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的内殿里,烛火摇曳,映得太后的脸忽明忽暗。她刚醒过来没一会儿,又开始咳嗽,每咳一声,胸口就剧烈起伏,脸色也跟着白一分。陈太医蹲在床边,手指搭在太后的手腕上,眉头越皱越紧——太后的脉象细得像头发丝,还时不时颤一下,指尖能明显感觉到一股钻骨的冷意。
“怎么样?”皇帝紧张地问,声音都有些发颤。陈太医站起身,叹了口气:“回陛下,太后体内的阴煞还是太重,心脉堵得厉害,药汤根本渗不进去。这脉象不是普通病危,是阴煞裹着心脉在耗——要是再这么耗下去,恐怕撑不过今晚。”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殿里的人都懂——那是生死一线的警告。苏清颜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太后的额头,依旧冰凉刺骨,就像揣着一块万年寒冰。她掏出罗盘,铜盘的指针转得很慢,黑芒淡淡的,却始终萦绕在太后的胸口位置,那是阴煞聚集的地方。
“寒气聚在胸口,堵了心脉。”苏清颜沉声道,“普通的药治不了,得用食盒的暖光散寒气,再用药膳补气血,双管齐下才行。土鸡是纯阳体质,生姜能驱表寒,再加上食盒里暖光养的干姜、肉桂——这些都是纯阳的食材,正好能和阴煞的寒气对冲。”
皇帝连忙说:“需要什么,朕立刻让人去准备!”
苏清颜摇摇头:“不用麻烦宫里的御膳房,我自己来。我的乾坤食盒里有秘制香料,能聚暖散寒,炖一锅姜母鸡汤慢慢喂,应该能把寒气逼出来。”
苏清颜打开乾坤食盒,从暗格里取出一小包香料——这是用干姜、肉桂、花椒和当归磨成的,每一味药材都经过食盒暖光的滋养,性温而不燥。她又让人找来一只刚宰杀的土鸡,清理干净后切成小块,焯水去血沫。
内殿的小灶重新燃起火焰,苏清颜亲自掌勺。她先把姜片放进锅里炒出香味,再倒入鸡块翻炒,直到鸡肉表面微黄,然后加入清水,大火煮开后转小火慢炖。等汤炖得发白,她才撒入秘制香料,盖上锅盖焖煮。
随着锅盖渐渐发烫,食盒里的暖光被灶火引动,丝丝缕缕飘进锅里——刚碰到汤面,就泛起一圈圈金色涟漪,原本发白的鸡汤慢慢变成浅金色,香气也变得更浓,带着一股暖暖的甜意。殿内的寒气慢慢消散,连空气都变得温润起来。
“这……这汤里怎么有光?”旁边的小宫女瞪大了眼睛,揉了揉再看,光还在,她赶紧拉着旁边宫女的袖子,小声嘀咕:“你看你看,汤里金闪闪的,是不是仙汤啊?”
苏清颜笑了笑,没解释——这是乾坤食盒的秘密,也是她能在这个世界立足的依仗。她掀开锅盖,一股带着暖光的热气扑面而来,汤面上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晕,连飘出的热气都带着暖意,落在皮肤上温温的,很舒服。
陈太医凑过来,仔细闻了闻,惊讶地说:“这汤里的暖意,居然能驱散周围的寒气!苏姑娘,你的香料真是太神奇了——这气息和忠勇侯府当年的养生汤很像,都是纯阳的气息。”
苏清颜盛了一碗汤,放凉了些,用勺子舀起一勺,送到太后嘴边:“太后,您尝尝,慢慢喝。”
太后微微张开嘴,喝下一勺汤。温热的汤滑入喉咙,带着淡淡的香料味,没有丝毫苦涩。汤顺着食道往下走,到胸口时突然散开——原本像被冰坨堵住的胸口,一下子像被温水泡开,发紧的感觉慢慢消失,呼吸也跟着顺了,连咳嗽都轻了些。
“好喝……”太后的声音依旧微弱,却带着一丝生机,“再给我喝一勺。”
苏清颜耐心地喂着,一碗汤很快就喝完了。太后闭上眼睛,轻轻喘了口气,脸色明显红润了些,嘴唇的紫色也淡了。陈太医再次搭脉,惊喜地说:“陛下!太后的脉象平稳了!寒气散了不少,心脉也通了!刚才那股钻骨的冷意,现在只剩下一点了!”
皇帝激动得差点掉泪,握住太后的手:“母后,您感觉怎么样?”
太后睁开眼睛,看向苏清颜,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疑惑:“清颜,你的汤……还有你的食盒,到底是什么来头?这暖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苏清颜心里一动——太后见过食盒的暖光?难道她和乾坤食盒也有关系?她刚要开口,就见太后挣扎着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你的玉佩……能不能再让我看看?”
苏清颜摘下玉佩,递给太后。太后握着玉佩,又看了看桌上的乾坤食盒,突然说:“你的食盒,是不是有三层暗格?最底层的暗格上,是不是刻着凤凰纹?就像……就像忠勇侯府当年的那只宝盒?”
“忠勇侯府的宝盒?”苏清颜和皇帝异口同声地问。
太后点点头,眼神飘向远方,像是在回忆:“二十年前,我去忠勇侯府做客,见过侯夫人有一只木盒,也是三层暗格,最底层刻着凤凰纹,里面能发出暖光,说是用来滋养药材的。后来侯府灭门,那只宝盒就不见了……你的食盒,和那只宝盒太像了。”
苏清颜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原来乾坤食盒是忠勇侯府的东西?那她穿书时为什么会带着它?难道她和忠勇侯府有什么渊源?是侯府后人的转世吗?
就在这时,萧惊寒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枚从刺客身上搜出的令牌:“陛下,苏姑娘,这是影阁刺客身上的令牌,背面刻着‘柳’字,和之前柳姨娘的令牌一样。”
太后听到“柳姨娘”三个字,脸色微微一变,握着玉佩的手紧了紧:“柳姨娘……她是影阁‘柳字堂’的堂主?”
“是。”苏清颜点点头,“之前已经查实了,柳姨娘还和三皇子勾结,想害我和太后。”
太后沉默了很久,突然说:“清颜,你要小心三皇子,还有影阁。他们不仅想害你,还在找忠勇侯府的东西……比如你的食盒,还有你的玉佩。他们找这些,是为了侯府的地宫。”
“地宫?”苏清颜追问,“忠勇侯府还有地宫?里面有什么?”
太后却摇了摇头,闭上眼睛:“我累了,想睡一会儿。清颜,你别走,就在殿里陪着我。”
苏清颜只好点点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太后沉睡的脸,她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太后为什么不肯说下去?地宫里面到底有什么?三皇子和影阁找地宫,是为了宝藏还是别的?
萧惊寒走到她身边,低声说:“别着急,慢慢来。太后现在身体不好,很多事可能记不清了。等她好起来,肯定会告诉你的。”
苏清颜点点头,目光落在桌上的乾坤食盒上——食盒的暗格还在微微发烫,暖光若有若无地飘着。她突然觉得,这食盒和玉佩,就像两把钥匙,能打开忠勇侯府灭门的真相。可她不知道,此刻殿外的长廊里,一个穿禁军制服的人正贴着墙根偷听——他腰间挂着三皇子府的银色腰牌,手里拿着炭笔和羊皮纸,正快速记录着“地宫”“玉佩”“食盒”这些词,眼神里满是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