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川和明穗听到这话,下意识看向望朝。
这可是关乎性命的秘密,月月就这么大剌剌地摆到台面说?这要是遇人不淑,可不是闹着玩的!
要是一个不小心泄露出去,被关押起来都是轻巧的,最怕有那些个疯狂的,把他们拉去切片研究,那可真是……
江逸川和明穗越想越觉得心惊胆战,望朝却迎着他们的目光,温和地笑了笑,眼神坦荡得没有一丝闪躲。
两人看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女儿是真把这男人放在心尖上了,连这种攸关性命的秘密,都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了。
两人悄悄叹了口气。
这种做法,太考验人性,相当于把自己的性命拴在别人手上,太冒险了。
但他们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再讨论该不该说的事,除了伤害女儿女婿的感情外,一无用处。
江步月当然察觉到爸妈脸上的那点纠结,她看了眼身边的望朝,见他轻轻点头,才放缓声音开口:“爸妈,其实阿朝,也不是本土的人。”
她没说太多细节,只简单提了句望朝来自未来,也是意外穿到这里的,只是他所在的年代比他们早了整整一百年。
这话一出口,江逸川手里的搪瓷杯“哐当”撞在桌沿上,茶水溅出大半;明穗更是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小笼包的拳头,两人脸上的担忧瞬间被震惊取代。
江步月看着爸妈震惊到说不出话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所以你们俩也不用替我担心,阿朝跟我们是一路人,他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也知道怎么护着我和小笼包。”
明穗和江逸川对视一眼,欣慰的同时又难免有几分感慨。
这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啊。
江逸川缓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怎么这时空乱成这样了……”
他顿了顿,突然坐直身子,语气带着几分郑重:“其实我们也不是第一例穿越的,当年在苏省宁城的时候,就遇到过一个疑似跟我们一样的人。”
江步月和望朝同时瞪大了眼睛,满眼都是惊讶。
明穗点点头,肯定道:“我们刚穿过来的时候,就在苏省宁城。我是宁城医院的外科医生,那个疑似穿越的人,是医院心内科的医生。
有次他做了台心脏手术,失败了,我听到他感慨了句‘这手还是不够稳,要是有机器人在就好了’。你们想想,这年代别说手术机器人了,连电视都没普及,谁会知道‘机器人’能用来做手术?我当时就起了疑心。”
江逸川跟着补充:“我琢磨着,这大概是地球针对大地震做的补救措施,咱们这些在大地震里丧命的人,都有概率被送到不同的平行时空,人类的火种依旧没有熄灭。”
江步月点点头,这确实是最有可能的可能,不然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这么多人会莫名其妙穿越。
她自认没有泼天的运气,也没有异于常人的能力,末世后更是杀丧尸如麻,当然坏人也没少砍。
死后穿越重生这种大好事,怎么看,也轮不到她头上。
“知道有其他穿越者后,就想试着找找你,可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人举报,下放到这儿来了。”说到这,明穗脸上有点郁郁。
“怎么回事?”江步月和望朝异口同声问道。
江逸川的脸色也沉了下去,声音带着几分苦涩地接过话:“我这身体的原主,是宁城博物院的文物修复师傅。
有天他的学生找上门,求我修复一尊唐朝玉佛像。我看着那些碎玉片,心里实在惋惜,那可是唐朝的古董,珍品啊!再加上他再三恳求,我就心软应下了。”
他攥紧拳头,语气里满是懊悔:“结果第二天半夜,一群戴红袖章的人就闯进家里,说有人举报我‘沉迷封建糟粕’‘私藏国家财产’‘对抗运动’,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就定了罪,把我们下放到这秃头山大队来了。”
他转头看向明穗,眼神里满是愧疚:“都是我连累了你,让你跟着我吃了这么多苦。”
“跟你有什么关系?”明穗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语气却软了下来,“那人明显是早有预谋,就算你躲过这一次,他也肯定会找其他由头对付我们,不怪你。”
听到爸妈是被人算计才下放到这苦地方,江步月的双眼瞬间眯了起来,眼神里的戾气藏都藏不住。
她太清楚下放人员的惨状了,当初牛叔身上的伤,她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更别说这事儿落在自己亲爸亲妈身上!
她看着爸妈黑瘦憔悴的脸,看着他们惨白干裂的嘴唇,明显是长期劳作又缺水才有的表现;再看看他们粗糙得布满老茧的双手,手背还有冻裂后留下的疤痕……
这些年,爸爸妈妈肯定没少吃苦!
想到这,江步月心底窜起一股怒火,声音也没忍住冷了下来:“是谁?是谁算计了你们?”
敢这么对她爸妈,她一定要让对方千百倍偿还!
江逸川和明穗看着女儿眼中那真切的狠厉,心里同时“咯噔”一下,莫名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以前的月月,是个连杀鱼场景都不忍看的小姑娘,温暖又善良。
大地震后,女儿究竟经历了什么?
才会让她变得这么……凌厉,甚至带着几分让人胆寒的狠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