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冰以后借着她爹的光,前途肯定不会差。
家里就需要张富贵这种工具人,平平淡淡,不惹事,不爆雷就行。
而江浩呢?
经过这几次的事情,吴秋雅也看出了江浩是个有理想,有小聪明,有抱负的年轻人。
可这种有主见的人,极难掌控。
且他的心思,完全不在仕途上,而是赚钱,经商。
这种人沈冰冰和他做朋友,捞点钱行。
但是和他结婚……
那可是有隐患的!
指不定哪天经营失败,留下一地的烂摊子,连累到沈冰冰。
“不能让他们这样发展下去了。”吴秋雅脸上和煦的笑容缓缓消失……
就在吴秋雅思考的时候。
另外一边,张富贵搀扶着张德彪,两人踉踉跄跄地走在村道上。
张德彪佝偻着背,枯瘦的手指死死抓着儿子的胳膊,指甲都陷进了张富贵的皮肉里。
他浑浊的老眼瞪得溜圆,眼白上布满了血丝,嘴唇不停地哆嗦着,活像条离了水的鱼。
“哎呦,哎呦……”张德彪嘴里不停地哼哼着,破旧的解放鞋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他时不时回头张望,生怕有人追上来似的。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张富贵一把将他爹按在炕头上。
他自己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扑通”一声瘫坐在炕沿。
崭新的工装裤上沾满了黄土都顾不上拍。
“爹啊!”张富贵猛地一拍炕桌,震得桌上的搪瓷缸子“咣当”作响。
他黝黑的脸上青筋暴起,粗糙的大手重重拍在张德彪的大腿上。
“你和董天成到底咋的了?”
“你俩之前不是穿一条裤子的吗?”
“怎么他突然就去帮江浩了?”
听见这话,张德彪猛地坐直身子,浑浊的老眼瞪得溜圆,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儿子。
“你问我?我踏马问谁去!”他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唾沫星子喷了张富贵一脸。
“谁知道董天成这头肥猪吃错什么药了!”老村长越说越激动,脏兮兮的汗衫领口都被扯开了。
“这每年给他的孝敬也不少啊,怎么今年突然……”
说到这里,他突然瞪大双眼,干瘦的身子猛地一抖,像是被雷劈中一般。
“我知道了!”他枯树皮似的老脸突然涨得通红。
“我踏马知道了!”
他“啪”地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力道大得让张富贵都吓了一跳。
“肯定是江浩给塞钱了,董天成这王八蛋才会帮他的!”
张德彪咬牙切齿地说,浑浊的眼珠里闪烁着愤怒的火光。
张富贵愣在原地,黝黑的脸上写满了困惑。
“爹,那江浩给了他多少啊?”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极低。
“能让他这样帮江浩说话?”
张德彪掰着枯瘦的手指头,指甲缝里还带着泥土。
“按照规定,江浩需要交9600的公粮钱。”他每说一个字,脸上的皱纹就深一分。
“现在呢?江浩300块钱,吕东690,赵虎390。”
“只需要交1380!”他突然提高嗓门,吓得窗外的老母鸡“咯咯”直叫。
“剩下的8220块钱,不就全他妈进董天成口袋里了吗?”
张富贵闻言,黝黑的脸上血色尽褪。他粗糙的大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
“我孝敬他五年,都没有1000块钱……”
“江浩一波给他8000!”张德彪猛地捶了下炕沿,震得灰尘四起。
“他怎么可能帮咱们呢?”老村长气得浑身发抖,脏兮兮的汗衫后背完全湿透了。
“这王八蛋,在村民面前装的人模狗样的,结果呢?”
张富贵突然冷笑一声,崭新的工装袖口被他攥出了深深的褶皱。
“他踏马何止是不贪啊。”他的声音像是淬了毒。
“他是不往小了贪,只贪大的啊!”
张富贵听完这些话,黝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粗糙的大手“砰”地砸在土墙上,震得墙灰簌簌落下。
他咬牙切齿地骂道:“哎呀!这俩畜生!”
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浓浓的恨意。
“现在肯定坐在屋里,寻思怎么分钱呢!”
他死死盯着窗外的方向,仿佛能透过墙壁看到那两人似的。
……
“江老板,这是我答应给您的6000块钱,请笑纳。”
董天成佝偻着肥胖的身躯,崭新的西装绷得紧紧的。
他肥厚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沓崭新的“大团结”,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崭新的钞票发出“沙沙”的声响。
江浩懒散地靠在炕沿,嘴里叼着的旱烟冒着缕缕青烟。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随手接过钱就揣进了兜里,动作干脆利落。
“您不点点?”董天成绿豆大的眼珠滴溜溜转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不用,”江浩吐出一个烟圈,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
“你不敢少给。”他的声音很轻,却让董天成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那是,那是……”董天成连忙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崭新的西装袖口顿时沾上一片污渍。
他肥胖的身躯不安地扭动着,崭新的皮鞋在地上蹭出几道痕迹。
见江浩收下钱,董天成这才松了口气,绿豆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他凑近了些,身上的汗臭味混合着劣质发油的味道扑面而来。
“江老板啊,其实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件急事需要你帮忙。”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肥厚的手指在炕桌上画着圈圈。
“您手里,还有没有,其他人的……”
虽然话没说完,但江浩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他轻轻掸了掸烟灰,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董主任,做人可不能这么贪心啊。”他深邃的目光直视董天成,让对方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当上粮食局的主任还不够,还要往上升一升吗?”
“你这想进步的心,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
董天成的胖脸顿时垮了下来,脸上的横肉挤成一团。
他“扑通”一声瘫坐在炕沿,崭新的西装裤绷得紧紧的。
“哎呀,江老板啊,你误会我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肥厚的手掌不停地搓动着。
“进步?我进步啥啊?”
“我现在不丢命就谢天谢地了!”
他猛地抓住江浩的胳膊,崭新的袖口顿时皱成一团。
“不瞒您说,调查组的人盯上我了!”他的声音颤抖着,绿豆眼里满是恐惧。
“非要我配合他们工作,给他们去找别人的……那个。”
他做了个隐秘的手势。
“可我一就是个粮食局的主任,除了知道发点小财以外,和他们哪有接触啊?”
“更不用提……那个了。”
董天成越说越激动,崭新的领带都被扯歪了。
“还要我明天早上就给,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绝望,肥硕的身躯不停地颤抖着,活像只待宰的肥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