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
随着唐万金那声充满了雷霆之怒的暴喝,早已在门外按捺不住的赵虎,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瞬间冲了进来!
他甚至没有动用兵刃,只是伸出一只蒲扇般的大手,便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轻而易举地扼住了唐安的喉咙,将他整个人都提到了半空之中!
“呃……呃……”
唐安的双脚,在空中无力地蹬踹着,那张原本还算精明的脸上,涨成了猪肝色,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窒息感。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那自以为天衣无缝的“金蝉脱壳”之计,竟然会被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书生,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三言两语就给……彻底粉碎了!
“家……家主……冤……冤枉啊……”他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
然而唐万金此刻,看着他的眼神只剩下冰冷。
“拖下去!”他厌恶地挥了挥手,“用尽一切手段,我只要一个结果——背后还有谁!”
“是!”
赵虎应诺一声,如同拖着一条死狗般,将还在徒劳挣扎的唐安拖出了议事厅。
很快,从别院深处的一间密室里,便断断续续地传来了几声压抑而又凄厉的惨叫。
但也仅仅是几声而已。
半个时辰后。
赵虎回来了。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以及……一丝罕见的凝重与挫败。
“说。”唐万金的声音冷得像冰。
“回家主。”赵虎单膝跪地,沉声说道,“那畜生嘴很硬。我唐家能用的刑罚都用了一遍。他……宁可咬断自己的舌头,也……一个字都不肯说。”
“死了?”唐万金的眼中,寒光一闪。
“没有。”赵虎摇了摇头,“我卸掉了他的下巴,暂时还死不了。但他的意志很顽强,似乎是受过某种特殊的训练,想从他嘴里问出东西来,恐怕……很难。”
议事厅内,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线索,就这么断了?
那名被冤枉的侍女“小蝶”,早已被带下去安抚。而剩下的几名管事和侍女,则依旧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唐万金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唐安只是一个执行者,一枚棋子。能让他宁死都不肯招供的幕后主使,其能量,其许诺的利益,必然大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地步!
而能在他唐家内部,安插下如此一枚重要的棋子,并能精准地对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下手的……
唐万金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悲哀与……痛苦。
他知道,这把刀子是从唐家……内部,捅出来的!
“都下去吧。”他疲惫地挥了挥手,遣散了那些早已吓破了胆的下人。
很快议事厅内便只剩下了唐万金、赵虎,以及那个从始至终都显得异常平静的少年——苏文渊。
“苏公子”,唐万金看向苏文渊,那张枭雄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求教的姿态,“依你之见,此事……”
苏文渊没有立刻回答。
他缓缓地走到议事厅的中央,看着那空荡荡的座椅,忽然问道:“唐家主,晚辈斗胆想问一句。唐家家大业大,想必……继承人之位,也是不少人觊觎的对象吧?”
唐万金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如此一针见血,直接点出了唐家目前,最核心也最敏感的……矛盾!
他沉默了。
苏文渊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继续不紧不慢地分析道:“唐小姐,是您唯一的嫡女,也是您内定的唯一的继承人。这一点整个北安州人尽皆知。”
“那么,谁最不希望看到唐小姐,顺利地完成这次‘少家主’的历练,安然无恙地回到州城?”
“答案,不言而喻。”
“那些同样对家主之位,抱有野心的……唐家旁系!”
赵虎在一旁听得是心惊肉跳。这些话在唐家是绝对的禁忌,无人敢于提及。
唐万金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他放在桌案上的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苏文渊仿佛没有看到,继续说道:“唐安,便是他们安插在小姐身边,最重要的一颗棋子。他的任务,只有一个——确保小姐,死在这次历练的途中!”
“之所以选择‘锁魂针’这种阴毒的邪术,而不是直接的刺杀,我猜测原因有三。”
“其一,是为了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将一切都伪装成‘急症暴毙’,让人查不出任何痕迹。”
“其二,是为了将嫌疑彻底地从他们自己身上洗脱。毕竟谁会想到,唐家的内部斗争会牵扯到修行界的邪术?”
“而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苏文渊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他们是要用唐小姐的死,来达成一个更恶毒的目的!”
“什么目的?”唐万金的声音已经沙哑。
“动摇您的根基!”苏文渊一字一顿地说道!
“您将小姐视作掌上明珠,爱女如命,此事人尽皆知。试想若是唐小姐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外面。您会怎么样?”
“我猜想您必然会雷霆震怒,迁怒于所有随行之人!到时候,赵虎统领以及所有忠于您的护卫,都难逃责罚!”
“而唐安这枚棋子则会跳出来,假惺惺地将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甚至以死谢罪!如此一来,死无对证,您所有的怒火都将无处发泄!”
“一个痛失爱女、迁怒忠良的家主,在家族中的威望必然会受到巨大的打击!”
“届时那些早已潜伏在暗处的旁系,便会打着‘家主年迈,心神已乱,不堪重任’的旗号,联合起来逼您……退位让贤!”
“这一招,一石二鸟,釜底抽薪之计!”
苏文渊的这一番话,如同一柄最锋利的解剖刀,将整个阴谋的脉络,血淋淋地展现在了唐万金的面前!苏文渊的分析,如同一柄锋利的冰锥,狠狠地刺入了议事厅内那压抑的空气之中。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唐万金和赵虎的心上。
赵虎听得是心惊胆战,后背发凉。他从未想过,自己每日面对的那些笑呵呵的同族,其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歹毒的心思!若是小姐真的……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