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瑶能做到吗？
这个问题，像一根烧红的铁针，刺入她的灵魂。
她跪在地上，指甲掐出的血，染红了掌心。
她身后，是跪伏一地的燕京权贵。
她面前，是那个坐在椅子上，主宰一切的少年魔王。
她知道，她没有说“不”的资格。
“能。”
一个字，从她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带着血的味道。
这个字，代表着她彻底放下了身为燕京女帝的所有尊严。
从今往后，她只是他的一条狗。
一条，为他搜罗天下奇珍的猎犬。
“很好。”
凌霄站起身。
他没有再多看她一眼，仿佛她刚才那番痛苦的挣扎，在他眼中毫无意义。
他迈步，走下高台。
黑压压跪着的人群，像摩西分海般，自动为他让开一条通路。
没有人敢抬头。
他们只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从他们头顶掠过。
那是死神的路过。
“今天的事，我不希望有任何一个字，传到外面去。”
凌霄的声音，在广场上空回荡，不带一丝感情。
“谁的嘴不严，我就撕烂谁的嘴。”
“谁的家族管不好下人，我就让谁的家族，从燕京消失。”
“听懂了吗？”
“听……听懂了！”
数百人，异口同声，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抑制的颤抖。
凌霄走到了王虎身边。
王虎立刻躬身，为他拉开车门。
“这里，交给你收拾。”
上车前，凌霄对着高台的方向，随意地吩咐了一句。
那句话，是对秦月瑶说的。
“是。”
秦月瑶依旧跪着，低声应答。
黑色的轿车，发动引擎，在数百道敬畏的目光中，缓缓驶离。
直到车灯彻底消失在盘山公路的尽头。
那股压在所有人头顶的恐怖威压，才悄然散去。
呼……
广场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劫后余生般的喘息声。
有人瘫软在地，浑身已被冷汗浸透。
有人看着地上那两滩血肉，再次干呕起来。
秦月瑶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的双腿，已经麻木。
但她的眼神，却恢复了往日的清冷，甚至，比以往更加冰冷。
她环视全场，看着那些狼狈不堪的所谓“大人物”。
她的声音，响彻广场。
“从今天起，潜龙宴，只有一位主人。”
“他的话，就是圣旨。”
“韩家，赵家，周通，与主人为敌，从今夜起，从燕京除名。”
“他们的产业，人脉，财富，由我秦月瑶，代为接收。”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惊恐的脸。
“谁，有意见？”
全场，死寂。
……
下山的路上。
王虎紧握着方向盘，手心全是汗。
他时不时通过后视镜，偷看后座的那个少年。
凌霄闭着眼，神情平静，仿佛刚才在西山之巅掀起的血雨腥风，与他无关。
“少主。”
王虎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个秦月瑶……可靠吗？”
“您把这么大的权力交给她，万一她……”
“她不敢。”
凌霄睁开眼，眼底一片漠然。
“狗，只有两种。”
“听话的，和死的。”
“她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选。”
王虎心中一凛，不再多问。
他知道，少主在秦月瑶身上，一定留下了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后手。
就在这时。
凌霄口袋里的那个黑色手机，震动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凌霄接通，放在耳边。
电话那头，一片沉默。
只有一股通过电流传递过来的，冰冷、肃杀的气息。
三秒后。
一个合成的电子音，响了起来。
不带任何感情。
“凌霄。”
“我是龙影，‘天谴’行动组，组长，代号‘龙一’。”
凌霄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又来一条狗？”
电话那头，似乎没有被他的话激怒。
电子音继续响起。
“魏成，只是外围成员，他的愚蠢，不代表龙影的意志。”
“你，很强。”
“强到，超出了我们的预估。”
“所以，我们决定，提升你的威胁等级。”
“从现在开始，你被列为‘甲级威胁目标’。”
凌霄饶有兴致地听着。
“说完了？”
“最后，向你传达一个‘通知’。”
电子音的语调，没有任何变化，但内容，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道。
“燕京西郊，三十七号仓库，已被龙影列为最高机密禁区。”
“从此刻起，任何非龙影人员，胆敢靠近仓库百米范围。”
“格杀勿论。”
说完，电话被直接挂断。
王虎从后视镜里，看到凌霄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那笑容，让他感觉车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少主，怎么了？”
“没什么。”
凌霄放下手机。
“只是，刚养的狗，还没开始干活。”
“就有人，想把她的食盆给端了。”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秦月瑶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主人。”
秦月瑶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恭敬。
“西郊，三十七号仓库。”
凌霄直接开口。
“那里有什么？”
电话那头的秦月瑶，明显愣了一下。
她似乎没想到，凌霄会问这个地方。
“回主人，那里是燕京最大的药材集散中心之一。”
“也是我秦家暗中控股的一个产业。”
“里面，存放着从全国各地搜集来的，大量珍稀药材。”
“其中，有一株前几天刚从长白山深处运回来的……”
她的话，顿住了。
“说。”
“一株……三百年的野山参。”
秦月瑶的声音，有些艰涩。
“原本，是准备在这次潜龙宴后，献给……”
她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凌霄笑了。
“很好。”
“看来，他们很懂我需要什么。”
“主人，您的意思是？”秦月瑶的声音，透着一丝不安。
“一个小时后。”
凌霄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眼神冰冷。
“我要去那个仓库。”
“你，带着你所有能用的人，在门口等我。”
“主人，不可！”
秦月瑶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急切。
“我刚收到消息，龙影的人已经封锁了那里！”
“他们出动了‘天谴’行动组，那是龙影最精锐的王牌！传闻中，他们甚至……斩杀过真正的宗师！”
“我知道。”
凌霄淡淡地说道。
“他们刚才，给我打过电话了。”
秦月瑶那边，陷入了死寂。
她无法想象，凌霄在接到龙影王牌的警告后，不仅没有退缩，反而要直接闯进去。
这是何等的狂妄！
“主人，请您三思！这不是匹夫之勇……”
“你在教我做事？”
凌霄的声音，冷了下来。
秦月瑶的呼吸，猛地一滞。
那股被支配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
“属下……不敢。”
“那就去办。”
凌霄挂断了电话。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王虎。”
“在！”
“回凌家。”
“我要换件衣服，再去杀人。”
今晚这身休闲装，见了太多的血。
有点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