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包落地那声咔哒还在耳边，楚明舒已经蹲下伸手去捡。指尖刚碰到布袋，她忽然停住，把袋子翻了个面。缝线处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裂口，银光一闪。
她挑出那点碎片，放在掌心对着光。不是粉末了，是实打实的小零件，像钟表里拆出来的东西。
“好家伙。”她冷笑，“投毒还带远程监控？这不叫制毒，叫物联网犯罪。”
她把碎片塞进储物囊，转身就往药材库走。萧沉舟跟上来，一句话没说，但手里的玉核桃转得飞快。
回到库房，她直接把所有假药样本倒出来。七堆粉末，五种药材名，全都标着“药谷出品”。她用金针一根根拨开，眼睛盯着每一粒残渣。
第三堆里，又找到了两片齿轮状碎屑。第五堆也有。第七堆最多，三块叠在一起。
“位置不对。”她嘀咕，“投放点分散，但信号接收器集中在北、东、中三个区域……这不是随机发，是定点采集数据。”
她掏出纸笔画图，连成一条折线。箭头指向药田深处。
命运书签在识海轻轻震了一下。没有文字弹出，但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张图纸——机械臂关节传动模块的剖面图，和手里这块碎片一模一样。
“秦无绝早期实验用的微型接收器。”她咬牙，“他把自己的老技术装进假药里，当探针使？”
萧沉舟站在门口，目光扫过她手中的纸。“要查源头？”
“不然呢？”她把图纸收好，“信号是从内部传出去的，要么有人内应，要么……这地方本身就藏着中继站。”
她说完就往外走，直奔主殿外那片药田。土壤上刻着防御阵法纹路，灵气流转稳定，看不出异常。
她把那块金属碎片贴在地上，注入一丝灵力，模拟它原本的信号频率。
地面微微颤了一下。
“果然。”她抬头看向萧沉舟，“下面有东西。”
萧沉舟没废话，拔剑。双股剑出鞘那一刻，寒气逼人。他手腕一抖，剑锋垂直落下，狠狠劈进药田中央。
轰！
泥土炸开，碎石飞溅。一道裂缝从中心蔓延开来，露出下方一块青石板。石板中央，刻着一个幽蓝色的火焰图案，正随着空气波动微微闪烁。
楚明舒凑近看，瞳孔一缩。
“蓝火印记。”她低声，“他的标记。”
命运书签又震了。这次她眼前闪过一段画面：秦无绝站在实验室里，手里拿着一块怀表，表盖打开的瞬间，蓝火腾起，点燃了墙上的一串符文。
“他在重启旧程序。”她站直身体，“这个印记不是装饰，是激活键。有人定期来这儿触发信号转发。”
萧沉舟盯着那团蓝火，剑尖垂地。“需要多久响应一次？”
“不知道。”她摇头，“但既然能远程操控药物扩散，肯定有定时同步机制。说不定……每十二分钟一次。”
话音刚落，她猛地回头看向储物囊。
里面那包假药，又开始震动了。
“来了。”她冷笑，“等我们接信号呢。”
她正要伸手去拿，林梢忽然传来破风声。
三道黑影从药田边缘跃出，速度快得离谱。机械蝶翼在背后展开，寒光一闪，毒针如雨射向她面门。
楚明舒没躲。
她反手甩出三枚金针，精准钉入最近那人手腕经脉。那人手臂一僵，毒针偏斜，扎进泥土。
“你的毒，还没我扎针快。”她一把抓回药包，塞进怀里。
萧沉舟剑光横扫，两根毒针当场斩断。另一个刺客挥动蝶翼逼近，刀刃直取她咽喉。萧沉舟侧身挡下，剑气炸开，对方踉跄后退。
那人站稳脚跟，嘴角扬起冷笑：“少主说，你们护不住她太久。这世界，终将被净化。”
蝶翼一振，淡紫色毒雾喷出，迅速弥漫。
楚明舒屏息后撤，目光却死死盯住那人机械臂的连接处。关节磨损严重，金属表面有明显刮痕，传动轴松动，运转时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她忽然笑了。
“你们这批实验体，撑不了几天了吧？”她指着那条手臂，“传动轴都快散架了，还敢出来执行任务？秦无绝是不是把报废品全派出来了？”
那人脸色一变。
楚明舒继续说：“你们体内那些机械部件，本来设计寿命是三年。可你们被改造成杀戮机器后，超负荷运转，现在估计连一年都不到就开始老化。再打下去，不是被我们干掉，就是自己零件崩解。”
那人没说话，但握刀的手抖了一下。
萧沉舟趁机逼近，剑尖抵住其咽喉。对方迅速后撤，与另外两人汇合。
三人背靠背站立，蝶翼张开，形成防御阵型。
“任务失败也要带走证据。”其中一人低语。
“证据？”楚明舒拍拍储物囊，“你说这个？你们以为这是普通金属碎片？”
她掏出那块齿轮，在月光下一晃。
“我已经复制了它的信号频率。只要它再启动一次，我就能反向定位到发射源。你们现在跑，还能多活几分钟。”
三人沉默。
片刻后，为首那人冷哼一声：“少主早已料到你会这么想。你以为你在追查他？其实你一直在按他的剧本走。”
话音未落，三人同时启动蝶翼，升空撤离。
楚明舒没追。她低头看着手中碎片，眉头紧锁。
“他说我按剧本走……什么意思？”
萧沉舟走到她身边，声音低沉：“他们不怕你拿到证据，说明证据本身也是陷阱。”
“那就更不能让他们轻易离开。”她把碎片放进储物囊最底层，又取出一张符纸贴在囊口，“我现在给它加个干扰层，让他收不到干净信号。”
萧沉舟点头：“接下来怎么做？”
“等。”她说，“等下一次信号跳动。十二分钟后，他会主动联系我们。”
她抬头看向北方海面。夜风拂过，吹乱了她的长发。
蓝火印记仍在石板上跳动，像一只不肯熄灭的眼睛。
她盯着那团火，忽然开口：“你知道最恶心的是什么吗？”
萧沉舟没问。
“他拿病人当实验数据。”她说，“每一个中毒的人，都是他系统里的一个读数。痛苦、恐惧、死亡……全被量化记录。在他眼里，我们不是人，是变量。”
她握紧拳头。
“这次我不让他藏了。他敢露头，我就把他的服务器炸成烟花。”
远处，海浪拍岸。
储物囊里的药包，再次轻轻震动。
她低头打开袋子，手指伸进去摸索。
指尖触到一个小凸起。
她慢慢把它抠出来。
是一枚微型芯片，表面刻着编号：x-7-β。
芯片底部，还连着一根细如发丝的导线，另一端不知通向何处。
她捏着芯片，眼神骤冷。
“原来如此。”她轻声说，“你不是在收集数据……你是想通过感染者，反向接入我的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