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谷的日子,在李狗蛋有意识的经营下,悄然发生着变化。以疤面为首的二十余人核心班底,经过王铁柱灵膳的滋养和李狗蛋偶尔赐下的低阶丹药,伤势尽复,精气神明显提振,对李狗蛋的归属感与日俱增。矿洞周围那片区域,也被简单清理和加固,有了几分据点的雏形,至少不再是任人来去的无主之地。
然而,李狗蛋深知,仅靠这点人和粗浅的防御,在这狼窝里还远远不够。尤其是经历了天枢城的凶险,他明白未来的敌人何等强大。他需要的不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而是一支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哪怕只能起到牵制或预警作用的力量。
练兵,被提上日程。
这一日,矿洞前的空地上,疤面等人排成勉强算整齐的队列,虽然衣着破烂,但眼神中已少了以往的麻木和涣散,多了几分期待与紧张。李狗蛋站在他们面前,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过去要么是散修挣扎求存,要么是犯了事逃到这里,习惯了各自为战,或者欺软怕硬。”李狗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但那样,永远成不了气候,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哪天被更狠的角色随手碾死,也没人记得你们的名字。”
他顿了顿,继续道:“跟着我,我不敢保证你们都能飞黄腾达,成就元婴化神。但我可以告诉你们,只要守我的规矩,不出卖兄弟,该拼命的时候别怂,我李玄真,就绝不会让跟着我的人吃亏!有肉一起吃,有仇,一起报!”
没有华丽的辞藻,直白得近乎粗粝,却恰恰符合亡命谷这些人的胃口。疤面等人眼神灼热,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现在,你们太弱了。”李狗蛋话锋一转,毫不客气,“单打独斗,是街头混混的玩法。真要遇上硬茬子,比如之前那头裂地魔蜥,或者天枢城的守卫,你们这点修为,够看吗?”
众人默然,想起那恐怖的魔蜥和天枢城森严的守卫,不由得心生寒意。
“所以,从今天起,练!”李狗蛋一挥手,“不是让你们练什么高深功法,那个我暂时给不了。就练最简单的——合击、掩护、跑位!”
他根据这些人修为普遍不高(基本都是筑基期)、灵力属性杂乱的特点,设计了几套极其简单的合击阵型。比如三才阵,三人一组,灵力属性尽量互补,一人主攻,一人策应,一人随时准备防御或替换;又比如五行遁走阵,五人一组,利用简单的步伐和灵力呼应,在复杂地形中快速移动、分散、聚合,主要用于侦查、骚扰和撤退掩护。
李狗蛋亲自示范,他的战斗经验何其丰富,即便是最简单的配合,在他施展出来也暗含玄机,往往能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他要求不高,不求精妙,只求熟练,形成肌肉记忆。
训练是艰苦的,尤其是对这些散漫惯了的亡命之徒而言。但没有人叫苦。因为每次训练间隙,王铁柱都会准备好管够的、蕴含灵气的烤肉和热汤;因为李狗蛋虽然要求严格,但赏罚分明,做得好的,当场就有丹药或灵石奖励;更因为,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这种看似笨拙的训练,确实让他们的配合默契度在提升,面对突发状况时,心里更有底了。
就在李狗蛋专注于练兵和照顾苏清月(她的情况稳定了不少,但丹田和神识的创伤需要长时间温养)时,亡命谷的暗流,并未因他的立威而平息,反而更加汹涌。
这一夜,月黑风高。
负责在据点外围暗哨警戒的一名修士,迟迟未到换岗时间返回。疤面察觉有异,立刻上报李狗蛋。
李狗蛋神识悄然铺开,瞬间笼罩了小半个亡命谷。他如今的元婴期神识,远超谷中绝大多数人,很快便在那名暗哨负责的区域,捕捉到了一丝极淡的血腥味和残留的、阴冷的灵力波动。
“出事了。”李狗蛋眼神一冷,“疤面,带一队人,跟我来。铁柱,看好家,启动简易阵法。”
他点了包括疤面在内的五名身手相对敏捷、已经初步掌握合击技巧的修士,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摸向了事发地点。
那是一片乱石堆。暗哨修士倒在血泊中,咽喉被利刃割开,一击毙命。伤口处残留的灵力阴寒刺骨,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死气。
“是‘影煞’的人干的!”疤面检查了伤口,脸色难看地低声道,“影煞是谷里另一个大势力,头领绰号‘鬼影’,金丹中期修为,擅长暗杀,手下养的都是一群心狠手辣的杀手。他们肯定是看我们最近风头太盛,来试探,或者……就是想除掉我们!”
李狗蛋面无表情,蹲下身,指尖沾染一丝血迹,感受着那阴寒的死气。这灵力属性,让他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感应过类似的气息。是丁,当初在黑风寨,那个幽冥道的使者,还有后来大地圣殿事件中,都隐约有这种阴冷死气的影子,虽然不尽相同,但本质有些接近。
难道这“影煞”,也和幽冥道有什么牵连?还是亡命谷的功法本就偏向阴邪?
“他们没走远。”李狗蛋忽然抬头,看向乱石堆深处的一个方向,那里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在那里面,有五个人,一个金丹初期,四个筑基后期。布的是隐匿和困杀结合的阵法。”
疤面等人一惊,他们丝毫未察觉。
“前辈,怎么办?对方有备而来,还有阵法……”疤面有些紧张。
“正好,用他们来检验一下你们这几天的训练成果。”李狗蛋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肃杀,“疤面,你带两人,从左侧佯攻,吸引注意。另外两人,跟我从右侧绕过去,听我指令,同时发动攻击。记住我教你们的合击要点,不要贪功,一击即退,相互掩护。”
“是!”疤面等人虽有些忐忑,但看到李狗蛋镇定自若的样子,也鼓起勇气。
五人迅速分成两组,借着乱石阴影,悄无声息地摸向那片雾气区域。
雾气中,五名身着黑衣、面容阴鸷的修士正潜伏着,为首的金丹初期修士嘴角带着残忍的笑意,等着“狂徒”等人进入陷阱。他们自信凭借阵法和暗杀手段,足以吃掉这支新崛起的势力派来的探查小队。
然而,就在疤面三人按照计划,从左侧发动佯攻,打出几道威力不大的法术,引得雾气一阵翻涌,对方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
“右侧!杀!”李狗蛋的低喝如同惊雷,在右侧两名筑基修士耳边响起。
那两名修士早已蓄势待发,闻声毫不犹豫,按照训练已久的合击阵型,一人释放土墙术略微阻碍对方视线和反击,另一人则凝聚全身法力,施展出最强的单体攻击法术——一道炽烈的火蛇,直扑对方阵型中一名筑基后期修士!
与此同时,李狗蛋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那名金丹初期修士的身后,没有动用元婴修为,只是以金丹后期的灵力,并指如剑,点向其后心要穴!速度之快,远超普通金丹!
“什么?!”
那金丹初期修士大惊失色,根本没料到对方不仅看穿了埋伏,还敢主动反击,而且攻势如此凌厉刁钻!他仓促间回身格挡,却已慢了一拍。
“噗!”
李狗蛋的指风率先击中他身旁一名想要救援的筑基后期修士,那人惨叫一声,倒地不起。而疤面三人见右侧得手,也勇气倍增,不再佯攻,而是真正合击另一名筑基修士。
场面瞬间逆转!
那名金丹初期修士又惊又怒,想要催动阵法,却发现阵法不知何时已被李狗蛋潜入时悄然破坏了一处关键节点!他怒吼着扑向李狗蛋,却被李狗蛋轻松闪开,反而一脚踢飞了最后一名筑基修士。
短短数息间,五名埋伏者,一死四伤,全军覆没!
疤面等人看着倒地呻吟的敌人,又惊又喜,他们没想到,在李狗蛋的指挥下,他们真的能以弱胜强,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了包括一名金丹修士在内的埋伏!
李狗蛋走到那名被制住的金丹初期修士面前,踩住他的胸口,俯视着他惊恐的眼睛,声音冰寒:“鬼影派你来的?回去告诉他,想玩,我奉陪。但下次,派点像样的人来。滚!”
他脚下一用力,将那金丹修士踹飞出去,连同其他三个受伤的,像扔死狗一样扔出了乱石堆。
这一夜,亡命谷许多势力都得到了消息:“影煞”的埋伏被“狂徒”李玄真带队反杀,干净利落!“狂徒”不仅个人实力强悍,手下那群乌合之众,似乎也在短时间内被拧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暗夜中的杀机,反而成了“狂徒”小组最好的磨刀石。亡命谷的水,被李狗蛋这颗石头,搅得更浑了。而李狗蛋则从那名金丹修士的功法中,更加确定,这亡命谷,乃至其背后可能牵连的势力,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练兵、积攒实力、追查线索,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