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里“吱吱”声此起彼伏,黑暗中听着格外渗人。
“娘的,不会真是耗子吧?”有士兵举着手电筒四处照,光柱扫过潮湿的洞壁,没见着半只耗子影子。
“那些畜生就爱研究些损人不利己的东西,养老鼠做实验也不奇怪。”
不少人都是这么想的,只有江步月能肯定,那可不是什么小老鼠,而是成百上千只蝙蝠!
敌人为了掩人耳目,把地道挖得跟迷宫似的,入口的寒风经过几道分叉口削弱后,洞内温度和湿度变得格外稳定,对蝙蝠来说,简直就是绝佳的栖息地,神仙洞府般的存在。
她没出声提醒,省得引起众人恐慌,只悄悄释放精神力,像无形的安抚剂般笼罩整个蝙蝠群,所过之处,嘈杂的“吱吱”声渐渐消失,所有蝙蝠都陷入了深度沉睡。
“咋又不叫了?怪瘆人的!”刚才嘀咕的士兵更慌了,手电筒光柱晃得更厉害,“这也太邪门了,不会有啥脏东西吧?”
望朝闻言,牵着江步月的手握得更紧了。
江步月安抚般地拍了拍他的手,心里有点哭笑不得:这年头蝙蝠也太难做啦,叫的时候嫌吵,不叫了又嫌瘆人,横竖都不招人待见。
“有情况!”前头突然传来一声低喝,打破了地道里的诡异安静。
众人连忙跟上,刚拐过一个弯,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洞壁两侧、地面凹陷处,堆着很多炸药包和手榴弹,基本每十步就有一处,黑火药更是铺了一路,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
“乖乖!这么多弹药,别说秘密基地了,整座死人岭都能炸平!”有人惊叹道。
赵团长脸色凝重,伸手摸了摸炸药包上的引线,沉声道:“崖上和入口都有兄弟警戒,咱们全速前进,等拿到那些畜生的罪证,再来把这些收缴了!”
“是!”众人齐声应下,队伍齐刷刷排成成两列,尽量往最中间走,免得磕碰到这些年纪比他们还大的炸药。
地道里岔路极多,众人绕来绕去走了四五个小时,终于看到前方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
地道出口是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铁皮和着灰尘簌簌往下掉。
门后散落着断裂的木架、生锈的仪器,地上的灰尘厚得能没过鞋底,显然废弃了好些年。
望朝刚想跟着众人进去,胳膊突然被江步月拉住。
他疑惑回头,就见江步月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里面有很多尸骨,死状都挺惨烈的,你确定要进去?”
她在末世见惯了血腥,可望朝来自和平年代,她担心他受不住那种场面。
谁料望朝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低声回道:“我在殡仪馆做过兼职司机,接的第一位客人就是从二十五楼跳下来的,当时人手不够,我一边吐一边还得帮忙铲呢。”
江步月嘴角抽了抽,眼神一言难尽:“你不是说大学忙得脚不沾地?”
望朝无辜眨眼:“生命在于尝试啊!正因为要挤时间尝试更多事,才忙的嘛。”
江步月:……
都是人类,怎么差距这么大?
她语塞几秒,最后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低调低调。”望朝无声咧嘴,接下她的夸赞,拉着她的手跟上队尾。
刚迈过门槛,眼前的景象就让所有人瞬间僵住。
地上散落着白骨,七零八碎的,一看就是尸体白骨化后才从绑人的木架上掉落,头骨空洞的眼窝朝着大门方向,像是在无声地祈求自由。
两张锈迹斑斑的病床上,各躺着一具扭曲的白骨,手指骨紧紧攥着,不难想象他们临死前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实验台上摆着破碎的玻璃器皿,里面残留着暗褐色的液体,早已凝固成块;旁边堆着一摞泛黄的实验日志,翻开的一页上画着狰狞的解剖图,旁边还夹着几张照片,照片里的人被绑在床上,脸上满是痛苦和绝望,有的身上插满了管子,有的胳膊肿得像水桶。
最里面还有个地牢,铁栏杆锈得快断了,里面堆满了森森白骨,有的头骨上还留着弹孔,有的肋骨被生生折断,显然是被虐杀而死。
“灭绝人性的畜生!”有士兵忍不住骂出声,声音却带着哽咽,眼里满是愤怒和悲怆。之前还咋咋呼呼的几个年轻士兵,此刻都红了眼,拳头攥得咯咯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赵团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愤怒,哑着嗓子下令:“先拍照留证!再把同胞们的尸骨集中埋葬,这些试剂谁也不准动,等专家来研究!”
众人沉默地行动起来,连望朝和江步月都加入了挖坑埋葬的队伍,埋葬时有人忍不住落泪,低声呢喃:“安息吧,同胞们,你们自由了……”
处理完这一切,队伍才顺着地道返程。
从死人岭出来时,已是第二天下午,夕阳把天空染得通红。众人坐上车,没人再像来时那样说笑,脸上都透着沉重。
回到部队基地,刚下车却撞见林建堂带着小分队押着八个特务回来。
赵团长皱眉:“就八个人你们抓了两天?”
林建堂脸涨得通红,推着一个穿碎花裙子的寸头大汉上前:“这小子比泥鳅还滑溜,差点就让他跑了,我们追了大半个县城,最后是在澡堂抓到的。狗东西装成女的,还戴了假发,我们差点就看走眼了!”
众人看过去,只见那女装大汉留着寸头,穿着长袖布拉吉连衣裙,腿毛上还沾着泥,大板的脚丫冻得通红。
赵团长嫌弃地眯了眯眼,江步月和望朝更是闭上了眼。
欸妈!
辣眼睛!
“你们这群挨千刀的,俺可是地地道道的贫农,俺就想去搓个澡,你们凭啥抓俺……”那大汉还在挣扎,声音沙哑得像破锣,一开口就带着浓重的烟味。
江步月冷冷扫了他一眼,精神力无声释放。
那大汉瞬间像被抽了魂,立马蔫了,乖乖低着头不敢再动,其他几个特务也觉得脑袋上像压了千斤重,腰弯得更低。
望朝见状,知道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顺势跟赵团长辞行。
赵团长握着他的手,满眼感激:“今天多亏你们俩机灵,不然我们还在悬崖上瞎找!这份功劳,组织记着!让小林送你们回去。”
“能为国家出力,是我们的荣幸!”望朝笑着喊了声口号,婉拒了赵团长找人护送的好意,两人手拉着手快步进了山,跟后面有狼在追似的。
身后传来赵团长的感慨声:“还担心给我们添麻烦,真是好同志啊。”
望朝和江步月相视一笑。
要是有人跟着,他们又得走到明天早上去,还不如找她那时速70公里的虎司机去。
两人在天黑前赶到了家,刘玉兰听见声音,脚步匆匆出来接背篓。
他们出门时说要给婚宴加菜,回来路上直接从空间拿了三只野兔、一只野鸡,还有两斤水果糖当喜糖。
可刘玉兰都没来得及看一眼背篓里的东西,拉着江步月的手,语气有些复杂:“你娘昨儿个来了一趟,说你奶奶快不行了,叫你回去呢。”
江步月眉头一挑,苟翠花那老太婆有这么容易死?
不是请她去吃席,就是有人要作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