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
林渊的手指扣在赵厉的下颚骨上，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哄睡。
“你的牙齿里藏着东西。”
赵厉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他想要咬合牙关，想要咬碎那颗镶嵌在后槽牙里的氰化钾胶囊。
这是神佑会核心成员的最后一道保险。
任务失败，立刻自我了断，绝不留活口。
但是。
他做不到。
那只看似修长无力的手，此刻却像是一把液压钳，死死地卡住了他的骨骼关节。
“咔吧。”
一声脆响。
林渊的手腕微微一抖。
赵厉的下巴瞬间脱臼，软绵绵地耷拉下来。
嘴巴被迫张开，口水顺着嘴角流淌，混杂着血丝滴在洁白的手帕上。
狼狈。
丑陋。
哪里还有半点之前那个掌控生死的监狱长的威风。
“想死？”
林渊伸手探进赵厉的嘴里，两根手指夹住那颗藏毒的假牙，稍稍用力一拔。
带血的牙齿被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问过我了吗？”
赵厉的喉咙里发出“荷荷”的风箱声。
他的眼神依然凶狠，那是典型的死士眼神。
即便到了这一步，他依然觉得自己能赢。
因为他不相信有人能摧毁神佑会的信仰。
哪怕是S级强者，也不可能强行撬开一个狂信徒的嘴。
只要他不开口，林渊就永远别想知道那个秘密。
“看来赵副狱长是个硬骨头。”
林渊并不生气。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的赵厉。
“既然肉体上的痛苦无法让你开口。”
“那我们就换一种方式。”
林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时。
整个地下囚室的光线似乎都黯淡了下来。
那一双原本漆黑的眸子，彻底变成了熔岩般的竖瞳。
那是处于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注视猎物时的眼神。
S级天赋技能——【精神恐吓】。
但这不仅仅是技能。
这是生命层次的绝对压制。
是巨龙对蝼蚁的俯视。
“看着我。”
声音不再是从喉咙里发出，而是直接在赵厉的脑海深处炸响。
轰！
赵厉眼前的世界崩塌了。
坚硬的合金墙壁消失了，冰冷的囚室不见了。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荒原上。
天空是血红色的，大地上流淌着黑色的岩浆。
而在那苍穹之上。
一颗巨大的、金色的龙首正缓缓探出云层。
那双燃烧着黑炎的龙瞳，比太阳还要耀眼，比深渊还要恐怖。
它就那么静静地盯着他。
没有愤怒，没有杀意。
只有冷漠。
极致的冷漠。
就像人类看着脚下的一只臭虫，根本不屑于去踩死它，仅仅是那目光本身，就足以让臭虫吓得肝胆俱裂。
“啊啊啊啊！”
赵厉在这个精神世界里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他的身体在颤抖，灵魂在燃烧。
他引以为傲的信仰，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神佑会供奉的那个“神”，在这头洪荒巨兽面前，也不过是个稍微大一点的虫子。
“我说……我说……”
“求求你……别看了……别看我！”
现实世界中。
赵厉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鼻涕和眼泪糊满了整张脸。
他的下巴脱臼了说不出话，只能拼命地用头撞击地面，发出咚咚的闷响，示意自己投降。
林渊眼中的竖瞳缓缓消退。
“咔吧。”
他随手帮赵厉接上了下巴。
“说。”
只有一个字。
赵厉像是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神涣散，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狂热。
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塌了。
“是……是潘多拉之匣。”
赵厉哆哆嗦嗦地说道，声音嘶哑难听。
“当年……林天河带走的不是什么资料……是钥匙。”
“启动那扇‘门’的核心钥匙……潘多拉之匣。”
林渊的眼神微微一动。
果然。
父母当年并不是在逃跑，而是在转移关键物品。
“东西在哪？”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赵厉看到林渊眉头一皱，吓得浑身一激灵，连忙竹筒倒豆子般喊了出来。
“但是主教推测……东西就在江城！”
“就在你们林家的老宅里！”
“这二十年来，我们派了无数人去试探，甚至想要拆了那座老房子……但是做不到。”
“那里有林天河留下的禁制……除非有林家血脉的人亲自开启，否则谁动谁死。”
“所以……所以张道陵才一直留着你……”
“他一直在等你长大……等你主动回到江城，等你打开那个禁制……”
原来如此。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全部串联了起来。
为什么父母失踪后，组织没有收回老宅。
为什么张道陵对自己一直“关爱有加”。
甚至把自己调回江城分局。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去当那个开锁的人。
这就是所谓的“瓮中捉鳖”。
把自己养肥了，再去取钥匙。
林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想拿我当钥匙？”
“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命来拿了。”
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下一站，回江城。
有些账，该在那座老房子里算清楚了。
林渊转身，准备离开。
赵厉趴在地上，看着林渊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
“你走不了的……”
“林渊……你走不了的！”
“这里是黑水监狱……是地狱！”
轰隆隆——
就在这时。
整座黑水监狱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
那种震动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来自地下深处。
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滋滋滋——
头顶的广播喇叭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电流声。
紧接着。
一个阴柔、诡异的笑声响彻了整个地下十八层，乃至整座监狱。
“呵呵呵呵……”
“林督察，这么急着走干什么？”
“既然来了，不如就留下来，陪我的宝贝们玩玩？”
林渊的脚步一顿。
这个声音。
不是赵厉。
是那个一直没露面的正牌监狱长？
“既然杀不了你……”
那个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而疯狂。
“那就让整座监狱给你陪葬！”
咔嚓！
一声整齐划一的脆响。
在死寂的地下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那是电子锁弹开的声音。
不仅仅是这一层。
而是从地下1层到地下18层。
所有的牢房。
所有的禁闭室。
所有的防暴门。
在这一瞬间。
全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