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朝和江步月骑着电动车,碾着积雪连夜返程,刚推开两人小屋的门,望朝就攥着江步月的手腕闪身进了空间。
江步月脚跟还没站稳,后背就抵上门框,望朝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滚烫的手掌扣在她腰后,将人狠狠压向自己。
“媳妇儿……”他嗓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滚烫的吻密密麻麻落下,从额头到唇角,带着急切。
江步月被他吻得浑身发软,指尖不自觉揪住他的棉袄衣襟,直到呼吸都带着颤音,望朝的动作却突然戛然而止。
他灼热的额头抵着她的,胸腔剧烈震颤,墨色瞳孔在朦胧微光中泛起潋滟的涟漪:“有荣幸邀请这位美丽的女士共浴吗?”
江步月被他逗得笑出声,清脆的笑声还未消散,整个人便突然腾空。出于本能,她双腿紧紧夹住他的腰身,换来男人一声低沉的闷哼。
“砰——”
浴室的门重重闭合,暖黄灯光穿透门缝,一照就是一整夜。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夜幕,热情相拥的两人才沉入甜美的梦乡。
而此时的县城里,却早已炸开了锅。
林琳在家等到天光大亮,连个人影都没等来,心里咯噔一下。
她知道钱立昨晚是去跟人接头取东西的,一夜没回来,难道是出了岔子?
遇上劫匪了?
送东西的人见财起意了?
她急急忙忙跑到gwh,一进门就抓住值班干事问:“钱主任来了吗?”
干事摇摇头:“没见着啊,今儿一早就在找他呢。”
林琳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当即带着几个干事,顺着钱立昨晚可能走的路线一路找过去。
却不知,此时的钱立刚从睡梦中缓缓苏醒,这一觉睡得他浑身僵硬酸痛,正想吩咐林琳换张好一点的床,低头一看差点吓掉魂——
自己正骑在三丈高的树杈上,冷风嗖嗖往脖子里灌。
“操!”他低骂一声,转头去摸后背,包裹早就没了踪影!
那可是从二哥那借来的宝贝!
要连本带利还回去的!
钱立气得眼前发黑,悲愤交加地抓着树干往下爬,粗糙的树皮把掌心磨出好几道血痕,末了脚一滑,整个人摔在雪地里。
等他一瘸一拐进了城,更是成了活靶子。
路人远远看见他就指指点点,憋笑的声音顺着风飘进耳朵。
“快看那人脸上!”
”哎哟这是什么新花样哦?“
“替天行道?还盗亦有道?这是被贼惦记了吧哈哈哈!”
钱立哪受过这气,伸手就想去抓个嚼舌根的,结果那些人跟泥鳅似的,见他抬手就往巷子里钻,俨然是躲红袖章时练出来的。
正狼狈间,林琳带着人找了过来,看到他脸上的字和一身雪泥,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十三爷!您这是……”
钱立浑然不觉自己的滑稽模样,脖颈青筋暴起指着空荡荡的后背嘶吼:“东西!老子的东西全被偷了!赶紧去搜!给我把全城翻过来!”
他的军大衣下摆还沾着半融化的雪泥,随着动作簌簌往下掉。
为首的干事看着他脸上“替天行道”、“盗亦有道”、“多多益善”十二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和那两簇盛开的烟花爆竹,死死咬住后槽牙,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
他别过脸去不敢直视那张“墨宝”,硬着头皮应道:“是!我这就带人去!”声音里还带着没憋住的颤音。
林琳也是一脸怪色,指尖微微发颤地脱下坎肩。
蓝色的布料盖住那张写满屈辱的脸时,她凑近压低声音:“十三爷,您脸上......有字。”
寒意顺着脊梁骨窜上来,钱立突然想起刚才那些人戏谑嘲笑的表情。
他猛地扯过坎肩捂住脸,只露出通红的双眼,对着空气挥舞拳头:“给我查!挖地三尺也要把那混蛋揪出来!”
呼啸的北风卷起他的咒骂,裹着雪粒砸在冻硬的土地上。
最终他裹紧坎肩,像只斗败的公鸡般缩在来找他的人群里,匆匆消失在街尾。
而制造出这场闹剧的小夫妻,此刻正相拥在温暖的被窝里,一觉睡到大中午才悠悠醒来。
刘玉兰知道两人昨天很晚才回来,中午特地做了二和面馒头,还炒了肉沫土豆。
见老儿子和儿媳妇顶着惺忪睡眼挪出来,赶紧招呼两人吃饭。
望朝看着满满一盘的肉沫炒土豆,喉结动了动,“娘,你真吃了?”
“吃了,娘还能骗你不成?”蒸腾的热气里,刘玉兰将雪白的馒头从竹蒸笼取出,眼角笑出细密的纹路,又说道:
“娘也想通了,你说得对,咱家又不是吃不起饭,没必要折腾自己的身子,要是饿出问题了,以后要花更多钱的。”
这话说得在理。
江步月捧着比巴掌大的土豆夹馒头,连连点头。
钱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为了省几口粮食糟蹋身子,无异于自讨苦吃。
望朝对这点也颇为赞同,“咱赚钱就是为了花的,可不是供着好看的。要是有了钱还得饿肚子,那赚这钱有啥用呢?”
“知道啦知道啦!臭小子,还教育起你娘了。”刘玉兰给他手里的馒头填了口土豆,笑骂声里掺着浓浓暖意。
转眼瞥见江步月两颊鼓鼓地嚼着食物,活像雪地里偷藏粮食的小仓鼠,又往儿媳馒头里添了勺肉末:“赶明儿你再出门,把月月留下陪我睡。这天寒地冻的,你小子咋舍得让媳妇跟着遭罪的?”
江步月:嚼嚼嚼……点头!
嘎?
江步月在美食中后知后觉,难以置信地望向刘玉兰,活像只在囫囵吞饭的小猫,突然被告知要被噶了。
她身子一歪,脑袋直往刘玉兰肩膀蹭,“不嘛不嘛,出去玩!”
刘玉兰张了张嘴想劝,望朝已经抢在她前头开口,“娘,月月以前在外头耍习惯了,总呆在家还无聊咧,你看她现在多活泼。”
刘玉兰喉头微动,下意识想问这丫头啥时候不活泼过,但目光却撞进江步月滴溜溜转的杏眼里,那扑闪如蝶翼的睫毛,成功将她到嘴边的话堵了回去。
望朝朝大门口望了一眼,忽然凑到刘玉兰身边,低声问:“娘,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五爷吗?”
刘玉兰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转移了注意力,下意识跟着凑近,压低声音:“记得,带你一起做事的忘年交嘛,咋啦?”
望朝眉飞色舞地把认干爹的事儿和盘托出,转而攥住江步月的手腕,献宝似的将两人交叠的手举到刘玉兰眼前,露出袖子里的手表。
银表链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表盘上的罗马数字随着晃动折射出细碎光芒。
刘玉兰倒抽一口凉气,布满老茧的手掌重重拍在儿子手臂上:“混小子!这金贵玩意儿咱整个大队都寻不出五只,除了大队长就是那城里来的知青才有,你咋敢往回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