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石岗方向,被紧紧围困的柳川悌残部,龟缩在天然形成的石洞组成的防御圈里。他们利用复杂的地形,构筑了简易工事,几挺轻重机枪封锁了通往核心区的几条狭窄通道。
负责围困任务的是二旅的四团。团长是个老红军,他看着地形:“这鬼地方,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强攻肯定不行,伤亡太大。”
政委提议:“要不,用政治攻势?喊话让他们投降?”
赵团长摇摇头:“柳川悌是死硬分子,不会投降的。而且鬼子援兵快到了,他们肯定抱着等待救援的想法。”
这时,一个当地籍的战士跑了过来:“团长,我知道有条采药人走的小路,能从后面绕到那片大石头上面去,”
赵团长眼睛一亮:“真的?快,带我去看看,”
在战士的带领下,赵团长和几名侦察兵悄悄摸上了乱石岗侧后方的山脊。从这里往下看,正好能将鬼子盘踞的石洞和岩石区域尽收眼底。
“好地方,”赵团长一拍大腿:“去,把团里所有的神枪手,还有迫击炮、掷弹筒都给我调上来,咱们不跟他硬拼,就在这上面,给他来个点名清除,”
很快,十几名枪法精准的老兵和几门迫击炮、掷弹筒被秘密部署到了山脊上。
“看到那个拿着指挥刀的鬼子军官没有?先打掉他,”赵团长下令。
“砰,”一声清脆的枪响,下方岩石区一个正在指手画脚的鬼子中尉应声倒地。
突如其来的冷枪让下面的鬼子一阵骚动。
“哒哒哒,”鬼子的机枪盲目地向山脊方向扫射,但八路军战士们隐蔽得很好,子弹打在岩石上,溅起一串串火星。
“掷弹筒,瞄准那个机枪火力点,给我敲掉它,”
“嗵,嗵,”两发掷弹筒炮弹划过弧线,精准地落在那挺九二式重机枪旁边,爆炸过后,机枪哑火了。
就这样,山脊上的八路军神枪手和炮兵,像打靶一样,逐个清除着下方暴露的鬼子火力点和人员。鬼子被压制在岩石缝隙和洞穴里,不敢轻易露头,士气愈发低落。
柳川悌躲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石洞里,听着外面不时响起的冷枪和爆炸声,以及部下的惨叫声,脸色惨白。他对着电台声嘶力竭地呼叫:“森田将军,森田将军,我部被围于乱石岗,伤亡惨重,急需支援,急需支援,”
电台里传来森田无奈的声音:“柳川君,请再坚持一下,我军正在猛攻八路军阻击阵地,很快就会打通道路,”
柳川悌绝望地扔掉话筒,他知道,森田的援兵,恐怕是等不到了。
张百川的指挥部里:“报告,二旅、一旅联合阻击阵地,已击退鬼子援兵三次进攻,”
“报告,四旅、五旅方向,阻击部队伤亡超过三分之一,但仍在顽强阻击,迟滞了敌增援部队速度,”
“报告,乱石岗方向,四团采用冷枪冷炮战术,已毙伤敌两百余人,敌被压缩在核心区域,动弹不得,”
张百川看着地图上标注的敌我态势,对陈榘说:“是时候了。命令许友的第七团,立刻投入战斗,配合四团,对乱石岗发起总攻,告诉许友,我不要活的,只要柳川悌的人头或者他的指挥刀,”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同时,命令钟伟和王坤,阻击部队再坚持最后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可以视情况交替掩护,逐步后撤,放鬼子援兵进来一点点,我们要在卧虎岗和乱石岗之间,再布一个口袋,看看能不能再咬下森田一块肉,”
“是,”
许友接到命令,立刻率领养精蓄锐已久的第七团,运动到乱石岗侧翼。
“老赵,怎么打?”许友找到四团赵团长,直接问道。
赵团长指着下面的地形:“旅长,正面强攻不行,伤亡大。我建议,我带四团从正面施加压力,吸引鬼子火力。你派一个营,从刚才发现的那条采药小路摸上去,占领制高点,从上往下打。再派一个营,从侧面那个石缝迂回过去,直插鬼子心脏,”
“好,就这么干,”许友一拍大腿,“二营,跟赵团长行动,正面佯攻,动静搞大点,一营,跟我从侧面迂回,三营,从后山小路爬上去,占领高地,”
战斗再次打响。四团和七团二营在正面用机枪、迫击炮猛烈开火,做出强攻的姿态。鬼子果然被吸引,主要火力都集中到了正面。
与此同时,许友带着七团一营,沿着一条狭窄陡峭的石路向鬼子核心区域渗透。而七团三营的战士们,则攀爬着岩石和树木,艰难地向乱石岗顶部攀登。
柳川悌听着正面激烈的枪炮声,心中稍定,以为八路军又要强攻了。他命令部队全力阻击正面。
突然,从他的侧后方和头顶上方,爆发出更加猛烈和密集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
“旅团长,不好了,八路从侧面和后面上来了,”一个满脸是血的参谋连滚爬爬地冲进石洞。
柳川悌大惊失色,刚想说什么,一枚手榴弹“咕噜噜”滚进了石洞。
“手榴弹,”卫兵凄厉地尖叫着扑了上去。
“轰,”
爆炸过后,石洞里一片死寂。
许友端着冲锋枪冲进石洞,硝烟弥漫中,他看到一具穿着高级将官服的尸体倒在血泊中,旁边是那把精致的指挥刀。
他捡起指挥刀,看了看刀柄上的菊花纹饰,对身边的战士说:“去,向司令员报告,柳川悌已被击毙,鬼子第59旅团指挥部,完了,”
消息传到指挥部,黎昱长长舒了口气:“好啊,终于打掉了,”
陈榘看着地图:“司令员,柳川悌已死,北路敌军主力算是彻底报销了。阻击部队是否按计划后撤?”
张百川点点头:“撤,告诉钟伟和王坤,撤得干脆点,但要保持接触,让森田觉得我们是力战不支才后退的。看看他敢不敢追进来。”
他又对肖桦说:“老肖,立刻组织人员,统计战果,清理缴获。特别是柳川悌的指挥刀,要保管好,这是重要的战利品。”
“明白,”
前线的枪炮声渐渐稀疏下来。钟伟和王坤的部队按照命令,交替掩护,撤出了阻击阵地。森田的独立混成第13旅团,小心翼翼地进入了卧虎岗地区,但他们看到的只是满地的尸体和柳川悌的尸体。
森田看着眼前,脸色铁青,自己来晚了,第59旅团已经不复存在。他不敢孤军深入,只好下令部队就地构筑工事,收拢残兵,同时向土桥一次发电报告这个噩耗。
山东军区指挥部里,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黎昱递给他一杯热水:“司令员,打了这么大的胜仗,下一步咱们怎么办?”
张百川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缓缓道:“老黎,咱们是吃掉了他一个旅团,打残了他一路。但土桥一次手里还有牌,而且吃了这么大亏,他接下来的报复,肯定会更加疯狂。我在想,他下一步,会打哪里?”
这时,一个机要参谋匆匆走了进来,将一份电报递给陈榘:“参谋长,紧急情报。”
陈榘看完电报转向张百川和黎昱:“司令员,政委。内线刚传来的消息。土桥一次已经下令,驻青岛的日军海军陆战队和一个新建的伪军师,准备在胶东半岛登陆。同时,他秘密从关东军借调的一个战车联队,已经抵达济南。”
张百川和黎昱对视一眼,张百川放下水杯,走到地图前,目光投向了胶东方向:“看来,土桥是想双管齐下啊……许友那边,怕是要有硬仗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