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银甲上的魔纹在暗红天幕下流转着微光，她纤手一翻，三枚下品魔晶便悬浮在掌心，指尖轻点，其中一枚便精准地飞向程然手边的收纳盒。“给我来三份。”
她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利落，目光扫过小吃车里堆叠的油纸袋。“另外两份，麻烦老板直接用玉盒装好，我要带走。”
程然看也没看女魔，两枚下品魔晶从收纳盒里飞出，回到了她手上。“一人限购一份。”
他可不想跟之前那样，像头生产队的驴。
女魔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似乎没想到会被拒绝。
她那双流转着魅惑光芒的眸子细细打量着程然，见他神色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已经开始狼吞虎咽、脸上露出痴迷表情的魔族，最终还是收回了多余的魔晶，语气里多了几分探究。“哦？还有这种规矩？”
程然没接话，只是将刚炒好的一份冷吃兔装好递给她。“好好吃饭，欢迎下次光临。”
女魔接过油纸袋，指尖不经意般擦过程然的指节，带着一丝冰凉的触感，程然却恍若未觉，继续招呼下一位客人。
“哼，有点意思。”女魔轻哼一声，却没再纠缠，拿着那份冷吃兔走到一旁，素手轻轻撕开油纸袋的一角。
一股比之前更为浓烈霸道的麻辣香气瞬间冲破束缚，蛮横地钻入鼻腔。
女魔瞳孔微缩，这味道比远闻时更加具有冲击力，花椒的麻、辣椒的辣、兔肉的鲜、香料的醇，层层叠叠，如同炸开的烟花，光是闻着就让人津液分泌加速。
她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块兔肉，放入口中。
“唔……”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吟从她唇间溢出。
兔肉的紧实弹牙在齿间绽放，带着灵兽月兔特有的鲜甜，紧接着，花椒的麻意如同细密的电流，瞬间席卷舌尖，紧随其后的是辣椒的炽烈奔放，辣得人舌尖发麻，却又忍不住想要更多。
香料的醇厚底味如同温柔的网，将所有味道完美融合，咸香、麻辣、鲜甜、醇厚，在口腔中交织成一首华丽的乐章。
女魔原本带着几分疏离和探究的眼神，此刻彻底被惊艳取代。
她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食物！
魔界的吃食，不是寡淡无味，便是带着血腥或土腥，哪里有这般层次丰富、直击灵魂的味道？
她玉手微抬，掩住唇，快速地又吃了一块，眼中闪烁着满足的光芒。
难怪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魔族会如此失态，这冷吃兔，确实值得！
程然这边，生意已经彻底火爆起来，聊天的活跃分子也多了起来。
“老板，你是凡人吗？你还是这几千年，我见过的第二个凡人呢，你娶妻没有，你是怎么来到魔界的？”
“老板，你做的食物为什么这么好吃？是所有凡人做饭都像你做得这么美味吗？”
“别挤别挤，该我问了……”
程然：“……”
他这是个小吃摊，不是访谈现场啊喂。
也不看他回不回答，就一股脑的问问问。
好吧……
“我是凡人，已经娶妻生子，重孙都十三岁了……”
“不是凡人做饭好吃，是凡人懂的专营，你们要想把食物做得美味，也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
众魔一听，似乎有些明悟，又似乎全都很懵逼。
在理解与稀里糊涂间徘徊。
程然也不管他们，自顾自的说着，边做菜边讲一些做菜的注意事项和分寸。
渡口边，原本凝重警惕的气氛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嘈杂的喧闹和对美食的渴望。
那些形态各异的魔族，此刻都放下了身段，乖乖地排起了长队，伸长脖子望着程然手中翻飞的炒勺，喉咙滚动的声音此起彼伏。
“炒菜的前期工作不做足的话，不管是谁都做不出美味的食物。要我说，将一道菜做成佳肴，备菜期的功劳占了九成……”
程然巴拉巴拉说了一堆，魔族的眼神却总是走神。
真不怪他们，冷吃兔的香味太足了，打扰他们专营厨艺啊。
切肉、腌制、入锅、翻炒、调味、装袋，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锅中的冷吃兔一份接一份地出锅，浓郁的香气如同实质般在渡口弥漫，吸引着越来越多的魔族驻足、排队。
“老板，你这手艺也太绝了！”一个顶着狮鬃般头发的壮汉魔，几口就吃完了一整袋冷吃兔，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又摸出一枚魔晶递过来。“再来一份！”
程然头也不抬。“限购一份。”
“啊？为什么啊老板？”壮汉魔一脸失望。“我还没尝够呢！”
“抱歉哈，食材有限。”程然将新炒好的一份递给下一位客人，声音柔和。
“明日……你还在这里吗？”壮汉魔追问，眼中满是期待。
程然动作一顿，抬眸望向暗红的天幕尽头，那里似乎有星辰在闪烁。
他沉默了片刻，尬笑。“看情况。”
系统的任务，谁说得准呢。
壮汉魔脸上的期待黯淡了几分，但还是不死心。“那……老板贵姓？以后要是想吃了，去哪里找你？”
程然手中的炒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兔肉与香料在锅中碰撞出诱人的声响。
他淡淡道。“姓程。至于去哪里找我……”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块“好好吃饭”的招牌上。“有缘自会再见。”
“好吧，程老板……”
队伍还在不断加长，程然准备的灵兽月兔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
那名佝偻的老魔，早已吃完了自己那份冷吃兔，此刻正蹲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舔着油纸袋上残留的酱汁，脸上满是陶醉和不舍。
他浑浊的眼睛望着程然的方向，充满了感激。
魔宫叛乱军征集反叛的军队，只因为他们死忠魔君苍靥，拒绝成为叛乱军，他们一整个镇子被屠。
镇子被叛军屠戮殆尽，他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魔，若不是躲在镇外的枯井里，早就成了刀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