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带着灵珠刚出房门，便遇见了迎面而来的舒原，四目相对间，气氛有片刻的凝滞。
不过，两人并未在房门口停留多久，生怕打扰到房间内的芙心，默契的朝着甲板的方向走去。
舒原落后一步，隐晦的打量着眼前的这条人鱼，目光在那长长的鱼尾之上多停留了片刻。
明明以前并未见过这样的生物，可在看清他长相的瞬间，却并不觉惊讶，甚至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前方的人鱼突然回头，舒原打量的目光还来不及收回，被抓了个正着。
不过，他并不觉窘迫，只是从容的移开了目光。
小鱼把玩着手里的戒指，轻笑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两人在甲板之上站定，门外头的风雨被防护罩隔绝在外，可仍有雨水拍打撞击的声音传进来。
飞舟在这样的天气之下航行，是压抑沉闷的，说不得，雾气遮挡之下便有危险突然撞上来。
小鱼却很喜欢这样的天气，风平浪静的海面太过无趣，没有等到芙心之前，在这样的天气捕猎那些潜入深海的异兽，为芙心积攒灵珠，是他唯一的乐趣。
感受着空气中湿润的水汽，小鱼没忍住舒展了一下鱼尾，而后才看向明显有话与他说的舒原。
他开门见山，“你想说什么？或者问什么？”
飞舟的甲板，连接着前舱和后面的舱房，两人站在甲板之上，轻易便吸引了或忙或闲的其他人的注意。
很快，除了芙心以外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了甲板之上。
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几人又要在这打一架了。
听到人鱼的问话，舒原却是一时语塞，他心中的疑问很多，却不知该从何问起，或者说，不知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他们一向都是最听芙心的话的，她说过，现在还不是他们追问的时候，那他便不去问。
只是看到人鱼的第一眼，他便想起了那日被芙心误伤打落水中时，模糊看到的一抹红色身影。
“那天晚上也是你。”他笃定道。
其他人并不知道舒原受伤的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芙心没有说，舒原更不会往外说。
南璟意觉得自己又猜到了真相，指向小鱼，“你就是那天晚上打伤阿原的罪魁祸首！”
面对这突然的指责，小鱼想了想，才想起来，第二次试探芙心的时候，太过心急，确实让她失控伤了人。
那个人，似乎就是舒原。
第一次见面，他便用歌声给了芙心一点精神暗示，想让她晚上主动来找自己，芙心却根本不上钩，要不是舒原擅自跑到海面上，芙心也不会现身。
那时的他也在观察，若是芙心彻底失控，便还不到自己现身的时刻。
有关过去的任何事，任何人，都应该小心谨慎，稍不注意，她好不容易重铸的神魂便会因她的失控，毁于一旦。
好在，他的神木大人很厉害，不知经历了什么，神魂强度远比他想的要强，失控只是一瞬间，不过还是伤了舒原。
对此，小鱼只能说，他也没办法呢。
他点点头，坦然承认，“是我，也是我影响了她，她才会失控对你出手。若你有怨，可以冲我来，我不还手。”
此话一出，一旁几人都瞪大了眼睛，南璟意也没想到，自己当时随口一说，便说出了真相，打伤舒原的就是芙心，还是为了眼前的人鱼。
这消息太有冲击力，南璟意和一旁的骆煜初对视一眼，两人明显都想歪了，危机感顿生，打不过这人鱼就算了，如今连在妻主心中的地位都要被狠狠压一头了吗？
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芙心竟是为了他打伤了自己的契约者？
两人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舒原，没想到，他竟然不声不响的便受了这么大一个委屈。
舒原没注意两人看自己的奇怪眼神，他的关注点都在芙心失控的原因之上，唯一的变量就是眼前的人鱼，从第一面不管不顾的追寻，到后来控制不住的暴躁情绪，再到最后彻底失控打伤他，又很快好转。
这个过程，更像是人鱼一点一点的试探，试探着芙心的接受程度，一点点靠近。
他的出现，仿佛带着一个巨大的谜团，舒原可以确定，他不会伤害芙心，可他背后慢慢展露的谜团真相可就不一定了。
昨日的他没有见到芙心虚弱的样子，可依照顾序川的描述，芙心找到他时，状态并不好。
表面虽并未受伤，可依旧虚弱，那便是伤到了筋脉灵腑或者是……神魂。
按照恢复速度来看，可以肯定，是遇见了什么冲击损伤神魂的东西。
眼前的人鱼在某些时候，总是表现得莫名熟稔，不管是对芙心，亦或是他们。
那么，他便大胆猜测，那些对芙心神魂有损的，或许是一些她已然遗忘的记忆，那些记忆中，甚至有他们。
他很确定，在芙心觉醒修炼天赋之前，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集，更不会有什么共同的回忆。
那么，在什么情况下，还会有什么共同的回忆呢？
舒原心中有了一个更大胆的猜测，或许是……前世今生？
想到此，他心中也有些不平静，面上的神情也不由凝重起来，有些不确定，小鱼想要芙心想起来的记忆，是好是坏。
看着对面自顾自陷入思考的舒原，小鱼有些嫌弃的轻啧了一声，看他这样子，说不定还真让他猜到什么了呢，小鱼忍不住腹诽，就属他弯弯绕最多，怪不得是根藤呢。
他不耐皱眉，打断了他的思考，“回神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舒原从自己发散的思维中回神，便见所有人都看着他，轻咳一声，郑重开口道：“不管你想做什么，既是做了妻主的人，你便应该将她的安危放到第一位。”
小鱼挑眉，他对芙心的真心，自是天地可鉴，日月可明，若是以往，他定然不屑与这几人解释，但看在这几人受的苦比他多的份上，还是耐心保证道：
“妻主的安危，我自是比谁都在乎，有些事情，也并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们，只不过你们现在的实力太差，告诉你们，你们也承受不住。”
再次被嘲讽实力差的几人：“……”
真是够了，一天都听了几回了，每次听到还是那么生气 ，最可恶的是，还找不到反驳的点。
见几人脸色不好看，小鱼将手中的储物戒指抛过去，最近的莫弦赶忙接住，对上人鱼看过来的目光，他有些心虚的避开了。
小鱼见他满脸苍白的样子，心中了然，“你现在的实力太弱，神魂支撑不住虚空目的使用，劝你不要到处乱看。”
莫弦一惊，抬头看向对面的人鱼，心中震惊不已，“虚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