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海洋没有谈汉东省的未来,反而是先谈到了祁同伟。
“沙书记,现如今的形势非常明显。”
“高育良上任省长后,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推祁同伟上政法委书记的位置,而他现在手握两票,间接掌握的更是有七票之多,那么常委会推荐这关首先就没了障碍。”
“再有祁同伟年前刚获得内院认可,参加授衔时又获得公安部的看好,那上报中政委批准这关也能安然度过。”
“所以祁同伟的这个政法委书记基本上是跑不了的。”
沙瑞金认同地点了点头。
在常委会和上层路线都走通了的情况下,他还要跳出来添堵的不叫斗争,叫愚蠢!
“所以我想问的是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只能等对面犯错?亦或是干脆投诚,就此罢手?”沙瑞金神情肃然地问。
谭海洋心里暗叹口气:如果一早知道对面有这本事的话,那他当然会建议大家和平共处,配合着把汉东省这块蛋糕做大做好。
那样己方所分得的好处一样不会少。
可惜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呀!
斗了,没斗过,想罢手。
那不是走了之前赵立春的老路吗?
先不谈高育良一方愿不愿意就此罢手。哪怕是对方愿意罢手,也只会给高育良平添高风亮节的名头,己方则被贴上能力不足的标签。
这对于年富力强,还有上升潜力的沙瑞金来说绝对是不允许的。
“沙书记,现在的情况是即便最坏我们也能有四票。”谭海洋措词了下后说道:
“只要能拉到一票,五对六,凭借您省委书记的身份就能勉强平手,如果能拉到两票,我们就是稳胜。”
沙瑞金轻叹口气:“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但关键是怎么样才能拿到那一两票。”
“您别着急啊沙书记。”谭海洋不急不慢地说道:“其实我们之前都走进了个误区,就是只想着怎样能把对面的主力拉拢或是策反。”
“想着高育良能主动投靠,或是李达康能和高育良起矛盾,自起阋墙,又或者是尝试把刘省长拉过来。”
“这样做若是能成功固然很好。但事实已经证明了此路不通,他们的核心联盟比我们预想的要牢固。”
沙瑞金微微皱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的建议是,我们不妨把目光调低一点,放在他们之下的支持者身上。”谭海洋高深莫测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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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沙瑞金也是明白过来,眼睛一亮道:“你是说把注意力放在吴春林和王萍的身上?”
(吴春林,赵立春任上的组织部部长;王萍,宣传部长,一直支持李达康)
“没错。”谭海洋点点头,略带得色:“是他们,但又不仅仅是他们。常务副沈强、人大副马明远,这两也同样可以是我们拉拢的对象。”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忠诚,有的只是背叛的筹码不够。”
沙瑞金听得连连点头,感觉眼前豁然开朗:“有道理!这四人里,只要我们能拉拢一个,就足以周旋;若是能拉拢两个,那就是稳胜!”
“海洋,你有没什么具体的施行办法?”
谭海洋老实地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我是仓促中来到的汉东,对于汉东省知之甚少。”
“但是拉拢说白了无非就是两种——威逼或者利诱。”
“利诱是上策。”谭海洋伸出食指:“投其所好,给予他们无法拒绝的好处。只要我们给出的筹码足够高,高到让他们觉得背叛原有阵营是值得的,那事情自然就成了。”
“那威逼呢?”沙瑞金追问,他知道有时候利诱未必足够。
“威逼是迫不得已下才选择的下策,但是在关键时刻或许能起到奇效。”谭海洋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狠意说:“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会有弱点和把柄。”
“我们可以着重查找他们有没致命的缺陷——比如经济问题、工作失职、或是家属谋利犯罪等,要把手握纪委这条线的优势用起来。”
“这个首先就得要做到隐秘性,宁可查不到,也绝对不能走漏了风声。”
“当然我个人的建议是这条路能不走就尽量不走,除非是万不得已。”
“毕竟威逼是把两刃剑,能伤到敌人,同时也很容易会割到自己。”
沙瑞金听完缓缓点头,看着谭海洋目露赞赏:“嗯,我明白你意思了。”
他沉吟片刻,做出具体部署:“田国富和王洋河那里我会亲自去沟通,看他们有没具体的信息或者可靠渠道,摸清这几人的喜好和诉求。”
“至于查找把柄的事,可以暂时先放一放。
谭海洋赞同地补充道:“嗯,现在还不到最后时刻。我们可以先以工作的名义,多创造一些接触机会,通过正当途径,示好、观察他们的反应,并判断其拉拢的可能性。”
“海洋同志的这个思路不错。”沙瑞金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就按你说的办。记住,在这个过程中,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既不能显得太过刻意,又要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的诚意。”
谭海洋会意地点头:“明白。我会把握好分寸,接下来就先从接触和建立信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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