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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丹墀执笔染污浊

吏部侍郎严景明府邸的后花园,深秋的菊花会正开到鼎沸。雕栏玉砌间丝竹悠扬,水袖拂过假山亭台,红粉香风裹着温热的酒气浮动。林溪舟身着新添置的湖绸直缀,石青色衬着他依旧单薄的身形,但眉宇间那份因紫云砚淬炼出的冷峭,此刻被恰到好处的温润笑容所取代。他端坐在一群朱紫袍服的年轻官员之间,手捧一只价值不菲的定窑白瓷酒盏,姿态谦和却不再瑟缩。

“林探花可是又得徐阁老召见了?”隔壁座一个姓马的户部员外郎,眼风瞥过他袖口微露的崭新青缎,半是羡慕半是试探,“听说昨日下午,阁老书房里议事的清茶,都特意泡了雨前的龙团呢?”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周遭几双耳朵都竖起来。

林溪舟心尖微微一跳。那是昨日午后,他“偶然”在徐阁老房门外候见汇报修书进展时,恰逢阁老与几位重臣议论今年黄河秋汛后赈济安民事宜。他“恭敬”垂手侍立廊下,屏息倾听。当听到阁老忧虑某些御史可能会借此生事弹劾工部某些“实情”时(具体是什么“实情”,阁老语焉不详却忧心忡忡),他脑中紫云砚带来的冰锐瞬间切割着每一丝信息。

此刻,面对试探,他只淡淡啜了一口杯中佳酿,醇厚滑入喉肠。“阁老垂询修书细务,偶闻片语忧心地方事务繁杂罢了。”他放下杯盏,目光平静地扫过马员外郎,“赈济事大,牵一发而动全身,总要通盘考量,步步为营。阁老心系社稷,殚精竭虑,我等后进唯效棉薄之力,只望不为朝堂添乱。”

这话滴水不漏,既点明了阁老忧心所在,又暗示了自己“通盘考量”的立场。马员外郎干笑两声,旁边的数道目光立刻由探究转为热切。

“溪舟兄高见!”另一个更年轻的工部主事立刻接口,身体也微微倾向林溪舟这边,“可不是嘛!水患之后,千头万绪,地方衙门都喊人手不足、钱粮吃紧!这时候再抓着些陈年旧规细枝末节不放,添油加醋上达天听,岂不是给上官添乱,给灾民添堵?”这已是赤裸裸地为某个环节开脱了。

林溪舟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酒杯边缘,感受着那质地带来的细微愉悦。他没有再直接接话,只是目光略显深邃地投向远处一簇开得正盛的墨菊。那华美的紫色重瓣,在秋阳下流淌着深沉而神秘的光泽,像极了……紫云砚池深处的某种韵律。一股熟悉的、冰冷的灼热感,悄然在胸腹间滋生。他知道,机会来了。

“不为朝堂添乱……”他似有若无地重复了一句,声音低得几乎被丝竹淹没,却清晰地落在身边几人耳中,“但若这‘乱’,已生于股肱之体,噬肉吮髓,危及根本……一味讳疾忌医,恐怕亦非良策。”

这话微妙地变了方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示意味。先前出声的几人脸色都微微一凝。

就在这时,一个青衫小吏穿花拂柳匆匆而至,在林溪舟身边躬身低语:“林编修,侍郎大人请编修移步,花厅东厢奉茶。”语气极为恭敬。

满座目光倏然聚集!

林溪舟面上沉静地颔首起身,对着席间诸人拱了拱手,便随着小吏穿行于喧闹的园子,走向那僻静而代表真正权力核心的花厅东厢。身后,留下一片惊羡交加、揣测纷纭的低语。

花厅东厢,暖炉生烟,檀香幽微。严景明一身半旧的家常锦袍,半倚在黄花梨圈椅上,面容并不严厉,甚至带着几分文官特有的儒雅。他面前红木案几上,摊着一份略显陈旧的卷宗,正是关于前些年东南某地漕运损耗异常的老档。案角一方普通石砚里墨汁半干,一支尚未洗去的紫毫笔斜搁在笔搁上。

“溪舟来了,”严侍郎抬眼,笑容和煦,示意林溪舟坐下,“不必拘礼。这修书考据是水磨功夫,你在翰林院短短数月,便颇得徐老赞许,心细如发,殊为难得。”他拿起案上那份卷宗,随手翻了几页,指尖在某处划痕上顿了一下,那是林溪舟不久前为了“修书”更“整洁规范”而特意按照徐阁老隐晦指示用朱笔小心点掉的一行蝇头小注。

“你看看,”严侍郎将卷宗推到林溪舟面前,语气随意却不容置疑,“这些陈年积案,纠葛太深,牵涉不少当时经办之人。水至清则无鱼啊。如今再翻出来,徒惹风波,搅扰圣心,于朝廷于事态都无裨益。但……”他话锋一转,目光如温水般落在林溪舟脸上,“这赈灾善后,却是火烧眉毛,关乎万千黎民生死。朝廷要的不是纠缠旧账的清流名士,而是要办实事、解实困的良吏!吏部年底核议地方官员考绩,这‘安民得力’四个字,份量之重,想必你是明白的。”

阳光透过窗棂,恰好照亮了严侍郎袖口一小块极其名贵的深紫色云锦补子,那流动的光泽如同活物。林溪舟的目光被那紫色吸引了一瞬,胸腔里那点冰冷的灼热猛地炽烈燃烧起来!严侍郎的话,字字如锤,砸在他心上,却又敲开了某扇更为幽邃的大门。他明白“安民得力”这四个字的含金量——这意味着某个被他刻意点去的名字所牵连的、如今身处某地正紧锣密鼓主持赈灾的实权人物,其功过升迁,可能就在这几页纸“修”与“不修”的一念之间!

更意味着,抓住这“办实事”的机会,他林溪舟就不再是仅仅“修书”的小编修!

喉头滚动,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而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侍郎大人教导的是。下官愚钝,先前唯恐史料不真误了修书大业,倒是拘泥刻板了。如今想来,修书贵在明晰梗概,去芜存菁。至于某些细枝末节,确无关宏旨。正该以大局为重,助力庙堂,厘清时弊要害,方为正途。”他一边说,手指已经“不经意”地抚过卷宗上那个被朱笔点去的小注旁,另一处记录着某位府衙小吏因“延误文书转运致漕粮些许迟滞”而被责罚的微末记载。

严侍郎眼中笑意更深,抚了抚无须的下颌:“善。这东南漕运与当下赈济看似无关,实则牵连甚广。前度之事,既已尘埃落定,便该让它沉入史海。倒是眼前赈济事,粮秣调运之急、仓廪核查之难、胥吏上下其手之扰、流民安置秩序之乱,桩桩件件,方是真正的积弊要害!若有人能一针见血,厘清根源,条陈应对,上报中枢,不仅于朝廷是雪中送炭,也是为生民请命,功德无量!溪舟你……”他身体微微前倾,放低声音,“才思敏锐,文笔简练,先前那篇‘水利策对’陛下都赞过的。若能在此事上用心,为中枢梳理明白,此等功绩,岂是‘修书’二字可比?前程……才是真正可期。”

前程……可期!

这许诺如同烧红的烙铁,再次狠狠烫在林溪舟的心尖!他仿佛看到了光耀门楣,看到了紫金鱼袋,看到了彻底告别这清贫如洗的翰林生涯!胸中那点冰冷燥热之气翻腾汹涌,直冲顶门!

一丝寒意在心头悄然弥漫。

林溪舟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对着严景明深深一揖,肩背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下官……定当竭尽驽钝,理清这赈济首尾利害,不负大人所托!”

回到租赁小院那间冰冷简陋的西厢房,林溪舟点燃油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桌上是冷硬的薄饼和一碗清澈见底的稀粥,但他此刻全然感觉不到饥寒。严侍郎的话、花厅那温暖的檀香、衣袖上云锦的光芒,与翰林院南窗下冰冷的纸山、同僚讥诮的目光、房东粗劣的糙纸,在脑中激烈冲撞!

他猛地推开窗,深秋寒冽的空气灌入肺腑,激得他打了个寒噤。汴京的繁华夜色扑入眼帘,远处勾栏瓦舍丝竹不绝,更显这斗室孤灯凄清。不能再等!不甘再熬!他林溪舟的才具,岂该埋没于案牍文墨的尘埃里!

一股带着血腥气的决绝猛然上冲!他甚至没有坐下,直接扑到桌边,一把扯开包裹着紫云砚的粗布,近乎粗鲁地将冰冷的水注入砚堂!

执起墨条!用力!摩擦!一下!两下!

砚堂深处那沉寂了几日的异种力量,仿佛早就在等待这被激发的契机!那冰冽的暗香不再是醇酒,这次,它更像是从极地深渊骤然升腾而起的、带着冰碴碎雪与硫磺气味的狂暴旋风!

轰!!!

所有关于“水至清则无鱼”的犹疑,所有对于“徒惹风波”的忌惮,所有对于那被抹去姓名之人的模糊不忍,在这瞬间被这冰冷而霸道的香气摧枯拉朽般撕得粉碎!脑海中只剩下严侍郎点明的要害!粮秣!仓廪!胥吏!流民!清晰的架构如同被冰刀闪电劈开!

他抓起笔,毫不吝惜地饱蘸那砚台中已浓郁如漆、闪动着近乎妖异乌光的墨汁,在一张较为平整的素笺上落笔如奔雷!

笔锋不再是探花郎的温润清健,每一笔都带着撕扯的狠厉!字字如同掷出的匕首,句句如响亮的耳光!

“窃见今秋黄患虽靖,而赈济方殷。然治标之策流于浮泛,积弊盘根久难清理。弊在:一曰粮秣调运,主司懈怠(某某地通判,曾以押运迟滞黜官),押解官弁(特指曾查有玩忽之某厢军校)上下勾连,(某仓吏劣迹斑斑)公然克扣,账目虚诡如雾障!二曰仓廪清查,流于纸面,监守自盗(某大户常勾结书手)已成痼疾!三曰胥吏盘剥,手段无所不用其极,需索陋规巧立名目!四曰流民安置,敷衍塞责,恐致聚啸生变!伏望朝廷痛下决心,当速查某、某、某等职司怠惰不法者(指尖落在纸上,悬而待决,一股冰冷的决断力由笔端贯入),明正典刑,以儆效尤!方可使赈济钱粮丝缕尽至灾民……”

他的笔尖游走疾如星火,每一个被圈定的对象,都是早已远离真正的权力核心、无力反击的微末小吏或早已被当作替罪羊的前任失势者!他们犯过事吗?或大或小,总有可查之处!但他们该承担这赈济失败的主体责任吗?狗屁!

落笔的瞬间,他额角青筋暴跳,双目赤红如血,脸上泛着一种不正常的潮红,仿佛所有的血都被那冰冷的墨力逼到了面部。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骨节泛白,沾满墨汁的指尖也在微微颤抖。他写下的不是救民水火的分析,而是用华丽的词句和精准的矛头指向,精心编织的一柄投名利刃!刀锋所向,皆是可供牺牲的虫豸!

洋洋洒洒千余言,条分缕析,辞锋凌厉!末了,他重重落下“翰林院编修林溪舟谨奏”一行字,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将笔掷于桌上,墨点飞溅在稿纸边缘,如点点溅落的污血!

他大口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涌上一股甜腥气。房间里浓郁的异香尚未散去,冰冷刺骨,却又像烈火烧灼着灵魂。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刺痛感陡然从右手传来!

他下意识地甩手!低头看向自己执笔的右手——五指张开!

虎口内侧,那一小片皮肤下!原本仅仅是食指指甲根部那线墨痕的源头处,此刻竟如同活物般渗出无数细如发丝的黑色脉络!它们悄无声息地向上蔓延,在苍白的手背上蜿蜒交错,狰狞地侵占了寸许之地!构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墨色蛛网!皮肤下仿佛有无数阴冷的活虫在爬行啃噬,那刺痛正是来源于此!

林溪舟浑身剧震!一股寒意,比砚台更冷,比窗外更深,刹那间由指尖直窜脊背,瞬间冻彻骨髓!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墨手狠狠攥住!

桌上的奏稿在灯下泛着诡谲的幽光。那狰狞的墨痕在手背上无声涌动,提醒着一个冰冷的现实——这卖身投名状的墨迹,早已侵入了他的血肉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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