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镜的黑紫光罩如墨汁般浓稠,幻象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四人的意识淹没。
沈砚握紧苏晚的手,掌心的月核青光与她的相气交织成盾,抵挡着侵蚀,可光罩越来越紧,骨骼都传来被挤压的剧痛。
“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幻象吞噬的!”孟铁衣挥刀斩断缠上脚踝的骨手,骨刃上的青光却在渐渐暗淡,“蚀骨镜在吸收我们的力量!”
月临将最后一包月骨粉撒向空中,淡青光雾勉强挡住部分幻象:“古籍记载,蚀骨镜的弱点是‘同源骨脉’!只有用与镜同源的骨血,才能破掉它的邪力!”
“同源骨脉?”沈砚猛地想起教主化作的黑血,还有骨牌上的蚀骨教符号,“蚀骨教用活人骨炼镜,而守月人与月骨同源,或许引月牌能行!”
“我来试试!”阿禾将引月牌高举过顶,拼尽全力催动体内月气,“引月牌,以守月人骨血为引,破邪归正!”
引月牌的青光突然暴涨,不再是柔和的光晕,而是化作一道尖锐的光柱,直刺蚀骨镜的镜面。
光柱触碰到镜面的瞬间,镜面剧烈震颤,黑紫光罩出现一道裂痕,幻象也随之模糊了几分。
“有效!”苏晚眼中闪过喜色,将相月丝缠上引月牌,“沈砚,用你的月核之力加持引月牌,我用相术引导光柱,直击镜心!”
沈砚立刻将月核按在引月牌背面,青光源源不断注入,光柱变得更加粗壮。
苏晚闭上眼,指尖相气流转,光柱在她的操控下,如长蛇般钻进光罩的裂痕,直刺蚀骨镜中央的蚀骨教符号。
“咔嚓——”
一声脆响,蚀骨镜的镜面彻底碎裂,黑紫光罩瞬间崩塌,无数黑色碎片四溅。
墙壁上的骨手失去力量,纷纷脱落,化作黑灰。
阶梯的震动渐渐停止,大殿终于恢复了平静。
阿禾脱力摔倒在地,引月牌的青光也黯淡下去,她喘着气笑道:“成功了……我们赢了……”
沈砚扶起她,将一丝月气注入她体内:“辛苦你了,阿禾。”
苏晚走到破碎的蚀骨镜前,捡起一块碎片,碎片上残留着微弱的骨脉气息:“这镜子的骨脉,与圣师的残魂气息同源。”
她看向高台,“玉盒里虽然没有月核,但镜碎之后,高台上似乎有新的动静。”
四人走上高台,只见玉盒下方的石台裂开一道缝隙,里面露出一个暗格,暗格中放着一卷泛黄的骨简,还有半块月骨——与沈砚祖母留下的月骨,正好拼成完整的一块。
“是圣师的手札!”月临激动地拿起骨简,“这是用圣师的骨血炼制的骨简,上面记载的应该是真相!”
沈砚将两块月骨拼合,完整的月骨泛着淡青的光晕,与他体内的月核产生强烈共鸣,一段模糊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千年前,圣师以身化骨撑住残月,却发现月碎的根源是“月魔”——一种以天地之骨为食的邪物。月魔藏在月核深处,不断侵蚀月骨,导致残月崩裂。
“月魔……”沈砚睁开眼,声音带着震撼,“圣师补月不是为了长生,而是为了封印月魔!他留下残魂,是为了提醒后人提防月魔复苏!”
苏晚接过骨简,指尖划过上面的骨纹,轻声念道:“月碎非天祸,乃魔噬骨;补月非续命,乃封邪祟;蚀骨教,月魔之爪牙,借月碎之毒引魔出世;月核者,封印之匙,需接骨人与相骨师合力,方能加固封印……”
“原来如此!”孟铁衣恍然大悟,“蚀骨教的教主根本不是幕后黑手,月魔才是!教主只是被月魔操控,想要毁掉封印,让月魔重现世间!”
月临翻看着骨简,眉头紧锁:“骨简上说,月魔的力量源自‘骨煞’,而骨煞的源头,是上古接骨人炼制的‘碎骨鼎’。千年前,接骨人用碎骨鼎封印月魔,却因鼎身破裂,骨煞泄露,才导致月碎。”
沈砚握紧完整的月骨,掌心的月核与月骨共鸣,一股温暖的力量涌入体内,之前被月碎之毒侵蚀的骨脉,竟在缓缓修复:“圣师留下的月骨,能压制月碎之毒,也能增强我们的力量。现在,我们需要找到碎骨鼎,重新加固封印。”
就在这时,高台突然剧烈震动,整个月塔都在摇晃。
殿顶的紫月石纷纷坠落,地面裂开无数缝隙,一股浓郁的黑煞之气从缝隙中涌出,带着刺骨的寒意。
“不好!月魔感应到月骨的力量,提前复苏了!”苏晚脸色大变,“骨简上说,月魔复苏会引发‘骨崩’,整个月塔都会坍塌,甚至会波及浮岛!”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找到碎骨鼎!”沈砚将骨简和月骨收好,“骨简上有没有记载碎骨鼎的位置?”
月临快速翻阅:“记载了!碎骨鼎藏在月塔地下的‘骨煞渊’,需要通过第三重门后的密道才能到达!”
四人快步走下高台,朝着第三重门后的密道跑去。
密道入口隐藏在高台后侧的墙壁上,是一道用月骨砌成的暗门,上面刻着与月骨同源的纹路。
沈砚将月骨按在暗门上,暗门缓缓打开,里面是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阶梯两侧的墙壁上嵌着发光的月骨,照亮了前方的路。
“骨煞渊里布满骨煞之气,大家小心!”苏晚将相月丝分给众人,“相月丝能抵挡部分骨煞,千万别吸入太多黑煞之气,否则会被侵蚀骨脉!”
四人沿着阶梯往下走,越往下,骨煞之气越浓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
阶梯尽头是一座巨大的地下溶洞,溶洞中央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深渊周围布满了黑色的骨纹,正是骨煞之气的源头。
深渊旁,放着一口巨大的黑色鼎炉,鼎身刻着繁复的符文,正是碎骨鼎。
碎骨鼎的鼎身有一道巨大的裂痕,黑色的骨煞之气从裂痕中源源不断涌出。
鼎旁,站着一个模糊的黑影,黑影周身萦绕着浓郁的黑煞之气,看不清容貌,只能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
“是月魔!”沈砚握紧月核,掌心青光暴涨,“它果然藏在这里!”
月魔缓缓转过身,发出一阵刺耳的嘶吼,声音仿佛能穿透骨脉:“接骨人……相骨师……千年前没能毁掉你们,千年后,你们依然挡不住我!”
它抬手一挥,浓郁的骨煞之气化作无数骨矛,朝着四人射来。
沈砚将月核的青光催动到极致,化作一道光盾,骨矛撞在光盾上,发出“铛铛”的巨响,光盾出现一道道裂痕。
“碎骨鼎的裂痕是关键!”苏晚指着鼎身的裂痕,“只要用接骨术修复裂痕,就能重新封印月魔!”
“我来修复鼎身!”沈砚纵身跃向碎骨鼎,“苏晚,你掩护我!孟兄,阿禾,牵制月魔!”
苏晚立刻将相月丝化作数道长鞭,抽打在骨煞之气上,打散了部分骨矛。
孟铁衣握紧骨刃,纵身冲向月魔,骨刃泛着青光,劈向黑影。
阿禾举着引月牌,青光护住众人,抵挡着骨煞之气的侵蚀。
沈砚落在碎骨鼎旁,将完整的月骨按在鼎身的裂痕上,同时划破掌心,将骨血滴在裂痕处:“以接骨人之血,融天地之骨,接碎鼎,封邪祟!”
月核的青光顺着月骨流入鼎身,裂痕处泛起淡青的光晕。
可月魔的力量太过强大,它猛地一掌拍向沈砚,黑煞之气化作一只巨大的骨手,直取沈砚的背心。
“沈砚小心!”苏晚见状,纵身扑到沈砚身前,将相月丝编织成盾,挡住骨手的攻击。
骨手拍在盾上,苏晚被震得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
“苏晚!”沈砚瞳孔骤缩,心中涌起滔天怒火,体内的月核之力瞬间爆发,“我要你偿命!”
他不再专注于修复鼎身,转身冲向月魔,月核的青光与月骨的力量交织,化作一把巨大的骨剑,直刺月魔的黑影。
月魔嘶吼一声,抬手挡住骨剑,黑煞之气与青光碰撞,发出剧烈的爆炸,整个溶洞都在摇晃。
孟铁衣趁机挥刀劈向月魔的侧面,骨刃刺入黑影,却被黑煞之气弹开。
阿禾将引月牌的青光催动到极致,光柱直刺月魔的眉心,黑影一阵扭曲,发出痛苦的嘶吼。
苏晚缓缓爬起身,擦掉嘴角的鲜血,将相气与体内的月气融合,化作一道紫光,注入沈砚的骨剑:“沈砚,用相骨师的力量,与接骨术结合,才能彻底封印月魔!”
沈砚感受到苏晚的力量涌入,骨剑的青光与紫光交织,变得更加锋利。
他再次挥剑,骨剑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直刺月魔的核心。
月魔想要躲闪,却被孟铁衣和阿禾死死牵制,骨剑狠狠刺入黑影的胸口。
“不——!”
月魔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黑影渐渐消散,化作无数黑色的骨煞之气,被碎骨鼎的符文吸入。
沈砚趁机回到鼎旁,继续修复裂痕,月核与月骨的力量源源不断注入,鼎身的裂痕渐渐缩小,最终彻底愈合。
碎骨鼎的符文重新亮起,散发出柔和的金光,将整个溶洞笼罩。
骨煞之气被彻底封印在鼎内,空气中的腐臭味渐渐消散,月塔的震动也停止了。
四人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苏晚靠在沈砚肩头,脸色苍白,却带着笑容:“我们成功了……封印加固了……”
沈砚握住她的手,将月气注入她体内:“辛苦你了,苏晚。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被月魔打败了。”
月临看着碎骨鼎,感慨道:“千年前,圣师为了封印月魔,以身化骨;千年后,你们用接骨术和相术,重新加固了封印,完成了圣师未竟的使命。”
阿禾抱着引月牌,笑道:“沈砚哥哥,苏晚姐姐,我们赢了!守月人部落,还有天下苍生,都安全了!”
沈砚站起身,看向碎骨鼎,鼎身的符文闪烁着金光,仿佛在诉说着千年前的故事。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月碎之毒虽然暂时被压制,但想要彻底消除,还需要找到所有散落的月骨,修复天地之骨。
“我们该离开这里了。”沈砚扶起苏晚,“孟兄,阿禾,月临先生,多谢你们一路相助。接下来,我们还要继续寻找月骨,彻底补完月,消除月碎之毒。”
孟铁衣点头,握紧骨刃:“我会一直跟着你们,直到天下无骨毒,山河无裂痕。”
月临将骨简收好:“古籍里还有很多关于月骨的记载,我会帮你们一起寻找,完成补月的使命。”
阿禾举起引月牌:“我也会帮忙!引月牌能感应月骨的气息,我们一定能找到所有月骨!”
四人沿着阶梯走出密道,回到月塔大殿。
此时的大殿已经不再崩塌,阳光透过破损的屋顶照进来,洒在地上,泛着温暖的光芒。
浮岛的晨雾已经散去,远处的海面波光粼粼,一片祥和。
他们走出月塔,孟铁衣的木船还停靠在码头。
四人登上木船,朝着守月人部落的方向驶去。
沈砚站在船头,握着完整的月骨,感受着体内流淌的月核之力,心中充满了坚定。
苏晚走到他身边,并肩站在船头:“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寻找月骨?”
沈砚看向远方,眼中闪烁着光芒:“骨简上说,下一块月骨藏在‘断骨原’,那里是月碎后坠落地带,也是蚀骨教残余势力的聚集地。我们要去那里,找到月骨,同时清理蚀骨教的余孽。”
“好。”苏晚微微一笑,“无论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
木船驶离月塔,朝着断骨原的方向前进。
海风拂面,带着淡淡的咸腥味,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沈砚知道,前路依然充满危险,但只要有苏晚和伙伴们在身边,他就无所畏惧。
补月之路,道阻且长,但他们的脚步,从未停下。
而断骨原上,新的冒险与挑战,正在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