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嘴角,在那阴影巧妙分割的半边脸庞上,勾起了一丝近乎神明般的微笑。这笑容中蕴含着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完美融合的特质:冷酷与仁慈。仁慈在于你愿意赐予他们一个相对痛快的终结,免去他们漫长而痛苦的挣扎;冷酷在于你将亲手执行这场审判,每一个细节都将由你亲自掌控,不容任何意外,不让任何变数干扰这场精心编排的死亡之舞。
你的手,那双曾经翻阅过无数古籍、绘制过无数机关图纸的手,此刻稳定得如同经历了千年风雨的磐石。不再有丝毫犹豫,不再有任何怜悯,它如同一道撕裂夜空的黑色闪电般划破凝滞的空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狠狠地按下了那个标志着的猩红色开关!
轰——!声音从四面八方同时爆发,地底深处那台巨大的蒸汽水泵发出咆哮,仿佛一头被囚禁了千年的巨兽挣脱束缚。管道中液体奔涌的轰鸣声,如同千军万马奔腾,无数高压蒸汽如脱缰野马涌入迷宫各处,整个地下结构微微震颤,碎石和灰尘从天花板落下。
嗤——嗤——嗤——!数十道比发丝更细、几乎无形的高压水线从墙壁上喷出,声音尖锐。它们以精密的几何轨迹交织,形成一张死亡罗网,将所有生路封死。
不好!庄无道的惊呼微弱,如同暴风雨中的落叶。他凭借【天·三尸元神法】的超常灵觉察觉到危险,但眼睛失明,神智混乱,只能勉强凝成一层护体罡气。
而鬼手司徒空运气不佳,尚未从眩晕中清醒,一道高压水线掠过他的脖颈。
噗嗤——如同利刃切入黄油,干净利落,司徒空的头颅飞起,鲜血喷涌,如同猩红喷泉,将地面和墙壁染红。这仅仅是死亡交响乐的序曲。
更多的水线覆盖司徒空的身体,华贵锦袍被切割成碎片,肥硕皮肉被剥离,露出白骨和内脏。整个过程迅速而缓慢,仿佛时间特意放慢脚步,让死亡仪式更加彻底。
啊——!苏妲己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一道水线擦过她的身体侧面,孔雀羽衣裂开,深可见骨的伤口翻卷,鲜血涌出,染红肌肤,胸脯也被切开,血腥而亵渎。
你嘴角浮起玩味的神情,手指按下另一个开关,动作优雅如弹钢琴。
滋啦啦啦——!地面与墙壁跃起无数蓝色电弧,狂舞的电蛇发出爆裂声,混合鲜血的积水成为导体,电流疯狂流窜,将空间变成电刑椅。
司徒空的残躯在电流中噼啪作响,变得焦黑,肉香与蛋白质烧焦气味弥漫。苏妲己与庄无道在电击下惨嚎,身体抽搐,口吐白沫,青烟冒出,生命似乎被外力蒸发。
作为处刑指挥者,你精准控制电流强度,如同乐队指挥把握乐曲强弱。你不需要他们的性命,要的是他们脑中深藏的秘密。你有条不紊地摧毁他们的意志,剥夺他们作为“人”的尊严。
你观察闸门另一侧的两位“幸运”观众:猴儿紧抱假秘籍,缩在角落发抖,牙齿打颤;哑奴脸上浮现病态笑容,身体抽搐,精神疯狂。
你摇头,带着一丝怜悯。你不杀曾与你同床的女人,这是你始终遵守的原则。你松开开关,水流与电流停止,乐章戛然而止。
迷宫重新归于死寂,只剩下庄无道和苏妲己的喘息声,以及焦黑的尸块诉说着刚才的一切。
你知道,坐忘道的主力已被废,变成等待收割的战利品。
是时候收取战利品,聆听失败者最后的哀歌。你从控制中心起身,皮革与金属摩擦发出声响,脚步声在空旷的地下空间回荡,每一步踏在败者破碎的心跳上。你启动闸门开关,厚重的精钢大门缓缓升起,揭开幕布。
你决定先处理两个“幸运”的小角色。你的身影高大,投下压迫感的阴影。猴儿绝望尖叫,紧抱假秘籍,仿佛那是救命稻草。你没有言语,抬起脚踢向假秘籍。
假秘籍如同破败蝴蝶翻滚,书页飘落,猴儿的幻想破灭,瘫软在地,裤裆弥漫腥臊气味。
你的目光锐利,落在同样瘫在地上的“小哑巴”身上。你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她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痴傻的笑容和空洞的眼眸,燃烧着狂热光芒。
主人……她的嘴唇蠕动,发出微弱嘶哑的声音,充满喜悦。你笑了,知道她已被彻底重塑,从骗子变成忠诚的精神奴隶。
你满意地松手,转身离去,没有留恋。屈指一弹,凌厉劲气钻入猴儿的丹田要害。
啊——!猴儿发出凄厉惨叫,丹田仿佛气球戳破,内力倾泻,武功被废,身份被剥夺。你没有理会,继续走向核心舞台。
那里是人间地狱,你亲手打造的坟场。空气中弥漫血腥味、皮肉烧焦的恶臭和水汽的怪异味道。地面狼藉,血水混合肉块和布片,铺了厚厚一层,踩上去发出噗嗤声。血腥地狱中心,是司徒空的焦炭,冒着青烟。
你走过去,神态平静,踢了踢焦炭,焦炭散架,化作黑灰,彻底融入死亡之地。你的目光落在还残存一口气的庄无道和苏妲己身上,居高临下,如同神只俯视蝼蚁。
二位,新生居社长,圣朝遗民,杨仪,欢迎二位光临。你的声音不大,语调平稳,但在死寂的空间里如惊雷,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力,劈在早已千疮百孔的心神上。
苏妲己的脸上只剩下死灰,生机与光彩褪去,嘴里涌出带血丝的白沫,身体抽搐,意识沉入黑暗。你摇头,带着一丝感慨。
在下不随便杀女人,救你一命吧。你伸出指头,点在苏妲己沾满血污的眉心,精纯的混元真气涌入她残破的身体,护住心脉,止住鲜血,强行拉回死亡边缘。
你救她并非出于仁慈或怜悯,而是觉得像她这样的尤物若简单死去,在你的美学观念里是资源的浪费。
庄无道在听到“圣朝遗民”时,眼睛猛地睁开,用尽最后力气抬头,死死盯住你。那双深邃莫测的眼睛里充满震惊、恐惧、不解和绝望。
圣朝遗民?他的声音嘶哑,如同破旧锣鼓,干涩刺耳,仿佛从地狱传来,带着苦涩与惊惧。
他想明白了,彻骨明白自己惹上的恐怖存在,明白了这场偶然的遭遇战背后,跨越三万年时光的血海深仇与历史重量。但一切已太晚,结局早已注定。
你觉得将他们转移到其他地方麻烦,效率低下。这里由你亲手设计、亲手创造,埋葬了他们所有骄傲、希望和同伴,更适合作为终极审讯的舞台。
你随手拖出石凳,动作轻松,如搬动家具。石凳底座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痕迹,像撕扯生者神经。你将石凳放在庄无道面前,距离不足三尺,闻到焦味和骚臭。
你坐下,双腿交叠,双手搭在膝盖上,姿态放松,像参加茶话会。眼神平静而冰冷,深邃如万古不化的寒冰,仿佛审视冰冷机器零件。
你开口,声音平淡如午后在讨论天气。
三万年前,你们坐忘道的祖师,是如何与圣教军和伊贺阴阳流搭上线的?
这个问题简单直接,如烧红烙铁,带着历史仇恨与真相的重量,烙在庄无道的灵魂上。他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
你没有给他太多时间,继续用平淡语气说出条件。如果你能说出让我感兴趣的东西,我和这两个女人,可以给你们一条活路。你强调真实性与可靠性,给予他消化和权衡的时间。
在下不怎么喜欢说假话。你的语气带有一丝坦诚,真的。新生居不差几个车间工人,矿山工人。
这句话如微弱光芒,照进庄无道被绝望、恐惧和失败感填满的内心。
活路。
工人?矿工?这是何等的羞辱!巨大的屈辱感淹没了他。他是谁?他是坐忘道的道主!是江湖权力巅峰的幕后黑手!是执棋之人!现在要沦落为卑贱的工人?这比直接杀了他更痛苦。但他眼角的余光瞥向司徒空的遗骸,感受体内被摧毁的经脉。现实残酷,他明白在绝对力量和失败面前,已无资格谈论尊严和荣耀。能活着,卑微地呼吸,就是最大奢望。
当然,你的语气依旧平淡,带着掌控生死的随意,如果你知道的不多,或者说的东西价值不够,锦衣卫诏狱,也不差几个天字要犯。你的脸上露出商人般的精明笑容。
我也能回点造迷宫机关的本钱。毕竟,这些蒸汽管道和高压水泵,所费不赀。
锦衣卫!
诏狱!
这几个字对于江湖人来说,比死亡更恐怖。那是人间炼狱,有最残酷的刑罚、最擅长折磨的酷吏。进去的人没有活着出来的,甚至求死都成为奢望。
庄无道的身体剧烈颤抖,仿佛每块肌肉都在痉挛。他知道已无选择,要么说,像失去獠牙的狗在敌人施舍下苟延残喘;要么不说,被送进诏狱,承受永无止境的折磨。
他那颗曾经无比骄傲、智慧超群、看透世间虚妄与规则的心,在绝对权力与残酷现实面前,彻底破碎,如同琉璃坠地,化为齑粉。
他输了。
不仅仅输掉对决,更输掉信念、骄傲和作为枭雄的全部尊严。输得一败涂地,毫无悬念,连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都被抽空。
嗬……嗬……他的喉咙里发出粗重、断续的喘息声,带着血沫与绝望的气息。他用尽残存力气,脖颈上青筋暴起,从干裂的嘴唇里挤出破碎音节。
我说……只求你……信守……承诺……
你的脸上露出满意笑容。
别觉得,你的语气轻描淡写,带着安抚意味,仿佛安慰即将被发配的囚犯,去新生居当工人,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飘渺宗的幻月姬,知道吧?你的嘴角勾起玩味微笑,像分享圈内趣闻。
她跟了我之后,你语气平淡却蕴含着力量,可不是什么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社长夫人。而是,在矿山驾驶着巨大的起重机,用她曾经抚琴弄箫的纤纤玉手,帮我这夫君,开山裂石,采集矿藏,创造实实在在的价值。你的目光扫过瘫软在地的苏妲己,话语意味不言自明。
魅心仙子苏千媚,你如数家珍,声音带有一丝自豪,则在她手下,担任采矿队的队长,负责调度与管理。昔日颠倒众生的魅惑之力,如今用在督促生产、提高效率上,倒也别有一番成效。你仿佛炫耀精心构建的“后宫”,成员以另一种形式“服务”于你。
药灵仙子花月谣,你继续列举,语气平稳如工作报告,在新生居的卫生所里,担任主治大夫。她那些救人的医术,总算找到了真正能普惠大众的用武之地。
冰魄仙子凌雪,你甚至没有停顿,则在锅炉房,负责添煤铲煤,用她曾经修炼寒冰真气的体质,去对抗炉火的高温,也算是一种别样的历练。
你的每一个字,都像冰冷锋利的锉刀,不仅陈述事实,更锉磨庄无道支离破碎的自尊心。让他感受屈辱的同时,明白即将面对被剥夺过去、重新定义身份的命运。这不是简单死亡,而是存在形式的彻底湮灭与重构。
你的目光落在因武功被废、精神崩溃的猴儿身上。
合欢宗的阴后,你的话语充满效率追求者的自豪感,现在除了是我的女人,还是新生居的安保主任,负责整个聚居地的治安与防卫。她手下那位以媚术着称的柔骨夫人,则在集体食堂里,掌管着烧菜做饭的事务,确保众人饮食无忧。你满意将过往强者、能人纳入全新体系发挥作用。
金风细雨楼的血观音,听说过吧?你的笑容更玩味,带着“你肯定知道”的了然。
现在,你轻描淡写地宣布她的“归宿”,“就在新生居的纺织车间,担任工头。曾经令江湖闻风丧胆的‘血观音’,如今指挥着一群女工纺纱织布,场面倒也和谐。
这些话,如最后一根稻草,压垮庄无道心中所有侥幸与抵抗意志。他知道即将面对的,不是简单囚禁或苦役,而是一个结构严密、规则森严、难以逃脱的全新世界,一个将辉煌与罪孽碾碎、重塑的庞大机器。他知道自己的位置,不过是这个巨大机器上微不足道、可以随时替换的螺丝钉。
你收敛脸上戏谑笑容,恢复了如万古冰川般难以融化的冷漠与威严。
我的新生居,你一字一顿地强调,声音不高,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主打一个,不养闲人。你刻意停顿,让这句话在死寂空气中有足够时间沉淀,然后加重语气,如同重锤敲击在庄无道心上。
你们坐忘道,你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他的灵魂,可以自己去打听打听,上回,东瀛集结了数百忍者浪人,趁着京城大乱,试图突袭新生居,结果如何?你问出这个不需要他回答的问题,自己给出答案,语气平淡,却带着尸山血海般的残酷事实。
跑掉了,一个活口没有?
这最后一句反问,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带着冰冷的确凿无疑,彻底击碎庄无道心中最后一丝幻想与侥幸!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恐怖、强大的存在。新生居不是什么普通工厂或聚居点,而是一个由无数强者构成、拥有可怕防御与反击能力、绝对森严的独立王国。一个一旦进去,几乎再也不可能逃脱的、秩序井然的活地狱。那里的规则,由你制定;那里的生存,由你赋予。
开始吧。你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不带任何额外情绪,平静得像宣布寻常事情的开始。然而,这简单的三个字,却如来自九幽地狱最深处的最终审判,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正式宣告着一段被尘埃与鲜血掩盖了三万年的历史,真相的挖掘就此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