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见傻柱进来了,也不多话,反手就把那扇木门给带上了,还从里面插上了木销。
紧接着,她凑到煤油灯前,轻轻一吹,豆大的火苗挣扎了两下,便熄灭了。
菜窖里,那盏被秦淮茹吹灭的煤油灯,仿佛也带走了傻柱脑子里最后一点清明。
黑暗里他看不清秦淮茹的脸,却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就在自己的耳边。
傻柱的声音有些发干,
“你叫我来菜窖干什么?”
一只柔软冰凉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秦淮茹的声音压得极低,
“你声音小点,别说话!”
傻柱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那只手才缓缓地从他嘴上移开,却顺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指尖隔着薄薄的衣料,轻轻地抓着,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掌控。
“柱子,”
秦淮茹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地飘忽,
“你是不是……一直都对我有意思?”
傻柱浑身一僵,没说话。
这问题,他没法回答。
说是,那是流氓。
说不是,那是自欺欺人。
秦淮茹也没指望他回答,她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里带着一股子说不清的幽怨和疲惫。
“从我嫁给贾东旭那天起,你就对我贼眉鼠眼的,你当我不知道?
院里那么多人,就你,看我的眼神跟别人不一样。
你天天从食堂带饭盒回来,嘴上说是给孩子们的,可那肉,哪次不是先紧着我?
你以为我秦淮茹是傻子,什么都看不出来?”
傻柱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这些他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念头。
“自从那个林卫东来了之后,你就变了。”
秦淮茹的语气突然一转,带上了一丝尖锐。
“我怎么变了?”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我只是回归正常了!
我以前那是……那是犯浑!”
“犯浑?”
秦淮茹冷笑一声,
“你以为你现在就清醒了?
你跟在林卫东屁股后面,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以为他是真心帮你?
他不过是拿你当枪使,拿你当个乐子看!”
她搭在傻柱肩膀上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柱子,你看看我,看看这个家。
我婆婆是个什么德行,我男人又是个什么废物,你都看在眼里。
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真的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那股子绝望,让傻柱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你不是对我有意思么?
你不是心疼我么?”
秦淮茹猛地凑近,她的脸几乎要贴上傻柱的脸,温热的气息混杂着之前喝下的酒气,像是一剂最猛烈的催情药。
“今天,就在这儿,我给你这个机会!
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胆子!”
“轰”的一声,傻柱的脑子彻底炸了。
理智、顾虑、林卫东的警告……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被烧成了灰烬。
酒精、黑暗、女人绝望的邀请,还有他自己压抑了整整八年的欲望,像一头出笼的猛兽,瞬间吞噬了他。
他猛地抱住秦淮茹,对着那片柔软的嘴唇就啃了下去。
动作粗暴,毫无章法,充满了原始的冲动。
秦淮茹被他撞得后退一步,后背重重地靠在了冰冷的土墙上。
她没有反抗,也没有迎合,只是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傻柱那颗乱晃的脑袋。
在傻柱看不见的黑暗中,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情欲的表情。
那双总是水汪汪、含着三分委屈七分风情的眼睛,此刻,一片冰冷。
……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半个小时,也许只是几分钟。
秦淮茹用力推开了傻柱。
“行了。”
她摸索着整理好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裳和头发,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待会儿再上去。”
她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顺着台阶,消失在了菜窖口那片微弱的月光里。
傻柱一个人留在黑暗中,浑身燥热,又感觉一阵阵发冷。
他靠着土墙,缓缓地滑坐到地上,双腿软得跟面条似的,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菜窖外面,墙角的阴影里。
林卫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着秦淮茹像个没事人一样,从菜窖里走出来,脚步沉稳,甚至在路过中院的水井时,还用井水洗了把脸,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回了西厢房。
紧接着,傻柱才跟个丢了魂的耗子似的,扶着墙,颤颤巍巍地从菜窖里爬了出来。
他站在院子当中,茫然四顾。
夜风一吹,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那张在灶台前被熏得黑红的脸上,写满了亢奋过后的空虚和茫然。
林卫东嘴里叼着那根早就熄灭的烟,无声地笑了。
秦淮茹啊秦淮茹,你可真是个人物。
这女人,太狠了。
她今天晚上这一整套操作,环环相扣,滴水不漏。
先是当着全院人的面,跟傻柱和自己撕破脸,掀桌子骂街,这是“扬”。
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逼到绝境、彻底爆发的受害者形象,既是演给贾家那对母子看,让他们放松警惕,也是演给院里人看,为接下来的事情做铺垫,制造“仇人”的假象。
然后,再深更半夜,把被她骂懵了、又被她重新勾起火的傻柱约到菜窖,这是“抑”。
她给的不是甜头,是锁链。
从今往后,傻柱在她面前,就再也直不起腰杆了。
今天这事,往小了说,是两人私下里的苟且。
可一旦捅出去,傻柱就是个趁人之危、欺负“仇家”媳妇的流氓。
而她秦淮茹呢?
她完全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就说是傻柱记恨她白天骂了他,故意把她骗到菜窖意图不轨。
谁会信傻柱?
院里人都看见她俩“闹掰”了。
这一下,就把傻柱的命根子,死死地攥在了她的手心里。
她随时可以拿着这件事,让傻柱身败名裂。
也可以用这个秘密,继续驱使傻柱为她,为贾家当牛做马。
进可攻,退可守。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吸血”了,这是彻头彻尾的掌控。
林卫东摇了摇头,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这女人,是个天生的权谋家,可惜生错了时代,也生错了地方。
要是放在古代的后宫里,凭她这心计和手腕,怎么着也得是个贵妃起步。
他晃晃悠悠地从阴影里走出来,溜达到傻柱跟前。
傻柱还沉浸在巨大的冲击中,看见林卫东,像是见了鬼一样,眼神躲闪,脸上写满了心虚。
“爽了?”
林卫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地问道。
傻柱一个激灵,脸“刷”地一下就红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看你这出息。”
林卫东嗤笑一声,从兜里又摸出一根烟,递给傻柱,自己也点上一根,深吸了一口。
“别美了,傻柱。
你以为你今晚是占了多大便宜?”
林卫东吐出一口烟圈,声音变得有些冷,
“人家不是给你尝了口蜜,是给你脖子上套了个嚼子。”
傻柱的脸色慢慢变了,他不是真傻,只是之前被欲望冲昏了头。
现在被林卫东这盆冷水一浇,脑子也开始转过弯来了。
“她……她让你去,不是因为喜欢你,也不是因为过不下去了。”
林卫东的话,像钉子一样,敲进傻柱的心里。
“她是在给你下套,给你埋雷。”
“你想想,今天这事,只要她想,随时都能炸了。
到时候,你何雨柱是什么下场?
一个欺负辱骂过自己的‘仇人’家的媳妇,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而她呢?
她是你情我愿的证明吗?
没有。”
她是受害者,你是加害者。
她拿捏着你的,是能让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的把柄。”
傻柱手里的烟“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后知后觉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