜猜谁会是你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
——你未来的爱人
纽特倒吸一口冷气:这...这是违法的!魔法部明令禁止制作这种强制情感的魔药!
科尔温的表情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拿起水晶瓶,对着月光仔细观察:不是真爱药剂。他突然说,是复方汤剂。
什么?
看这个气泡的形态和颜色变化。科尔温的魔杖尖轻轻点了点瓶身,有人想让我变成他们喜欢的样子
纽特的脸色变得惨白:这...这太可怕了。
科尔温冷笑一声:比起祖父那个时代,这已经算是温和的了。他走向壁炉,从架子上取下一本相册,翻到某一页递给纽特,看看这个。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巫,有着火红的头发和碧绿的眼睛,正对着镜头羞涩地微笑。她的手腕上戴着一个造型奇特的手镯。
这是?
艾丽斯·隆巴顿。纳威·隆巴顿的母亲。科尔温的声音出奇地平静,1981年,她给我父亲下了迷情剂,企图通过联姻重振隆巴顿家族。父亲识破了,但祖父却看中了隆巴顿家的古老魔法藏书...
纽特的手开始发抖:所以...?
所以祖父反过来给艾丽斯下了夺魂咒,逼她嫁给了我叔叔拉巴斯坦。科尔温的嘴角扭曲成一个苦笑,结果你也知道——隆巴顿夫妇后来被贝拉特里克斯折磨疯了。而拉巴斯坦死在了阿兹卡班。
书房陷入一片死寂。月光照在两人之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
纽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科尔温对追求者如此抗拒——在莱斯特兰奇家族的历史里,从来不是浪漫的故事,而是权力、算计和背叛的代名词。
我...我很抱歉。纽特低声说。
科尔温摆摆手,示意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他拿起那瓶可疑的,银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不过,这位未来的爱人倒是提醒了我...
什么?
是时候给某些人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了。科尔温的魔杖尖突然迸发出幽蓝的火花,比如,让他们亲身体验一下,被真爱药剂控制的感受。
纽特惊恐地看着科尔温从书架上取下一本黑魔法典籍:等等!你不能——
别担心,斯卡曼德。科尔温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我很清楚法律的界限...大部分时候。
就在这时,纽特的皮箱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一只毛茸茸的黑色爪子从缝隙中伸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了那瓶粉色魔药!
嗅嗅!不!纽特大惊失色。
但为时已晚。那只顽皮的生物已经拔开瓶塞,一声把整瓶魔药喝了下去。
一阵粉色的烟雾过后,皮箱前站着的不再是一只嗅嗅,而是一个矮小的、有着纽特面容的迷你版科尔温·莱斯特兰奇!它穿着墨绿色的迷你长袍,银灰色的头发乱蓬蓬的,正用纽特惯有的那种无辜眼神看着两人。
呃...纽特的声音发抖,这...这是...
科尔温盯着迷你版的自己看了足足十秒钟,然后——
哈哈哈哈!他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大笑,笑得弯下腰,眼泪都流了出来,梅林的臭袜子啊!这太完美了!
纽特却快哭了:我们得把它变回来!如果被人看见——
不急。科尔温擦掉笑出的眼泪,掏出双面镜,先让我拍张照片...特拉弗斯堂姐一定会爱死这个...
就这样,莱斯特兰奇庄园的书房里,一个关于被追求的恐怖故事,意外地以一只变成迷你科尔温的嗅嗅而告终。至于那位神秘的追求者——据说是圣芒戈医院的一位治疗师——在收到一张迷你科尔温对着他龇牙咧嘴的照片后,再也没敢靠近莱斯特兰奇庄园半步。
而科尔温·莱斯特兰奇,则在他的黑皮记事本上又添了一条家训:
永远不要喝追求者送的饮料——特别是当你的家族有那么多敌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