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金边的黄昏闷热潮湿,裴焰之站在自己投资的烂尾赌场顶层,俯瞰着这座未完成的庞然大物。
赌场的主体结构早已完工,内部装潢奢华,水晶吊灯、真皮赌桌、进口的老虎机……所有设备都已进场,只差最后的外立面施工。
这本该是他进军东南亚博彩市场的标志性项目,如今却成了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巨石。
“楚氏拿到了赌场牌照……”
这个消息像一把钝刀,反复割着他的神经。
裴焰之的手指死死攥着栏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想起父亲裴煌曾经的警告——
“赌场牌照没到手之前,别急着砸钱!”
可他当时太自信了,以为凭借裴氏在东南亚的人脉,再用好处拿下龙八爷,赌场牌照不过是走个过场。
一步错,步步错,导致满盘皆输。
施工方和设备商的起诉函此时已经堆满了他的办公桌,光违约金高达数千万美金。
“裴总,赌场设备商那边……”徐炎小心翼翼地开口。
“告诉他们,明天我会亲自去谈违约金的事。”裴焰之的声音冷得像冰,“赌场所有设备……全部退掉。”
徐炎欲言又止,最终点头离开。
裴焰之独自站在空旷的赌场大厅,四周崭新的赌具在夕阳下泛着金光,仿佛在嘲笑他的失败。
他伸手抚过一张巴卡拉水晶赌桌,触感冰凉光滑——这本该是他东南亚博彩商业帝国的起点,如今却成了他耻辱的象征。
不甘心。
裴焰之如此在意这个赌场除了为他投资的项目提供现金流,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想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
裴焰之一直想超越自己父亲裴煌,毕竟裴煌当年也就是只是在云城开设地下赌场。
如今却被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截胡了,这让裴焰之对楚晔辰的嫉恨彻底达到了顶峰。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条匿名短信:
「the mansion会所,VIp3包厢。一个人来,有人能解决你的麻烦。」
裴焰之盯着屏幕,瞳孔微缩,他突然冷笑起来。
走投无路时递来的橄榄枝,不是救赎,就是更深的陷阱。
但他已经别无选择。
真是陷阱吗?
可眼下的裴焰之已经走投无路——施工方起诉、设备商索赔、连提前打点的柬埔寨官员都开始避而不见。
以他现在的处境,楚晔辰、龙八爷,甚至是撒坤,都有可能设局引他入套。
还是机会?
万一是某个想趁机低价收购的资本大鳄,或是柬埔寨本地想分一杯羹的权贵呢?
赌徒的心理在他血液里沸腾——
“万一……能翻盘呢?”
他深吸一口气,回复:
“8点见。”
夜幕降临,裴焰之独自驱车前往the mansion。
车窗外的金边灯火璀璨,可他的眼神却比夜色更暗。
这是场豪赌。
但他别无选择。
the mansion的霓虹招牌在雨雾中闪烁,裴焰之推开车门,整了整西装领口,迈步走入——
要么绝地翻盘,要么……
万劫不复。
the mansion会所的包厢灯光昏黄,空气中弥漫着威士忌和香水的气息。
裴焰之推开门时,最先看到的是一双踩着细高跟鞋的腿,修长笔直,在暗红色丝绒沙发上交叠着。
视线往上,暗红色的包臀裙勾勒出曼妙的曲线,雪白的真丝衬衫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
林奕暖用指尖捏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她的红唇微微扬起,眼神却冷得仿佛淬了冰。
“我就知道,裴焰之,你肯定会来。”
裴焰之的呼吸瞬间一滞,他瞳孔骤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料到会是她——那个曾经被他亲手送进缅北地狱的女人,如今竟以这种姿态坐在他面前。
“暖暖?”他强作镇定,嘴角扯出温柔的笑,“难道你……你是来帮我的?”
裴焰之坐到她对面,目光贪婪地扫过她如今的模样——精致的妆容,价值不菲的珠宝,还有那种上位者才有的气场。
她变强了,也更迷人了。
一个荒谬的念头突然浮现在裴焰之的脑海:她做这一切,会不会是因爱生恨,想要与他重修于好?
这种荒谬的念头让他突然放松下来,甚至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我知道你恨我。”
裴焰之放软声音,手指试探性地覆上她的手背,“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只要你帮我解决金边赌场的麻烦,我会像在渝城那样好好对你——楚晔辰能给你的,我都能给更多。”
林奕暖猛地抽回手,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
“裴焰之。”她轻笑,嗓音带着讥诮,“你是不是还活在梦里?”
她倾身向前,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跟楚晔辰比?”
“楚晔辰?!”裴焰之猛地站起,眼眶赤红,“你居然拿我跟他比——”
裴焰之暴怒下突然伸手掐向林奕暖的脖子,可指尖还未触及她的皮肤,手腕就被一股巨力拧住!
“喀嚓!”
关节错位的声响伴随着裴焰之的惨叫。
林奕暖的动作快如闪电——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将他重重砸在大理石地面上。
“裴焰之,你太小看我了。”林奕暖单膝扣住他的胸口,银色手枪抵上他的太阳穴,“我可不是原来的林奕暖了。”
裴焰之的冷汗此时浸透了衬衫。
他从未想过,当年那个被他推倒在床上无力反抗的女孩,如今竟能轻易制服他。
枪管冰冷的触感让他声音发抖:“暖暖……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林奕暖用枪管拍了拍他的脸,“知道为什么柬埔寨经济部突然变卦吗?”
她俯身,红唇勾起残忍的弧度:
“因为楚晔辰买下的不止是赌场牌照——还有你贿赂官员的证据。”
裴焰之浑身发抖,冷汗浸透衬衫:“你……你到底要什么?!”
林奕暖用枪管拍了拍他的脸:“金边赌场所有设备和施工权,无偿转让给楚氏。”
“你做梦!”裴焰之挣扎怒吼,“我投了十几个亿——”
林奕暖抽出手机,播放一段录音——
【“柬埔寨经济部那边,再塞两百万美金……”】
裴焰之自己的声音清晰传出,那是他贿赂官员拿赌场牌照的铁证。
“你觉得这些证据,够让你限制出境,花多长时间周旋?”林奕暖瞬间冷笑,“哦对了,明薇蔷和你的订婚宴请柬都发出去了吧?”
裴焰之的面容瞬间扭曲了。
十分钟后,林奕暖拿着签好字的转让协议优雅起身起身。
裴焰之瘫坐在沙发上,右手无力下垂,昂贵的西装皱得像抹布。
“忘了告诉你。”林奕暖在门口回头,红唇勾起残忍的弧度,“这些设备楚氏接手后,会加快装修进度尽快开业。”
她轻轻吐出最后一句:“裴焰之,你连楚晔辰的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
门关上的瞬间,包厢内传来歇斯底里的咆哮——
“林奕暖!你这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和楚晔辰的!!!”
走廊上,林奕暖将协议塞进公文包,掏出消毒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手,仿佛刚刚碰过什么脏东西。
林奕暖走进电梯,镜面映出她冰冷而美艳的倒影——
这把淬毒的刀,终于慢慢扎进了仇人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