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这俩姐妹就是俩鹌鹑,小心思有,但一遇到事就知道躲起来,今天倒是硬气了一回。
这俩赔钱货,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张大花心里的算盘“噼里啪啦”响得震天。
大的看着有点机灵劲儿,带回家正好给她那瘸腿儿子洗衣做饭、按腿捶背,反正这丫头瘦得跟猴儿似的,也吃不了多少粮食。
小的长得周正,随了望阳那点好皮囊,找个没娃的人家,说不定能换上百来块钱,再讨两尺布,简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她越想越得意,撸起袖子露出干瘦的胳膊,嘴里嚷嚷着“疯婆子放开我外孙女!”,就跟饿狼扑食似的往江步月跟前冲。
然而她刚跑两步,江步月眼神骤然一厉。
前世她的异能涨得很慢,对异能的使用也是一知半解,遇到事只会用精神力给敌方定身,常常陷入被动。
可自从吃了空间里的柿子,她的异能接近满级,脑子更是跟二次开智似的,突然就对精神系异能的各种使用了如指掌。
张大花心里那点恶念刚冒出来,就被她捕捉得一清二楚。
“呵。”江步月冷笑一声,手腕猛地一甩,像丢垃圾似的,直接将手里的俩女娃往张大花身上丢去。
“砰——”
三人摔成滚地葫芦。
张大花被俩孩子砸得趔趄着往后倒,后脑勺重重磕在冻硬的雪地上,疼得她“嗷”一嗓子叫出来,眼泪瞬间飙了出来。
望招娣姐妹摔在她身上,也疼得直哭,小身子扭来扭去,把张大花磕破的后脑勺蹭得更疼了。
“造孽啊!杀千刀的疯婆子!连四岁娃都欺负!”
张大花拍着大腿在雪地里撒泼打滚,唾沫星子混着眼泪甩得四处都是,江步月就那么双手插兜看着,跟在看唱戏的没什么两样。
张大花被她盯得心虚,想起她的疯劲儿,赶紧调转矛头,踉跄着扑向望朝,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对方眼睛:“你个被勾了魂的窝囊废!娶这煞星进门是要断子绝孙啊!”
话音未落又旋风般转向刘玉兰,“睁眼瞎的老虔婆你装什么聋子!你亲孙女的命就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贱?随便人糟践也不管?!早晚被人剜了心肝……”
刘玉兰被骂得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大花的手都在颤,愣是没找到插话的机会。
望朝掌心发力,狠狠甩开张大花抓挠的鸡爪,也打断了她指天骂地的诅咒。
他平时憨厚的脸上没了半分笑意,眼神冷得像寒冬的冰碴子,看得张大花心里一哆嗦,下意识连退了两步,却还是硬撑着挺着胸膛,“你想咋样?!我、我可是你长辈!”
望朝嗤笑一声,“大花婶还真是老野狗打饱嗝,屎吃多了撑的慌,跑我家门口来骂我娘和我媳妇。
要说煞星,大花婶你可是当仁不让啊,女儿现在说不出话,还即将是个离婚带二娃的,儿子吃屎的时候摔瘸了,家里存款没多少了吧?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明年秋收?啧啧啧,谁看了不得夸您一句旺家旺子啊?”
“噗嗤——”江步月毫不掩饰地笑出声。
围观人群也是一阵阵窃笑。
说到儿子,张大花心里顿时跟针扎一样,涨得满脸通红。
李红梅趁着这混乱,偷偷拎起包袱想溜,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张大花一把拽住,“死丫头,你就自己走啊?”
见李红梅一脸茫然,张大花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人家不稀罕你闺女,俺稀罕!带着家去!”
望招娣和望招楠的哭声瞬间戛然而止,俩孩子眼含泪花,可怜巴巴地望着李红梅,小脸上满是希冀。
李红梅心里犯了难。
她本来就不是黄花大闺女,要是再带着两个拖油瓶,王六指还能愿意娶她吗?
张大花看出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放缓:“你是你,俩娃我跟你爹帮你带着,不耽误你跟王六指过日子。”
李红梅瞬间感动得眼圈发红,觉得还是娘最疼她,连忙点头:“娘,还是你好……”
江步月站在一旁,看着这母女俩“母慈子孝”的戏码,差点没笑出声。
这张大花,算盘打得倒是精,既想让女儿嫁个好人家拿好处,又想把俩孩子当免费劳力和摇钱树,真是打得一手好牌。
这李红梅,也是个蠢的。
隔壁的张婶子凑到刘玉兰身边,压低声音劝道:“玉兰啊,你咋不拦着点?不管老大怎么样,那俩小的终归是你亲孙女,要是以后望阳回来见不到人,指不定要怎么埋怨你呢。”
江步月和望朝闻言,都下意识看向刘玉兰。
两人没说话,心里却想着同一件事。
要是今天刘玉兰心软,让这俩孩子进了东院,那他们以后对刘玉兰,也就只剩下养老的情分了。
他们不是不向往亲情,可也不需要拎不清的亲人。
尤其是江步月,她从末世而来,领地意识极强,让讨厌的人住进自己家,她恐怕连觉都不用睡了。
刘玉兰沉默了片刻,长长叹了口气,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跟大房早就断了亲,她们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而且刚才我也帮她们说话了,可俩孩子是怎么跟我说话的,大家都听见了。这样的白眼狼,不配进我望家的门。”
围观的人闻言,顿时小声议论起来。
“可不是嘛!刚才刘婶子确实帮这俩娃说话了,结果人家转头就骂刘婶子糟老婆子……”
“跟他爹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自私又刻薄!”
“就是,这俩娃要是进了玉兰家,指不定还得闹腾出啥事儿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没再有人为望招娣姐妹说话,一个个兜着手,嘴里念叨着“天这么冷了,咱也不讨人嫌了,回家暖和去”,渐渐散了。
他们确实喜欢热闹,但是脚已经冻得没知觉了啊!
而且人家有想法着呢,可不需要他们掺和。
望招娣和望招楠最终还是开开心心地跟着张大花和李红梅走了,完全没想过,前方等待她们的是无尽的黑暗和深渊。
西院的木门歪斜地洞开着,凛冽的寒风裹挟着碎雪长驱直入,门板在风中吱呀作响,却没人驻足理会,这荒芜的景象,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
刘玉兰摇了摇头,转身往家走。
进了自家院子,她才停下脚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朝娃啊,你会不会觉得娘太狠心了?”
从分家到断亲,再到眼睁睁看着老大家散了,她不是没有过一瞬的不忍。
可她心里清楚,这都是因果报应。
从老头子在炕上挣扎着断气,望阳却只顾着填他那张嘴的时候;从老头子下葬,他却只敢躲在屋里连头都没磕一个的时候,他的下场就注定了。
只是望朝跟望阳同为兄弟,又是个重情义的,她怕老儿子会怨她不顾念母子情分,更怕以后跟她生疏。
江步月和望朝都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刘玉兰会有这样的顾虑。
两人对视一眼,该怎么告诉娘,她们不仅没有觉得她心狠,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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