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莉站在楚氏曼谷分部的落地窗前，单手握着电话，黎蕴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冷静而克制。
“林奕暖，女，22岁，前裴氏集团翻译，后因赌术被撒坤收入麾下，在永利皇宫担任荷官。”
黎蕴顿了顿，“楚总亲自从Kt园区带回来的。”
卡莉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侧的匕首，刀刃的冷意透过皮革传来。
她眯起眼，曼谷的霓虹映在她漆黑的瞳孔里。
“所以？”卡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所以老板让你去照顾她。”黎蕴的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任务。
卡莉的唇角扯出一抹冷笑。
照顾？
她，卡莉，楚家培养的顶级杀手，现在要去当一个保姆？
电话那头，黎蕴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补充道：“老板很重视她。”
这句话像一根刺，无声地扎进卡莉的神经。
几个小时之后，卡莉根据黎蕴给的密码推开了楚晔辰缅北公寓大门的瞬间，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客厅。
楚晔辰正站在沙发旁，俯身将一条毛毯盖在蜷缩着的女人身上。
他的动作很轻，甚至带着一丝卡莉从未见过的谨慎。
“老板。”卡莉出声，嗓音冷冽。
楚晔辰直起身，转头看向她。
他的眼神依旧深沉如渊，看不出情绪：“来了。”
卡莉的视线落在沙发上的林奕暖身上——苍白的面容，瘦削的身体，裹在宽大睡衣里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她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很快又恢复平静。
“卡莉会负责你的安全和生活。”
楚晔辰对林奕暖说道，语气平静，“有任何需要，直接告诉她。”
林奕暖微微点头，目光在卡莉身上短暂停留，又迅速移开。
她似乎察觉到了卡莉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杀气，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毛毯边缘。
楚晔辰转身走向门口，经过卡莉时，他脚步微顿：“别出差错。”
短短四个字，却让卡莉的背脊瞬间有些绷紧。
“是。”她低头应道，声音恭敬，眼底却翻涌着暗潮。
公寓门关上的瞬间，卡莉的目光彻底冷了下来。
她走到沙发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林奕暖，眼神像在审视一件不合格的武器。
“喝水吗？”她问，语气冷淡得近乎敷衍。
林奕暖抬眼看她，沉默片刻，轻声道：“谢谢，不用。”
卡莉扯了扯嘴角，转身走向厨房。
真是可笑。
她熟练地烧水，动作干净利落，指节却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卡莉曾在曼谷的地下拍卖会上，单枪匹马夺回楚氏被劫的机密文件。
而现在——
她盯着水壶上升起的白雾，眼底闪过一丝阴郁。
她居然要在这里，给一个从赌场里捡回来的女人倒水？
水壶发出尖锐的鸣叫，卡莉猛地关掉火源。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是老板的命令……
她端起水杯，转身走向客厅，脸上重新挂上程式化的微笑。
“还是喝点水吧。”
卡莉将杯子放在林奕暖面前的茶几上，玻璃与大理石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奕暖看了她一眼，轻声道谢。
卡莉站在一旁，双手抱胸，目光冷冷地落在窗外。
她倒要看看——
这个叫林奕暖的女人，究竟有什么特别。
卡莉的存在像一把未出鞘的刀，冷冽而锋利。
楚晔辰走后，整个公寓就只有林奕暖和卡莉两个人。
卡莉总是站在公寓的窗边，双手抱胸，目光警觉地扫视着四周，仿佛随时准备应对一场突袭。
林奕暖靠在沙发上，时常捧着卡莉刚煮好的姜茶，热气氤氲间悄悄打量着她。
卡莉的侧脸线条凌厉，眉峰如刃，鼻梁高挺，下颌线紧绷时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
她的黑发利落地扎成高马尾，耳垂上戴着一枚小小的银色耳钉，显得既干练又不失时尚。
她不喜欢我——
林奕暖很清楚地感知到这一点。
卡莉递水时指尖会刻意避开她的触碰，说话时语气冷淡得像在汇报任务，甚至偶尔看向她的眼神里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蔑。
但林奕暖并不在意。
她经历过更恶劣的对待——裴焰之的抛弃、明薇蔷的羞辱、撒坤的利用、水牢中的折磨……相比之下，卡莉的排斥反而显得直白而简单。
或许，她能从卡莉身上找到了解楚晔辰的突破口。
第一天
林奕暖半夜起床倒水，踉跄了一下。
卡莉几乎是在瞬间出现在她身后，一把扶住她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她微微皱眉。
“大半夜乱跑什么？”卡莉冷声质问，却还是顺手拿过她手里的杯子，倒了温水递给她。
林奕暖接过水杯，轻声道谢。
卡莉别过脸，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别给我添麻烦就行。”
但林奕暖注意到——卡莉扶她回房间时，刻意放慢了脚步。
第三天
林奕暖的伤口换药时疼得脸色发白，却咬着唇一声不吭。
卡莉站在一旁，抱着手臂冷眼旁观，却在医生离开后，突然丢过来一盒巧克力。
“吃了。”她硬邦邦地说道，“低血糖晕倒更麻烦。”
林奕暖愣了一下，拿起巧克力，发现是她前几天随口提过的黑巧口味。
她抬头看向卡莉，对方却已经转身走向阳台，背影写满了“别多问”的抗拒。
第五天
林奕暖在书架前驻足，手指轻轻抚过一本旧相册。
“别碰那个。”卡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林奕暖收回手，却还是瞥见了相册一角——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人，眉眼温柔，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
“那是老板的母亲。”卡莉的语气罕见地软了一分，“老板很少让人动他的东西。”
林奕暖敏锐地察觉到卡莉话里的维护，轻声问道：“你和楚先生……认识很久了？”
卡莉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我从小被楚家收养，他是唯一一个没把我当工具的人。”
这句话里藏着太多信息，林奕暖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
第七天
深夜，林奕暖被噩梦惊醒，冷汗浸透了睡衣。
她走出房间，发现卡莉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擦拭着一把匕首。
“做噩梦了？”卡莉头也不抬地问道。
林奕暖轻轻“嗯”了一声。
卡莉收起匕首，起身走向厨房：“等着。”
几分钟后，她端来一杯温热的牛奶，里面加了一勺蜂蜜。
“喝了，能睡得好点。”她的语气依旧冷淡，却把杯子塞进了林奕暖手里。
林奕暖捧着牛奶，突然问道：“卡莉，我想问问……楚先生为什么救我？”
卡莉的动作顿了一下。
“我不知道。”她最终回答，眼神却微微闪烁。
“但老板从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
林奕暖低头喝了一口牛奶，甜味在舌尖蔓延。
卡莉在撒谎——
或者说，卡莉自己也不确定答案。
但有一点林奕暖可以确定——
这个表面冷硬的女杀手，骨子里似乎比谁都重情义。
第十天
林奕暖的伤势好转，已经能短暂地散步。
卡莉陪她在公寓楼下的小花园里走动，始终保持着半步的距离，目光警觉地扫视四周。
“你不用这么紧张。”林奕暖轻声说道，“这里很安全。”
卡莉冷笑一声：“你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杀他。”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林奕暖却抓住了关键：“所以……你是在保护我，还是在监视我？”
卡莉猛地停下脚步，眼神锐利地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林奕暖迎上她的目光，平静地说道：“我只是想知道，楚先生救我的真正目的。”
两人对视片刻，卡莉突然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不会。”林奕暖微微一笑，“但你会用行动告诉我。”
卡莉眯起眼，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
她比想象中聪明。
当晚，卡莉站在阳台上，拨通了楚晔辰的电话。
卡莉握紧手机，突然问道：“老板，她到底……”
“卡莉。”楚晔辰打断她，“做好你该做的。”
电话挂断，卡莉望着远处的霓虹闪烁，眉头紧锁。
这个叫林奕暖的女人——
或许比她想象的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