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没有理会他们。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面破碎的灵魂晶壁前,仿佛在为那些逝去的灵魂默哀。
许久,他才缓缓地转过身,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平静地落在了乌苏拉的身上。
“你做了一个聪明的选择。”
楚泽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却让乌苏拉那干瘪的身躯,猛地一颤。
“但是,”楚泽话锋一转,声音骤然变冷,“聪明的狗,也需要一条足够结实的链子。”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没有给乌苏拉任何反应的时间!
他手中的雷鸣之石,光芒大盛!
一道由最纯粹的审判之力,与他那霸道无匹的帝王龙气,完美融合而成的金色雷电烙印,瞬间从他的掌心射出!
那不是物理上的攻击!
那是一道直接作用于灵魂本源的,无法被任何力量所抵挡的法则枷锁!
“不——!”
乌苏拉发出了惊骇到极致的尖叫!
她想躲,她想逃!
她疯狂地催动着体内的深海之力,试图化作一滩黑水,融入这艘船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没用的!
在楚泽那早已锁定了她灵魂本源的审判烙印面前,她所有的挣扎,都显得如此的可笑和苍白!
那道金色的龙纹烙印,无视了所有的物理防御,无视了所有的诅咒与黑魔法,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狠狠地烙在了乌苏拉那团由无数灵魂怨念构成的混乱核心之上!
“啊——!!!!!”
一声凄厉惨叫,响彻了整个实验室!
乌苏拉那刚刚才凝聚成型的身体,在这一刻,轰然爆开,再次化作了一滩不断翻涌蠕动的黑色海水!
但这一次,在那片黑色的海水中央,一个金色的,由无数玄奥龙纹构成的囚字,正散发着不容亵渎的无上威严,死死地镇压着那股即将暴走的混乱能量!
“你对我做了什么?!”
乌苏拉那充满了恐惧与愤怒的意念,在整个房间里疯狂地回荡。
“没什么。”
楚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堪称魔鬼的微笑。
“只是为你这条不听话的狗,戴上了一条永远也无法挣脱的项圈。”
“从今天起,你的生死,你的力量,你的一切,都只在朕的一念之间。”
“只要你敢生出任何背叛的念头,这道审判烙印,便会在瞬间引爆。届时,你那肮脏的灵魂,将连同你这数百年来的所有罪孽,一同被朕的龙气,焚烧得一干二净。”
“现在,”楚泽缓缓地走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滩正在瑟瑟发抖的黑色海水,“你还觉得,朕的恩典,是那么好拿的吗?”
乌苏拉彻底沉默了。
她活了数百年的狡诈与智慧,在这一刻,被一种更高级,更不讲道理的绝对力量,碾得粉碎。
许久,那滩黑色的海水,才重新开始蠕动。
它不再试图凝聚成那副高深莫测的女巫形态。
而是化作了一个最卑微,最谦恭的人形轮廓,对着楚泽匍匐在地,献上了她那早已被恐惧所填满的忠诚。
“乌苏拉……愿为我王……效死……”
“很好。”
楚泽满意地点了点头。
从这一刻起,这条锈水港最凶狠的毒蛇,才算是真正地被他拔掉了所有的毒牙,变成了一条只会为他咬人的忠犬。
“现在,告诉朕。”
楚泽坐回那张由珊瑚礁打磨而成的石椅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关于燃烧军团,关于阿克蒙德,关于这片禁地,所有的一切。”
“朕,要知道所有。”
乌苏拉不敢有任何隐瞒。
她将这八十年来,通过各种手段,收集到的所有关于这个世界的惊天秘密,和盘托出。
那是一幅远比楚泽想象中,更宏大,也更绝望的黑暗画卷。
原来,燃烧军团,并非一个统一的帝国。
它更像一个由无数个强大恶魔领主,共同组成的松散联盟。
他们的最高领袖,是三位早已踏入了半神之上,正在向着真正神明领域发起冲击的恐怖存在——污染者阿克蒙德,欺诈者基尔加丹,以及毁灭者萨格拉斯。
八十年前,降临在这片土地上的,仅仅只是阿克蒙德麾下,一支负责探索和污染新世界的先锋军团。
而阿克蒙德则坐镇在位于禁地,那座由曾经的咸阳城废墟改造而成的熔火之城。
他并非无法离开。
而是在等待。
等待一个足以让他降临到蓝星,将那颗充满了生命活力的蔚蓝星球,彻底转化为燃烧军团新兵营的时机。
“时机?”楚泽的眉头,微微一皱。
“是的,我的王。”乌苏拉的声音,充满了敬畏,“根据我从一个恶魔术士灵魂中窃取的情报。蓝星的星球意志,拥有一种强大的自我保护机制。”
“任何超越了A+级界限的个体,一旦试图强行降临,都会被那股星球意志,无情地抹杀。八十年前,阿克蒙德就曾试图降临,但他的先锋化身,在刚刚穿过传送门的瞬间,便被一股无形的法则之力,碾成了粉末。”
“所以,他才需要污染。”
“他需要用麾下的军团,去不断地杀戮,去散播恐惧与绝望。他要用这股庞大的负面能量,去一点点地侵蚀那颗星球的意志。”
“而每隔一段时间,由衡所主导的兽潮,便是他最高效的污染手段。”
“每一次兽潮,都会有无数的生灵死亡。他们的怨念与恐惧,都会成为阿克蒙德削弱星球意志的养料。”
“一旦蓝星的星球意志,被削弱到某个临界点。他那早已饥渴难耐的本体,便会毫不犹豫地降临,将那颗星球,彻底拖入燃烧的地狱!”
听到这里,楚泽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终于明白,为何衡会放任燃烧军团的存在。
因为,燃烧军团本身,就是它这场实验中,最重要的一环!
是用来筛选和淘汰那些弱小文明的,最锋利的屠刀!
“那深海之心呢?”楚泽沉声问道,“它和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
“深海之心是钥匙。”乌苏拉回答道,“它不仅是您手中那艘泰坦战舰的备用能源核心,更是开启一处位于禁地最深处,名为拉莱耶远古遗迹的唯一钥匙。”
“拉莱耶?”
“是的,我的王。那是比第一先驱更古老,甚至可能与那些旧神同源的禁忌之地。传说,那里沉睡着一位能与深渊领主阿克蒙德相抗衡的远古水神。深海之心,便是唤醒它的唯一信物。”
“这也是为何,乌克亚那个蠢货,会为了它而悬赏十年。他以为得到了它,就能获得水神的力量,成为这片海域新的王。却不知道,那也是一个足以将他彻底吞噬的深渊。”
楚泽静静地听着,他那超越了凡人智慧的大脑,在这一刻,疯狂地运转,将所有的线索,都串联在了一起。
燃烧军团,阿克蒙德,星球意志,深海之心,拉莱耶……
一盘远比他想象中更宏大,也更凶险的棋局,缓缓地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不能再等了。
他必须尽快重建大秦,尽快铸造出雷霆之锤,尽快找到星辰之核,尽快唤醒白起!
他需要力量!
需要足以与半神,甚至与真神相抗衡的绝对力量!
“很好。”
许久,楚泽才缓缓地睁开双眼。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乌苏拉。”
“你是朕安插在这片黑暗中最深的眼线,也是朕悬于所有敌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朕需要你,为朕收集所有关于燃烧军团,关于其他血战区,关于那几个霸主的情报。”
“朕更需要你,在最关键的时刻,从他们的背后,递出最致命的一刀。”
“你能做到吗?”
乌苏拉那由黑色海水构成的身躯,缓缓地凝聚成一个穿着黑色海藻斗篷的模糊人形。
她对着楚泽,再次行了一个最古老的臣服之礼。
“遵命,我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