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客厅的灯光被苏宇调至最暗，只剩窗帘缝隙漏进的月光勾勒着家具的轮廓。
佐藤美和子攥着被角，听着苏宇在客房铺床的动静，指尖把纯棉被单绞出几道褶皱。
“那个……枕头够不够？我柜子里还有新的。”她对着门缝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
“够了，”苏宇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点笑意，“你早点睡吧，别胡思乱想。”
佐藤“嗯”了一声，却在苏宇关灯后更睡不着了。
隔壁房间的呼吸声似乎透过墙壁传了过来，均匀而沉稳，让她想起小时候生病，父亲守在床边时的安心感。
她翻了个身，被子滑到腰间，露出的后背碰到微凉的空气，忽然想起刚才苏宇披在她肩上的外套——现在正搭在床尾，雪松味混着阳光的气息，缠得她心头发痒。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转着，指向凌晨一点时，佐藤悄悄爬起来，赤脚走到客房门口。
门板缝隙里透出微弱的光，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推了条缝。苏宇睡得很沉，侧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褪去了白天的锐利，显得格外温和。
佐藤赶紧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心脏跳得像要撞碎肋骨。她抬手按在胸口，指尖滚烫——刚才居然在想，如果此刻躺在他身边，会不会像电影里那样温暖？
回到床上时，睡意终于漫了上来。佐藤蜷在被子里，很快坠入梦乡。梦里是铺着白玫瑰的教堂，她穿着婚纱，挽着父亲的手臂走向红毯尽头。
苏宇站在那里，穿着笔挺的西装，冲她笑得温柔。交换戒指时，他指尖的温度和现实里一样，带着让人安心的暖意。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时，佐藤猛地睁开眼，脸颊烫得惊人。
她摸了摸无名指，仿佛还残留着戒指的冰凉触感。客房的门不知何时开了道缝，苏宇正站在门口看着她，手里端着两杯牛奶，见她醒了，扬了扬杯子：“醒了？快来喝，刚热的。”
佐藤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忽然想起梦里他说“我愿意”时的认真，耳根瞬间红透，拉过被子蒙住了头。
苏宇见她猛地拉过被子蒙头，只露出一截泛红的脖颈，眉头不由得蹙了蹙。
刚才门缝里看她睡得安稳，怎么醒了倒遮遮掩掩的？他放下牛奶，走过去轻轻拽了拽被角：“怎么了？脸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佐藤在被子里闷声道：“没事……就是有点热。”话音刚落，就感觉额头上贴上一片温热的触感，带着熟悉的气息。
她浑身一僵，猛地掀开被子，正好对上苏宇近在咫尺的眼睛。
他的脸离得极近，呼吸轻轻扫过她的鼻尖，额头上的温度还残留在皮肤上，烫得她心尖发颤。“你干什么？”
她下意识往后缩，却忘了身后是床头，后脑勺“咚”地撞在木板上，疼得眼冒金星。
苏宇连忙伸手扶住她的后颈，指尖带着薄茧，轻轻揉着她撞疼的地方：“别动，让我看看。”
他眼里满是担忧，丝毫没察觉两人此刻姿势有多亲昵——他半俯身，一只手撑在她头侧的床垫上，几乎将她圈在怀里，“是不是真烧了？刚才摸着手背也有点烫。”
佐藤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晨露的清新，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睫毛的弧度，听到他略显急促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声搅在一起，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我真没事，”她推了推他的肩膀，声音细若蚊吟，“就是……刚睡醒有点懵。”
苏宇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两人靠得太近，耳尖微微发烫，直起身时手还僵在半空，略显尴尬地指了指门口：“那……牛奶在外面，凉了就不好喝了。”
佐藤盯着他转身时略显仓促的背影，摸了摸自己发烫的额头，指尖还残留着他额头上的温度。
刚才那一瞬间，她清晰地看到他脖颈处淡青色的血管，听到他喉结滚动的声音——原来他也会慌。
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客厅时，苏宇正背对着她站在窗边，手里捏着玻璃杯，指节微微泛白。晨光透过他的身影，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剪影，竟透着几分难得的局促。
佐藤忽然笑了，走过去拿起桌上的牛奶，故意碰了碰他的胳膊：“谢啦，牛奶温度刚好。”
苏宇手一抖，杯子里的水晃出几滴，他转过身，眼神还有点飘：“没事就好，我还以为……”
“以为我生病了？”佐藤咬着吸管，看着他眼底的慌乱慢慢褪去，染上点不好意思的红，忽然觉得刚才撞的那一下，好像也不怎么疼了。
佐藤美和子猛地挺直脊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语气带着几分不服输的倔强：“我可是一名警官，怎么可能那么脆弱？刚才就是起猛了有点晕而已。”
她说着，还特意挺了挺肩，像是在强调自己的干练。
只是此刻她身上穿的还是宽松的棉质睡衣，领口因为动作微微敞开，露出纤细的锁骨线条，随着拍打的动作，衣料轻轻晃动，勾勒出隐约的轮廓。
苏宇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顿时愣住了，下意识地移开视线，耳根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他轻咳一声，慌忙转身去倒牛奶，声音有点含糊：“知道你厉害，快把牛奶喝了，凉了就不好了。”
佐藤美和子这才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脸颊“腾”地一下涨得通红，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捂住领口，嗔怪地瞪了苏宇一眼：“转过去！不许看！”
苏宇背对着她，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手里的牛奶壶晃了晃，差点洒出来。
空气里仿佛多了点甜丝丝的气息，刚才还带着点尴尬的氛围，忽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佐藤美和子快步跑回房间换衣服，关门前还不忘丢下一句：“不许偷看！”
苏宇笑着应了声“知道了”，低头看着杯里晃动的牛奶，眼底的笑意藏不住——这位总是要强的女警官，偶尔露出的窘迫样子，倒是比平时严肃办案时可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