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启明星刚在天边泛出微光,太和殿门口就闹了起来。三皇子带着户部尚书、禁军副统领等一群亲信大臣,堵在殿门口,声势浩大。他故意没系玉带,蟒袍下摆沾了泥渍,发髻也歪歪斜斜的,眼眶红肿如核桃,手里攥着一卷皱巴巴的“证据”,声音嘶哑地哭喊:“萧惊寒、苏清颜伪造证据,诬陷母妃与我通逆党,毁我名声!父皇若不给我做主,我就死在这太和殿门口!”
说着,他竟直接盘腿坐在了殿门口的汉白玉台阶上,故意蹭脏蟒袍的前襟,双手捶打着台阶,还偷偷用牙齿咬破了嘴唇,渗出血丝——看起来凄惨又悲愤,不知情的人倒真会以为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三皇子,你这是干什么?”吏部尚书走过来,皱着眉头,语气里满是不满,“朝堂还没开始,你堵在殿门口撒泼,成何体统?”
“体统?”三皇子冷笑一声,猛地站起来,指着太和殿的方向大喊,“萧惊寒和苏清颜伪造母妃日记,诬陷我谋反,毁我母妃的名声,这时候怎么没人提体统?今天我要是不讨个说法,就撞死在这台阶上!”
户部尚书和亲信大臣们立刻跟着起哄,声音此起彼伏:“请皇上为三皇子做主!严惩萧惊寒、苏清颜!”“不能让忠臣蒙冤,皇子受辱!”
大臣们陆续赶来,看到这阵仗,都议论纷纷,分成了三派:一派是三皇子的亲信,跟着起哄造势;一派是与三皇子有过节的(比如兵部尚书,因三皇子贪污军饷导致边境禁军装备短缺,早就不满),皱着眉头,满脸鄙夷;还有一派是中立派,抱着观望的态度,想看看事情的走向。
就在这时,太监高唱:“皇上驾到——”
皇帝乘坐着龙辇,在禁军的簇拥下缓缓而来。看到堵在殿门口的三皇子和一群起哄的大臣,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龙辇还没停稳,就冷声呵斥:“老三,你这是干什么?成何体统!还不起来!”
三皇子见状,立刻收敛了几分气势,却依旧跪在地上,膝行几步,抱住皇帝的龙靴,死死攥着不放,嚎啕大哭:“父皇!您要为儿臣做主啊!萧惊寒和苏清颜伪造母妃的日记,诬陷儿臣和影阁勾结,还说儿臣参与了当年忠勇侯府的冤案!这都是假的,是他们陷害儿臣!”
他一边哭,一边把手里的“证据”递上去,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父皇,这是儿臣找到的证据,证明日记是伪造的——上面的笔迹和母妃的不一样,还有几个证人的证词,都能证明儿臣是清白的!”
皇帝接过“证据”,翻开一看,里面全是些断章取义的记录,还有几个所谓“证人”的证词——第一个证人“张县丞”,三年前就因贪腐被斩,笔迹也是临摹的,一眼就能看出是假的。他的脸色更沉了,把“证据”扔在三皇子面前,语气冰冷:“老三,你拿这种漏洞百出的东西来骗朕?当朕是傻子吗?”
“父皇,这都是真的!”三皇子见皇帝不信,哭得更凶了,甚至开始撒泼打滚,额头反复撞向台阶,撞出一片红印,“要是您不相信,就处死萧惊寒和苏清颜,以证儿臣的清白!不然,儿臣就撞死在这太和殿门口,让天下人看看,父皇偏听偏信,容不下亲生儿子!”
“三皇子这是在威胁皇上吗?”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混乱的局面。苏清颜和萧惊寒并肩走进人群,两人神色平静,与三皇子的撒泼形成鲜明对比。
苏清颜手里拿着阿瑶的日记、杀手的供词,还有三皇子写给杀手头领的密信,走到皇帝面前,躬身行礼:“皇上,三皇子说日记是伪造的,那请他解释一下,为什么影阁杀手会奉他的命令,在半路伏击我们,抢日记灭口?这是杀手的供词,上面有他们的手印;还有这封三皇子写给杀手头领的密信,上面的字迹,皇上可以对比三皇子平日的奏折——不仅字迹一模一样,信尾还盖着他的私人莲花小印,只有他的贴身奏折才会用。”
太监把供词和密信呈给皇帝,皇帝一看,密信上赫然写着“务必抢回日记,杀无赦,事后赏影阁黄金千两”,字迹与三皇子平日的奏折分毫不差,小印也清晰可见,顿时怒火中烧。
三皇子见状,脸色瞬间变了,却还是强装镇定,大喊:“这……这是萧惊寒和苏清颜伪造的!他们模仿我的笔迹,盖了假印,陷害我!”
“模仿?”萧惊寒冷笑一声,往前一步,眼神锐利如刀,“三皇子,你别忘了,你写给影阁的密信,不止这一封。刑部已经在影阁的据点里找到了很多,上面的字迹、小印都和这封一样,你还想狡辩?”
三皇子的亲信大臣们见状,立刻按事先约定好的起哄,试图混淆视听:禁军副统领(三皇子提拔的)大喊:“萧将军血口喷人!三皇子怎么可能和影阁勾结?分明是你们伪造的证据!若不严惩,会动摇军心!”户部尚书跟着附和:“两人联手诬陷皇子,其心可诛,请皇上处死他们,以正朝纲!”
场面瞬间失控,两派大臣互相指责谩骂,吵得不可开交。三皇子坐在地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要场面失控,皇帝就会乱了方寸,到时候他再趁机发难,说不定就能翻盘。
“够了!”皇帝突然猛地一拍御案,龙椅都跟着震动,桌上的茶盏“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片四溅(与三皇子在府里摔茶盏呼应)。他声音因怒火而发抖,眼神如刀般扫过全场,大臣们瞬间安静下来,没人敢再说话。
皇帝死死盯着三皇子,眼神里满是失望和愤怒:“老三,你撒泼狡辩、煽动大臣闹事,眼里还有朕这个父皇吗?还有这大齐的江山社稷吗?”
三皇子见皇帝发怒,心里咯噔一下,却还是不死心,哭喊道:“父皇,儿臣是被冤枉的……”
“冤枉不冤枉,朕自有判断,”皇帝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传朕旨意,三皇子赵煜,扰乱朝堂秩序,诬陷忠良,即日起禁足在皇子府,没有朕的命令,不准踏出府门一步!”
三皇子愣住了,他没想到皇帝会直接下禁足令,心里又慌又怒。他的亲信大臣们也慌了,想要上前求情,却被皇帝的眼神制止了——那眼神里的杀气,让他们不敢再上前。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发髻都散了,脸上满是惊恐,声音抖得不成调:“皇、皇上!不好了!宫门外……宫门外冲进来一群穿道袍的死士,手里的刀涂着邪物,禁军被划伤就浑身无力,根本挡不住!他们还喊着‘杀皇帝、扶三皇子登基’!”
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猛地看向三皇子,咬牙切齿:“好,好得很!你竟然还留了宫变的后手!”
三皇子心里一沉,知道计划暴露,却还是强装惊讶:“父皇,儿臣不知道啊!肯定是萧惊寒的敌人嫁祸给儿臣!”
可他的狡辩,已经没人信了。太和殿外,死士的嘶吼声越来越近,一场更大的危机,已经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