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庄园的花园里,夏莹正在悠闲的插花。
她穿着月白色旗袍,发髻一丝不苟,年过半百保养得宜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是掌控着裴氏半壁江山的女强人模样。
妈,这次又要麻烦祁叔了。裴焰之轻轻给夏莹捏着肩膀,我跟薇蔷订婚宴在即,不能出岔子。
夏莹轻轻叹息,继续修剪花枝:又是哪笔生意出了问题?
裴焰之走到母亲面前坐下,他压低声音,有个叫安妮的女人,是在云城这边给我们物色新鲜“货”的女人,现在被警察抓了。
夏莹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你参与了多少?
裴焰之扯松领带,薇蔷用她那个名媛圈往东南亚输送过不少,现在这女人被抓,万一开口......
剪刀一声合拢。
夏莹拿起丝巾擦拭纤细白嫩的手指:你父亲最近在查集团账目,这个节骨眼上......
夏莹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叹了口气,拨通了一个未存姓名的号码,老祁,是我,帮我处理一个人......
挂断电话后,夏莹看向儿子:三天内解决,订婚宴前别再惹事了。
此时安妮缩在云城东郊监室的角落,不锈钢马桶散发出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霉味让她作呕。
自从被卡莉做局送入看守所后,她就被单独关在这间不到五平米的牢房里。
没有律师,没有提审,只有每隔六小时送来的吃食。
此时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不同于例行巡查的沉闷皮鞋声,这次是两个人的脚步——一个轻快,一个沉重。
208监室,特殊犯人。一个男声低声道。
铁门上的小窗被拉开,刺眼的手电光直射安妮的脸。
她抬手遮挡,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
起来,体检。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狱警。
安妮警觉地后退:什么体检?没人告诉过我......
看守所规定。医生面无表情地走进来,从医药箱取出血压计,坐下。
狱警粗鲁地拽过安妮的手臂按在床板上。
医生绑好袖带,冰凉的听诊器贴上她的肘窝。
心率过速。医生皱眉,从药箱取出一支预充式注射器,需要立刻镇静。
安妮猛地挣扎起来:不!我没病!你们要干什么——
狱警一个肘击打在她胃部,安妮痛得蜷缩起来。
医生趁机将针头扎进她颈部静脉,推入无色液体。
安妮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像要炸开一般。
她张大嘴想呼吸,却只发出的声响,随后沉沉闭眼昏了过去。
三天后,百利集团明薇蔷的行政办公室内,她晃着香槟杯,赤脚在羊绒地毯上转了个圈。
她难以抑制地大笑起来,笑声在宽大的办公室内回荡。
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安妮死亡证明扫描件。
还真是我的好未婚夫。她对着空气举杯,一饮而尽。
此时手机突然震动,是桑野发来的信息:【今晚老地方?想你了。】
明薇蔷撇撇嘴,果断长按消息选择删除并拉黑。
订婚宴前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等正式成为裴太太,整个云城还有什么是她不能玩的?
此时明薇蔷的双颊绯红,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兴奋。
这就是裴家的实力,三天就能让活人变尸体。
裴家的手段比她想象的更干脆利落,甚至不需要通过母亲蒋玲苒动用蒋家的关系。
与此同时,夜晚的红树湾1号的客厅里,林奕暖将楚晔辰的手机狠狠砸在沙发上。心脏病突发?这种鬼话谁会信!
楚晔辰捡起手机,屏幕上是黎蕴刚发来的消息:【确认安妮死亡,看守所出具的死亡证明显示心脏病突发。遗体已火化。】
楚晔辰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他们先下手了。
他们怎么敢!林奕暖声音发抖,肆无忌惮的......杀人灭口了?!
蒋廷烨发来的尸检报告电子复印件显示,安妮确实死于心肌梗塞,没有任何外伤或毒物反应。
林奕暖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安妮一死,指向明薇蔷和裴焰之的线索全断了!
林奕暖走到落地窗前,双手撑在玻璃上。
云城的夜景灯火辉煌,可她只觉得刺眼。
安妮是连接明薇蔷与缅北人口贩卖的关键节点,现在这条线彻底断了。
警方提取的安妮手机数据呢?银行流水呢?社交圈调查呢?她转身质问楚晔辰,声音发颤,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此时窗外突然暴雨倾盆,雷声轰鸣。
楚晔辰摇头:我让黎蕴打听过了,所有证据都被列为案件侦办中,不予公开
他走到林奕暖身后,双手按在她肩上,似乎是祁伟亲自下的命令。
祁伟?云城公安局局长祁伟?林奕暖猛地转身,他和裴家明家什么关系?
楚晔辰眼神阴沉,我查到他和夏莹是大学同学,只是没想到关系近到能为他杀人灭口。
林奕暖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她滑坐在地毯上,抱紧双膝。
这半年来的复仇计划,她考虑过裴家的财富、明家的势力,甚至蒋家的黑道背景,却唯独漏算了司法系统的庇护。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什么金融手段、商业打击都显得那么无力。
楚晔辰突然陷入沉默,这个在商界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显露出罕见的无力感——楚芳菲一直在国外,他在国内的根基尚浅,确实抵不过权力与司法的勾结。
林奕暖此时望向窗外被雨水模糊的城市灯火。
三个月前站在柬埔寨金边赌场顶层的意气风发,如今被一盆冷水浇透。
我们......是不是永远动不了他们了?她轻声问,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迷茫。
楚晔辰俯下身与她平视:正义虽迟但到。
迟到的正义算什么正义!林奕暖突然激动起来,安妮死了,那些被她骗去缅北的女孩呢?!
楚晔辰握住她颤抖的手,发现她掌心已被掐出血痕。
他沉默地取出医药箱,为她消毒包扎。
整个过程中,林奕暖像尊雕塑般一动不动,只有眼泪无声地滚落。
楚晔辰轻轻缠上纱布,楚氏在政法系统确实根基薄弱。他抬起林奕暖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但这条线断了,还有其他——
其他什么?!林奕暖猛地转身,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他们竟然猖狂到杀人灭口!
她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水杯,用力摔到地板上,罕见的大声吼道:而他们两周后就要风光联姻了!
楚晔辰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林奕暖的拳头砸在他背上,一下比一下轻,最后变成了无力的抓握。
他抚摸着她的长发,感受到颈间的湿热——
这个在缅北水牢都没掉过泪的女人,此刻因为挫败而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