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天崩地裂般的巨响猛然炸开!特制炸药包释放出惊人的能量,巨大的火球裹挟着冲击波向四周疯狂扩散!处于爆炸中心的几匹骡马甚至连嘶鸣都没能发出,就被瞬间撕成碎片,血肉混合着木箱残骸如同暴雨般泼洒开来!
更大的混乱接踵而至!
受惊的骡马彻底疯了!动物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所有的驯服。它们嘶鸣着,人立而起,疯狂地挣脱缰绳,或是拖着身后沉重的辎重车,像一股失去控制的血肉洪流,向着最近的一条侧巷亡命冲去!
“拦住它们!”
“八嘎!抓住缰绳!”
小鬼子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弄懵了,短暂的呆滞后便是声嘶力竭的吼叫。有的试图去拉受惊的牲口,却被巨大的力量带倒,瞬间被纷乱的马蹄踩成肉泥。有人下意识地朝着炸药包飞来的方向盲目射击,子弹打在废墟上噗噗作响。带队的军曹眼睛都红了,这些辎重至关重要!他挥舞着军刀,咆哮着:“追!快追!把物资抢回来!”
残存的小鬼子,大约有十几头,此刻也顾不得队形和战术了,端着枪,跟着那些发疯般冲进侧巷的骡马,一头扎了进去。
这条巷子原本就不宽,两侧是高大的、但已残破的砖石建筑,使得巷道更显狭窄阴暗。骡马挤作一团,拖着翻倒的物资,在巷子里拥堵、冲撞。小鬼子士兵就在这混乱中艰难地向前挤着,它们的注意力完全被前方失控的牲口和散落的物资吸引,肾上腺素飙升,忽略了头顶的危险。
就在大部分小鬼子的追兵深入巷道的那一刻——
巷道两侧二楼的几个黑洞洞的窗口,突然同时探出几个土制燃烧瓶,瓶口的布条正熊熊燃烧。
下一秒,这些冒着火苗的死亡之吻,被毫不犹豫地掷下。
“砰!砰!砰!”
玻璃瓶碎裂的清脆声响成一片!粘稠的、混合了橡胶屑和汽油的燃烧剂瞬间四处飞溅,遇到明火,“轰”地一下爆燃开来!
狭窄的巷道,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燃烧的熔炉!
火焰如同拥有生命的恶魔,沿着墙壁疯狂攀爬,瞬间吞噬了挤作一团的骡马和小鬼子士兵。炽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浓烟滚滚而起,直冲云霄。
“啊——!”
“火!火!”
“救我!”
凄厉至极的惨嚎声瞬间压过了一切。浑身是火的小鬼子士兵在地上疯狂打滚,却只能让粘稠的燃烧剂沾染更多的地方。骡马发出绝望而痛苦的悲鸣,带着满身的火焰疯狂冲撞,将更多的火种带到巷道的每一个角落。
真正的毁灭,才刚刚开始。
那些骡马驮载的,正是小鬼子急缺的弹药!
高温瞬间传导至木箱内部。
“轰!”
“轰轰轰——!”
先是零星的爆炸,然后是连绵不绝的、震耳欲聋的殉爆!
巷道变成了一个持续喷发的火山口。弹药箱接二连三地爆炸,破片、木屑、金属零件、燃烧的肢体……以毁灭一切的姿态向四周疯狂激射!两侧的墙壁在连续的冲击下剧烈颤抖,大块大块的砖石坍塌下来,砸进这片燃烧的地狱。
爆炸声密集得如同千万面战鼓同时擂响,足足持续了十多分钟!每一声巨响,都意味着更多的生命被撕碎,更多的物资被彻底摧毁。浓烟和火光直冲百米高空,即使在几里外也清晰可见。
十多分钟后,爆炸声才渐渐稀疏,最终停歇。
巷道已经彻底变了模样,只剩下断壁残垣,烧焦的扭曲金属,以及满地无法辨认的、冒着青烟的黑炭状物质。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皮肉焦糊味和硝烟味。
侥幸没有冲进巷道而保住一条狗命的残余的几头小鬼子士兵面无人色地看着那条依旧在燃烧的侧巷,如同在凝视地狱的入口。
……
子夜刚过,南京城死寂如墓。鼓楼医院的十字徽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三层主楼里透出零星灯火——这里已被小鬼子改建成临时兵站,驻守着百余头小鬼子士兵和数头小鬼子军医。
“猎隼”小队像四道青烟滑过明故宫的断壁残垣。王栓柱背着浸透煤油的破布,每片布都叠得方正整齐,如同给小鬼子准备的裹尸布。李二狗拎着散发恶臭的麻袋,腐肉的气味让即使塞着鼻子的他在阴影中干呕了一声。
“忍住了。”赵世英的声音像刀锋刮过青石,他卸下用粗布包裹的狙击步枪,枪托上已刻满二十四道浅痕,“老规矩,栓柱放火,二狗下料,我点名。”
李二狗摸到水井边,将腐肉倒进井口,那些变质发绿的内脏在月光下泛着诡异光泽。
王栓柱如狸猫般窜向帐篷区。三个军用帐篷呈品字形排列,小鬼子的哨兵正靠着沙袋打盹。他取出火镰,火星溅上煤油布的刹那,橘红色火舌猛然窜起,贪婪地舔舐着帆布帐篷。火势蔓延之快超乎想象,转眼间三个帐篷已化作冲天火炬。
“失火啦——!”鸟语的惊呼撕裂夜空。兵站瞬间沸腾,一些还光着膀子的小鬼子从主楼涌出,睡眼惺忪地奔向水井。
最混乱的时刻到了。扑火之后小鬼子围着水桶争抢饮水,喉咙里发出焦渴的吞咽声。赵世英在三百米外的钟楼废墟架好枪,准星稳稳套住一头挥舞军刀的军官。
“第一个。”他轻语。枪声闷响,这头小鬼子军官仰面倒下,胸前爆开血花。
人群大乱。军医白大褂在火光中格外醒目,它正蹲下检查伤员。“第二个。”子弹穿透它的眉心,红十字药箱滚落在地。
接下来的四十分钟里,赵世英的步枪如同死神的镰刀。每声枪响都精准带走一头小鬼子军官或军医。有头小鬼子少佐试图组织反击,刚喊出“狙击手在——”就被子弹贯穿咽喉。
黎明前的黑暗最浓重时,兵站已变成人间地狱。火场余烬未熄,饮水中毒的士兵开始剧烈呕吐,有人捂着肚子蜷缩成团,有人神志不清地对着影子开枪。呕吐物的酸臭混杂焦糊味,随着晨风飘过明故宫的残破殿基。
赵世英收起枪,二十四道浅痕旁又多了一道深痕。东方既白,小队隐入晨曦,身后兵站里的哀嚎此起彼伏,像是为这座六朝古都奏响的安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