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张府。
你的声音,无比温柔,仿佛在与一位相识多年的老友闲话家常。
“又冰,”你继续说道,“你想成为母亲,想了多久?”
张又冰那早已麻木的身体,如同被一柄看不见的重锤狠狠击中!她猛地抬起头,那双一直空洞无神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名为“震惊”的情绪。
她想成为母亲?
是的,她想过。
在每一个追捕凶犯的血腥夜晚,在每一个冰冷卷宗的孤寂深夜,她都曾经幻想过:如果她不是一个女神捕,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是否也能拥有一个温暖的家,一个爱她的丈夫,一个会对她微笑的孩子。但这是她心底最深、最隐秘的秘密,是她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的奢望。而你,竟然一语道破了她的心声。
你没有理会她的震惊,你仿佛在自言自语。你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仿佛能洞穿人心的魔力:“让孩子们在鲜花欢笑中长大,难道不比在这京城里,勾心斗角更好吗?”
这句话,如同第二柄重锤,再次狠狠地砸在了张又冰的心上。
勾心斗角……
是的,这繁华的京城,在她眼中从来不是什么人间天堂,而是一个充满了阴谋、背叛与鲜血的巨大牢笼。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里的黑暗。她的孩子,如果出生在这里,真的会幸福吗?你的话语,如同一颗希望的种子,在她那荒芜的心田里悄然生根、发芽。
你没有看她,你缓缓地转过身,你的手轻轻地抚摸姬凝霜那依旧在微微抽搐、曲线完美的身体。
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仿佛在回忆什么的黯然:“凝霜,你还记得,你那几个贪权阴损暴戾的兄弟吗?”如同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刺入了那潭早已死寂的心湖!
姬凝霜那如同尸体般的身体猛地一颤!她缓缓地、艰难地抬起了头,她那双早已失去了焦距的凤眸第一次重新汇聚在了你的脸上。
“你的意思是?”她声音沙哑、干涩,如同两片生锈的铁片在互相摩擦。
你看着她,你知道你的话起了作用。你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充满了温柔、仿佛在为她解惑的圣人般的表情:“我的孩子,都要做我的接班人,只是,他们选择继承我的哪一方面,而不是,把偌大一个国家,亿万子民,都交给一个,也许不适合做君王的人。”
“那是咱们的父母,对我们的不负责任,也是对天下人的不负责任。”你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记重拳,狠狠地打在了姬凝霜的心上。
她无法反驳,却也无从开口。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兄弟们为什么会变得是无能又残忍。如果他们用铁血手段登上皇位,现在的自己和妹妹早已在他们手中不得好死。
你的声音还在继续,那里面仿佛在描绘一幅乌托邦的画卷:“而孩子们,生活在安东府,他们不会有亲王贵胄的区别,他们会和平民百姓一起长大,了解人世喜乐、民间疾苦,接受真正的教育,也能发挥真正天赋,成为他们真正梦想中的人。”
“这是我对你们的期许,也是对大周亿万子民的一份心意。”
你的声音落下,房间里一片死寂。
姬凝霜呆呆地看着你,张又冰也呆呆地看着你。她们的大脑都在飞速地运转,试图理解、消化你所描绘的那个世界——一个不世袭、没有特权、人人平等、人人都能追逐梦想的世界。那是怎样的美好?那又是何等的可怕!因为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们所守护的、她们所坚持的一切又是什么?是一个可笑的巨大谎言?
你的目光再次回到了姬凝霜的脸上,你的声音如同最沉重的一记丧钟:“凝霜,你想过,我们的孩子们,和你的兄弟们一样,无能、幼稚、残忍,还会兄弟阋墙吗?”
姬凝霜的身体猛地一颤。她的眼中那刚刚汇聚起来的一丝光芒彻底熄灭。
是的,她不认为她的孩子们会变成那个样子。所以,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输得心服口服。她的身体、她的家族、她的国家、甚至她的未来,都在这一刻被眼前的男人彻底征服。那是一场在旧世界废墟之上的精神博弈,也是一场将最残酷的现实与最虚幻的梦想揉碎,对一个女人世界观的强制重塑。
你的目光从那两具彻底放弃了挣扎的迷茫女人上缓缓移开。你赤裸着,脚掌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你的目光看着姬凝霜那完美的侧脸,你的声音再次响起,那里面带着仿佛在与一个老朋友叙旧的亲昵:“凝霜,我说过,我们这段孽缘,因为是你主动追求我,我出于亏欠和偏爱,为了你的未来,还有我们以后的孩子们,我能做的都做了。”
“你是我的杨夫人,我是你的杨贵妃。”这是你们独有的爱称。
姬凝霜的身体微微一颤,她的眼中是一丝茫然的接受。
是的,她是杨夫人,而他是自己的杨贵妃。这是你们二人宿命的交汇。
你的声音变得无比真诚、无比恳切:“今夜,我承诺,你答应我,唯一一个承诺‘给孩子们一个美好的未来’这是作为父亲,应该为孩子们考虑的责任。”
父亲——这个角色如同最沉重的一记封印,狠狠烙印在了姬凝霜的灵魂之上。她的一切都被征服——她的尊严、她的国家、她的身体,但她唯一的孩子,那个刚刚也许已经被你植入她身体里的小生命,也是她唯一的软肋。她的嘴唇动了动,吐出了一个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字。
“好。”
那是一场在征服终点举行的、以疲惫为祭品的沉眠,也是一场在一个旧世界彻底死去的尸体之上,属于胜利者的安眠。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如同最沉重的山峦,狠狠压在了你的身上。这一整夜,此刻,战争结束了。
你赢了。
而你也累了。
你没有起身,你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你就这样拉上锦被躺在这一片狼藉、充满了你女人的战场之上。你的左边是刚刚被你深吻,身体依旧滚烫的现任皇帝姬凝霜;你的右边是那早已昏睡过去、风韵犹存的太后梁淑仪;而你的脚下是那如同烂泥般的六扇门女神捕张又冰。你就在你的女人环绕之中、在这个充满了暧昧与征服气息的房间里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缕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了你的脸上。你缓缓地睁开眼睛,宿醉般的疲惫感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你动了动身体,发现身边早已空无一人。张又冰、梁淑仪、甚至那个被你“赦免”的姬月舞都不见了踪影。房间里那股浓属于昨夜狂欢的浓郁气息也已淡去,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是一场荒诞而又真实的春梦。
然而,当你转过头时,你看到了姬凝霜。她静静地躺在你的身边,身上随意地披着一件薄薄的丝被,大片雪白的肌肤上残留着昨夜疯狂的痕迹。她的一只手优雅地撑着脑袋,那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在枕边。
她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你。那双曾经充满了威严和怒意的凤眸,此刻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温柔。那里面有一丝不舍,仿佛害怕你会随时醒来离去,有一丝依恋,仿佛你就是她在这破碎的世界里唯一的依靠。
你看着她,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恶作剧般的冲动。你缓缓地,用仿佛在吟诵史诗般的磁性语调念道:“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在念出这一句时,你伸出手,用食指轻轻地刮了刮她那象征皇室血脉的高挺鼻梁。那动作亲昵而又充满居高临下的宠溺。然后,你打趣道:“真是个沉迷后宫的昏君。”
姬凝霜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她那张一直以来都是冰冷、威严的脸上竟然如同冰雪初融般绽放出一个发自内心,带着一丝羞涩与甜蜜的笑容。那笑容让整个房间都仿佛亮了几分。
她笑了,笑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前所未有的释然。
“昏君,便昏君。”
“大不了,回新生居,做那个众目睽睽之下,都知道的杨夫人。”她说这番话时,语气是如此的理所当然。仿佛“杨夫人”这个曾经对她来说是有些自贬身份的称号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让她安心,甚至是向往的归宿。
那是一句比千军万马的冲锋更悦耳的凯歌,也是一朵在皇权的坟墓上盛开,最妖艳、最动人的爱之花。当姬凝霜那句带着释然与甜蜜的“杨夫人”从她那沾满你气息的红唇中吐出时,你心中那一丝征服的欲望也化为了前所未有的、近乎于“爱”的占有欲。你没有再多说什么,你伸出手臂,用不容抗拒、却又充满温存的力道将她那仅仅披着一层薄被的、温软如玉的娇躯重新揽入怀中。
“唔……”一声轻柔的、带着一丝惊呼的鼻音从她的喉间溢出。她的身体本能地想要挣扎,但在接触到你那坚实的、充满男性气息的胸膛时,所有的力气都仿佛被瞬间抽空。她就像一只找到了港湾的猫儿,温顺到甚至是带着一丝讨好地蜷缩在你的怀里。
你的下巴轻轻地摩挲着她那柔顺的、还带着你们二人味道的长发。你能清晰地感受到她那曾经冰冷如玉雕的身体此刻是如此的温软、如此的滚烫。你的手在她那光洁得仿佛上好丝绸般的背脊上缓缓地游走,享受着这一刻的、属于征服者的宁静。
这比单纯的肉体发泄更让你感到满足。将一个高高在上的女帝变成一个心甘情愿躺在你怀里的小女人这才是权力的真正体现。
许久,你用仿佛在商量晚饭吃什么般的、随意的语气开口道:“凝霜,既然你是君王,不早朝了,那这朝政,总得有人管吧?你说呢?”这句话若是以前,足以让姬凝霜对你动一万次杀心。但此刻,她却静静地躺在你的怀里,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她的脸贴在你的胸口,听着你的心跳。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属于枕边人的呢喃:“这江山,本就是你放弃造反保下来的,自然是你说了算。”
“不过……”她微微顿了一下,那帝王般早已深入骨髓的思维又开始自然而然地运转。只不过,现在的服务对象已经从大周皇室变成了你。
“朝堂之上,盘根错节,世家门阀,尾大不掉。你若要真正掌控一切,不能操之过急。我可以坐在那个位置上,做你的傀儡。”
“京城这边,我看又冰带那个水青挺机灵的。不如让她去和吴胜臣和魏进忠两个老奴才接洽,以后大内密探和禁军都是你的。”
“而你的人,可以借着我的手,一步一步安插到最重要的位置上的。”
“等到时机成熟,你随时可以取而代之。或者,等到我们的孩子出世。”
她的手下意识地抚摸上了她那平坦的小腹。那里也许已经有了你的骨肉,有了你们二人的未来。你听着她的话,心中感到一阵欣慰,但是又觉得不妥。这不是你想要的一个聪明美丽,并且全心全意为你着想的伴侣。
“傻老婆,你可不是我的傀儡,我答应过你的。我还在一天,皇位就永远是你的,谁也搬不走。”你的手轻轻地点了点她的嘴唇,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还是让梁国公那位千金小姐,你的表妹,现在新生居京城情报站的站长,梁俊倪,去和吴胜臣、魏进忠两条老阉狗接触吧。”
你的语气是如此的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姬凝霜明白,这是你开始正式改变这庞大帝国的第一步。她乖巧地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的异议。
你继续说道:“我前日去坐忘道的时候,和苏梦枕聊过。他会带水青去安东府,见见世面。又冰,也会押送坐忘四贼,前往安东府。京城里,最近风声小了。”你的目光变得柔和了几分,手缓缓地滑下,覆盖在了她那依旧平坦的小腹之上。
“太后,还有两三个月即将临盆。我不希望她在宫里引起注意。让月舞带着她,跟着苏梦枕和水青,一同去安东府吧。”这番安排听起来是如此的体贴和周到。但姬凝霜瞬间明白了你的真正意图这是在将她身边所有可能会影响到她的不稳定因素全部清空,让她在这冰冷的皇宫里只能依靠你,想着你。
她的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有对母亲和妹妹的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病态、被你如此“重视”的甜蜜。她将脸更深地埋入你的怀里,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嗯”了一声。
你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你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用安慰的语气说道:“京城,你一个人,一定要小心。我不担心你有危险,但是朝野上的纷争,你要小心。如果起来麻烦,可以通过梁小姐,或者你的堂弟,燕王世子姬长风,寻求新生居的外援。你是社长夫人,安东府那边会鼎力支持你的。”
社长夫人——这一新的身份如同最坚固的纽带,将她与你的势力紧紧绑定在一起。她不再是孤军奋战的女帝,而是你在京城的老婆。
最后,你用近乎宣告新时代来临,极为郑重的语气为你们的未来定下了基调:“你记住,这江山,不是你赠予的嫁妆,而是你我共同呵护的宝藏,我们身上都有一份责任,马虎不得。”
我们?
责任?
这既是对帝国归属权的最终确认,也是征服后的全新开始。
当姬凝霜用混合着爱恋、崇拜与彻底托付的语气说出“夫君,我明白了”时,你脑海中那名为“京城”的棋盘瞬间尘埃落定。所有的棋子归于原位,所有的杀机化为乌有。你彻底赢得了胜利,但你的思绪并未停歇。相反,当这盘棋结束的瞬间,一幅更加庞大的名为“天下”的画卷在你眼前缓缓展开。
你依旧抱着怀中温软的娇躯,但你的心神已经飘向千里之外的安东府。
太后梁淑仪、长公主姬月舞、女神捕张又冰、金风细雨楼楼主苏梦枕、新生居情报骨干水青,还有四个曾经武功高强却又各怀鬼胎的坐忘道高层……如此恐怖而复杂的人员构成,几乎是一个微缩的“流亡朝廷”。将这样一群人全部安置在安东府,你的大本营。这既是一步妙棋,也是一步险棋。
凌华,她是一个优秀的大管家,将安东府的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但她的能力更偏向于“守成”,难以在复杂局面中应对自如。因此,安东府必须有一个压舱石——一个在你不在的时候能够镇住局势的人。
你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最合适的人选——张又冰。她曾经是缉捕司的女神捕,懂法律、懂规矩、懂与朝廷打交道。她的武功高强、作风强硬,足以震慑宵小。最重要的是,她是你的女人,是可能怀上你的孩子的女人,她的忠诚毋庸置疑。让张又冰留在安东府,与凌华一文一武、一主内一主外,这将是权力布局的最佳选择。
安东府的问题解决了,你的思绪又回到了京城,回到了你怀中的女人身上。
姬凝霜,她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你的心中第一次产生了一丝怀疑……
你为她留下了梁俊倪,这个聪明的表妹帮你执掌情报。
收服了程远达和邱会曜这两个在朝堂上混迹一辈子的老狐狸帮你稳定朝局。
震慑住了吴胜臣和魏进忠这两个掌握宫内命脉的老阉狗确保你在宫中的耳目。
看起来天衣无缝,但你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隐患——这些人的忠诚都建立在对你的恐惧和利益之上。他们忠于的是你通天的本事,而非姬凝霜。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或者长时间离开京城,这些人还会忠于她吗?他们会不会觉得姬凝霜这个大周独一份的女皇帝可以重新被他们架空?
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所以,姬凝霜身边必须有一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信仰团结在她身边的人,一群将她视为“社长夫人”、视为新时代象征的人,一群在你不在的时候为她赴汤蹈火的姐妹。你要为她打造一个内廷幕府。
而这些人从哪里来?
你的目光仿佛穿透层层屋顶,望向遥远的南方——江南。
那个富庶、美丽,同时充满了独立势力的地方。那里有富可敌国的家族、传承百年的武林世家、各种各样游离于朝廷之外的奇女子。她们有的精通算计,有的擅长交际,有的武功高强……她们就是你为姬凝霜准备的新一层力量。
你要前往江南,亲自为你的“社长夫人”挑选几位才貌双全、忠心耿耿的“顶级幕僚”,让她们成为姬凝霜在这冰冷皇城中最坚实的依靠。
一个清晰而宏大的计划在你脑海中彻底成型。
京城的棋局已经结束,而你的下一站就是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