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赌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坐在炎坤下手的裴焰之,从进门起,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就像毒蛇一样,死死缠在对面的明朗和蒋廷烨身上。
就是这两个人,联手林奕暖和楚晔辰,摧毁了他在云城经营已久、利润惊人的海运线!迫使他将全部资金和精力转移到柬埔寨这个风险更高的人体实验室项目上,前期投入的巨大成本像块巨石压在他心头。
一想到损失的巨额财富和被迫的转型,他就怒火中烧,打定主意今天要在赌桌上让这两人狠狠出血,一解心头之恨。
蒋廷烨推了推金丝眼镜,迎着裴焰之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裴少盯着我们看了这么久,是忽然发现我和明总比筹码更有吸引力?还是说,看着我们想起你那位过世没多久的裴太太了?听说她的葬礼,你连个花圈都没送,还真是……不太地道啊。”
他顿了顿,仿佛突然想起什么,语气更加轻慢:“哦,对了,提起明薇蔷,我倒是想起件事,听说当年她可是用百利集团的股份做赌注,跟撒坤老板打赌,帮你赢下了一场不小的赌局呢。”
这话如同毒针,精准地刺中了裴焰之和撒坤共同的痛处。
裴焰之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点燃雪茄的动作僵在半空,脑海中猛地闪过缅北永利皇宫那令人窒息的一幕幕:
画面闪回:缅北永利皇宫,赌厅灯火通明,气氛紧张到极点。
“坤叔,我用百利集团5%的股份,换裴家那两成返点——”
“外加60%的西伯利亚b14开采权。”
明薇蔷顿了顿,目光扫过林奕暖苍白的脸,笑意更深:
“最后……”
明薇蔷突然拽过林奕暖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对方皮肉里,在林奕暖的闷哼中轻笑:
“我要她当着我的面,下水牢。”
赌厅内瞬间陷入死寂。
裴焰之站在明薇蔷身后,冷眼看着林奕暖踉跄了一步,黑色礼服下纤细的脚踝微微发抖。
就在半小时前,林奕暖 还趾高气扬地替撒坤赢走他两亿美金。
撒坤被这巨大的赌注激得眼睛发红,当即同意。
最后一局,所有人都以为林奕暖稳操胜券,她的牌面极大。
然而,就在开牌瞬间,明薇蔷竟以毫厘之差,拿出一副几乎不可能出现的牌型,惊天逆转!
裴焰之从地狱到天堂,不仅免去了USA-I40那个项目的巨额返点,更意外获得了宝贵的b14区开采油田份额!
当时他狂喜地抱住明薇蔷,而林奕暖则面如死灰,被撒坤阴冷的目光锁定,最终在明薇蔷的授意下丢进了水牢…..
事后,裴焰之不是没有怀疑过,明薇蔷赢得太过蹊跷,但他被巨大的利益冲昏了头,选择性忽略了。
此刻被蒋廷烨当众揭开伤疤,那份被隐藏的羞耻、怀疑以及对林奕暖那一丝无法磨灭的愧疚和当时未能完全掌控局面的恼怒,瞬间爆炸开来!
而撒坤也被勾起旧事,再次恶狠狠地瞪向阿泰——他始终怀疑是阿泰在那场赌局中做了手脚,才让明薇蔷侥幸获胜。
裴焰之猛地拿起桌上的雪茄盒,抽出一根狠狠点燃,试图用动作掩饰内心的暴怒。
烟雾缭绕中,他冷笑一声:“蒋廷烨,你也就现在能耍耍嘴皮子,待会儿上了桌,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蒋廷烨丝毫不惧,反而轻笑:“我能不能笑出来,不劳你费心。倒是你,你爸似乎还没完全放权给你吧?你名下的动产不动产,够不够支撑你今天晚上的赌资?可别到时候输了,还得打电话回家找你爸要钱呀。”这话可谓毒辣至极,直戳裴焰之最在意的心病。
裴焰之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眼看就要发作。
“够了!”炎坤赶紧按住他的手臂,沉声道,“今天是金边永利开业的好日子,大家都是来捧场的,何必为了口舌之争伤和气?阿泰,还不开始?!”
赌局正式开始。阿泰熟练地洗牌、切牌、发牌。
前几把都是热身,大家都打得相对保守,筹码你来我往,数额不大,互有输赢。
蒋廷烨毕竟不常赌博,技巧生疏,牌技生疏,很快就成了输得最多的人,但他神情自若,仿佛输掉的只是无关痛痒的数字,明薇蔷死后,她生母蒋玲莀留下的那份蒋氏原始股份信托自动归属到他名下,他的财富水涨船高,这点损失确实不放在眼里。
明朗则不同,他显然谨慎的多,他将所有股份转给林奕暖后,如今更多是依靠以往的投资收益,筹码远不如在座其他人雄厚,他打得十分专注,全靠不错的运气和冷静的计算勉强维持,甚至小有赢面,但神经始终紧绷。
裴焰之则延续了他一贯的赌徒风格似乎憋着一股气,打法凶猛,凭借着一股蛮横的运气,连续赢了几把,面前的筹码堆高了一些,这让他更加得意,看蒋廷烨和明朗的眼神愈发不屑。
龙八爷和炎坤则显得老谋深算,牌好时果断加注,牌差时及时弃牌,筹码量起伏不大,保持着观望态势。
而撒坤,今天显然不在状态,或许是因为阿泰的“背叛”,或许是因为被龙八爷当众削了面子,又或许是因为被蒋廷烨勾起不愉快的回忆,他显得心浮气躁,连续几次判断失误,扔进去不少筹码,基本都是输面。
他面前的筹码堆明显矮了下去,这让他更加烦躁,不停地喝着酒,眼神愈发阴沉地盯着牌桌,仿佛随时会再次爆发。
撒坤阴冷的目光再次投向正在发牌的阿泰,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哼,说起那场赌局…...阿泰,你的好徒弟当时牌面明明那么大,怎么最后就输得那么巧呢?我到现在都想不通…...你说,这世上真有那么巧的事吗?”
他这话几乎是明着怀疑阿泰当时为了某种原因,暗中做了手脚,出卖了他撒坤的利益。
阿泰发牌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面色苍白,嘴唇紧抿,却不敢反驳,只能低下头,艰难地继续发牌,哑声道:“坤哥…...运气的事,谁也说不准…...”
VIp包厢内的气氛,就在这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的牌局中,微妙地维持着平衡。
筹码的碰撞声、纸牌的摩擦声、沉重的呼吸声交织着旧怨新仇,仿佛一场无声的战争。
而所有人都知道,这暂时的平静,或许下一秒就会被更大的波澜彻底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