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郡王与平乡侯等人自那日联名奏折被林枫当朝以雷霆之势驳回,并抛出罪证后,虽未被立刻下狱,却也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困在府中,惶惶不可终日。他们试图通过旧日门路向太后求情,得到的却是闭门羹。太后不傻,林枫亮出的那些罪证铁证如山,她若强行庇护,不仅无法动摇林枫分毫,反而会引火烧身,损害自己和皇帝的声誉。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林枫并未因对方的暂时蛰伏而放松警惕。曹德忠掌控的东厂和影卫,如同最敏锐的猎犬,死死盯着这几座王府的一切动向。关于“驼铃商帮”暗桩与宗室秘密接触的消息,被不断核实、补充,最终形成了一条清晰的证据链。
原来,安郡王等人眼见明面上无法撼动林枫,便动了歪心思。他们通过中间人,与“驼铃商帮”在京城的暗桩接上了头。商帮承诺,可以为他们提供大笔“活动经费”,并利用其在西域的势力,为他们搜罗一些“奇人异士”或“特殊物品”,用以“对付共同的敌人”。而安郡王等人需要付出的,则是在将来商帮的货物进入中原时,提供便利,并利用宗室的身份,为商帮打探一些朝廷的动向,尤其是关于摄政王对西域政策的机密信息。
这已经不仅仅是结党营私,而是妥妥的里通外国,背叛朝廷!虽然“驼铃商帮”目前看来只是一个江湖势力,但其与“鹰身教”有染,性质便截然不同。
证据确凿,林枫不再犹豫。
这一日,并非大朝,林枫却突然下令,召集内阁辅臣、六部尚书、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大理寺卿及宗人府宗令等重臣,于养心殿进行御前会议。小皇帝和太后也被请至殿中。
众人心中皆是一凛,知道必有大事发生。尤其是看到林枫面色沉静如水,眸中却隐有寒芒闪动时,更是预感不妙。
待众人行礼完毕,林枫没有绕任何圈子,直接让曹德忠将关于安郡王、平乡侯等人勾结“驼铃商帮”,意图不轨的证物、供词一一陈列。
当听到安郡王等人不仅贪墨枉法,竟然还敢与来历不明、疑似与邪教有染的江湖势力勾结,出卖朝廷利益时,殿内所有重臣,包括几位原本对林枫强势手段略有微词的阁老,都勃然变色!
“岂有此理!安郡王他们……他们这是自绝于列祖列宗,自绝于天下!”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尚书气得浑身发抖。
“勾结外逆,窥探朝堂机密,此乃十恶不赦之大罪!”宗人府宗令脸色铁青,宗室出此败类,他脸上也无光。
太后坐在帘后,手指紧紧攥着扶手,指节发白。她万万没想到,这些宗室竟然愚蠢胆大至此!这已超出了权力斗争的范围,这是叛国!
小皇帝更是听得脸色煞白,他年纪虽小,却也明白“勾结外逆”是何等严重的罪名。他看着御阶下那个掌控一切的身影,心中充满了后怕与庆幸。若非摄政王明察秋毫,这些皇叔祖还不知会惹出多大的祸事!
林枫待众人情绪稍平,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陛下,太后,诸位臣工。安郡王、平乡侯等人,身为宗室,受国恩俸禄,不思报效,反而贪墨无度,鱼肉百姓,此其一罪;结党营私,妄议朝政,挟制君上,此其二罪;如今更变本加厉,勾结外逆,出卖朝廷,此其三罪!三罪并罚,天理难容,国法难恕!”
他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小皇帝身上:“臣,恳请陛下,依《皇明祖训》及《大明律》,对此等叛国逆贼,施以极刑!其家产抄没,男丁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女眷没入教坊司!以儆效尤!”
“极刑”二字一出,殿内一片死寂。虽说证据确凿,但一次性对多位宗室王爷处以极刑,在本朝已是百年未见。这已不仅仅是清洗,而是近乎残酷的镇压!
小皇帝被林枫话语中的杀意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看向帘后的太后。
太后沉默良久,她知道,林枫此举,不仅是铲除异己,更是借这几颗人头,彻底奠定他无人可撼的权威,也是在警告所有潜在的反对着。她无力阻止,也不能阻止。
“皇帝,”太后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沙哑,“摄政王所言……句句在理。安郡王等人,罪无可赦。便……依摄政王所奏办理吧。”
最后的希望破灭,小皇帝闭上眼,艰难地点了点头,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道:“准……准奏。”
“臣,领旨!”林枫躬身,语气没有丝毫波动。
圣旨很快拟好,用印,发出。东厂和京营兵马立刻出动,包围了安郡王、平乡侯等七位王爷的府邸。一时间,京城再次陷入一片肃杀之中。哭喊声、求饶声、兵甲碰撞声打破了往日的宁静。
菜市口刑场,七日之内,接连处决了包括安郡王、平乡侯在内的十七名主犯。鲜血染红了刑场的地面,也染红了所有观望者的眼睛。林枫甚至下令,允许百姓围观,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背叛朝廷、勾结外逆的下场!
雷霆手段,震慑人心!
经此一役,朝堂之上,再也听不到任何公开的非议“还政”之声。那些原本还有些小心思的官员,此刻彻底偃旗息鼓,对摄政王府的命令执行得比圣旨还要迅捷。宗室更是噤若寒蝉,人人自危,再也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小皇帝在宫中,接连做了几晚噩梦,梦里都是菜市口那一片刺目的血红和摄政王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他变得更加沉默,对林枫也更加敬畏,甚至可以说是恐惧。太后面上不露声色,但宫中其亲信势力的活动,明显收敛了许多。
林枫用最酷烈的方式,暂时扫清了内部的障碍。他站在王府的最高处,俯瞰着这座因为他而数次震颤的帝都,目光幽深。
“雷霆雨露,皆乃君恩。”他低声自语,嘴角带着一丝冷峭,“这‘君恩’,如今由我代行。顺我者,未必昌;逆我者,必然亡!”
他转身,不再看那繁华而又压抑的京城景象。内部的尘埃暂时落定,但他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更远的北方和西方。
那里,有他牵挂的妻子,有待解的古老谜团,还有那蠢蠢欲动的邪教阴影。
“清雪,等着我。待我彻底稳固这后方,便是我们并肩揭开所有秘密之时。”
“鹰身教,驼铃商帮……你们的账,我们慢慢算。”
星钥在他体内微微震颤,仿佛回应着他的心绪。新的风暴,正在远方积聚,而他已经做好了迎击的准备。这煌煌帝都,不过是他征程中的一个起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