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辞将凌默带到教学楼转角处的梧桐树下,这里远离下课的人群,只有斑驳的树影随风摇曳。
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凌默,眼角还带着未散的笑意:
突然来听我的课,也不提前说一声。
语气里带着亲昵的嗔怪,
刚才在课堂上,我差点就没绷住。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她浅碧色的真丝长裙上洒下细碎的光点。
她微微仰头看着他,唇边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不过......你的回答真的很美。
每颗孤星都是银河写给宇宙的情书,这样的句子,怕是又要让这些学生惦记很久了。
她的目光落在他那顶圆形遮阳帽上,声音轻柔了几分:
怎么想到来学校?不是说今天要休息吗?
一阵秋风拂过,吹落几片梧桐叶,在她发梢停留片刻,又翩然落地。
出来散散心,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了。
凌默的声音依旧平静,
你的课很精彩。
顾清辞闻言,眼角弯起温柔的弧度,与他并肩走在林荫道上:
正好,我晚上没课了。
许教授他们还在忙,就我们两个,
我带你去尝尝学校后门那家私房菜馆,你一定会喜欢。
她说着,很自然地就要带着凌默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捧着大束香槟玫瑰的年轻教师从旁边快步走来,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
清辞老师!
正要去办公室找你,晚上国家剧院有《星河恋歌》的首演,
我托人拿到了最好的位置......
这位李老师看起来三十出头,穿着笔挺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
目光在触及顾清辞身旁的凌默时微微一顿,但还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顾清辞的脚步稍稍放缓,对来人礼貌地点头:
李老师,抱歉,今晚已经有约了。
李老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视线在凌默身上打量。
凌默今天穿着简单的休闲装,戴着那顶不起眼的圆礼帽,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学生。
这位是......
李老师试探着问。
这位是我朋友。
顾清辞的回答既礼貌又疏离,她轻轻碰了碰凌默的手臂,
我们走吧。
凌默自始至终没有开口,只是在对上李老师审视的目光时,微微颔首示意。
走出几步后,顾清辞轻声解释:
文学院的同事,人很好,就是太过热情。
凌默淡淡地了一声,目光扫过远处还捧着花束站在原地的那道身影。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并肩走在通往停车场的小路上。
顾清辞稍稍放松了些,开始为凌默介绍沿途的校园景观,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过。
她带着凌默穿过梧桐掩映的小巷,来到一家挂着张记私房菜木匾的老店。
推开略显斑驳的木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老师来啦!
系着围裙的张奶奶从厨房探出头,笑容慈祥,
今天带了朋友?
是啊张奶奶,这位是凌老师。
顾清辞熟络地介绍,
给我们安排靠窗的老位置吧。
小店只有八张桌子,墙上挂着水墨字画,最显眼处是一幅《水亭集序》的临摹作品。
他们被引到窗边的位置,窗外是个精心打理的小庭院,青竹倚着假山,一池锦鲤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这里是我在京都发现的宝藏。
顾清辞为凌默斟上一杯清茶,
张奶奶的祖父是前清的御厨,家传的手艺。
凌默环顾四周,目光在那幅《水亭集序》上停留片刻:
笔力遒劲,临摹得很见功力。
顾清辞眼睛微亮,
这是张奶奶的孙子临的,那孩子在美术学院读书,很有天赋。
点菜时,顾清辞细心地询问凌默的口味偏好,然后熟练地点了几道招牌菜:
蟹粉豆腐一定要尝尝,张奶奶用的都是现拆的蟹肉。
还有他们的清汤狮子头,火候极好。
等菜时,她托腮看着凌默,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
今天在课堂上,你可把知柚那孩子迷得不轻。
她是文学院出了名的冰山美人,多少男生想搭话都碰了一鼻子灰。
凌默轻轻转动着青瓷茶杯:
她只是想要那张纸。
不只是纸。
顾清辞摇头,
你是没看见你离开时,她看你的眼神。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柔软,
不过也是,能说出每颗孤星都是银河写给宇宙的情书的人,确实值得让人另眼相看。
这时菜品陆续上桌,顾清辞细心地为凌默布菜:
尝尝这个狮子头,他们用文火慢炖四个小时,入口即化。
用餐时,他们自然地聊到了明天的会议。
顾清辞放下筷子,神色认真了些:
许教授让我转告你,明天上午九点在文学院会议室有个内部讨论会。
主要是统一我们参会的思路。
她稍稍压低声音:
许教授这个人很有意思。
表面上大家都说他属于守正派,因为他总是强调要坚守传统文化的根脉。
但实际上......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他比许多革新派都要开放。
他常说,守正不是守旧,创新不是忘本。
凌默若有所思地点头:
看来许教授走的是中庸之道。
正是。
顾清辞赞赏地看了凌默一眼,
所以他才会力排众议邀请你参与这次会议。
那些老学究们一开始都反对,说一个流行音乐人怎么能参与这么重要的文化会议。
她模仿着老教授们的语气:
这可是关乎文明对话的大事,岂能儿戏!
逗得凌默也微微扬起了嘴角。
不过许教授说,
顾清辞正色道,
真正的文化自信,是敢于打破界限,让最有创造力的人发声。
这时张奶奶端上来一道甜品:
这是送的桂花酒酿圆子,顾老师最爱吃的。
品尝着甜点,顾清辞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明天你要特别注意两个人。
一位是李教授,他是真正的守正派代表,认为传统文化一点都不能变。
另一位是周代表,主张全盘接受西方文化体系。
她俏皮地眨眨眼:
不过以你的才华,我相信一定能让他们都心服口服。
饭后,顾清辞执意要送凌默回住处。
夜色中的校园格外宁静,路灯在石板路上投下温暖的光晕。
路过图书馆时,她指着一栋古朴的建筑:
那就是明天的会场,文学院的百年讲堂。
其实,
顾清辞忽然开口,声音在夜色中格外轻柔,
今天你能来听我的课,我很开心。
她停下脚步,仰头看着满天繁星,
看着你坐在教室里,突然觉得......很踏实。
凌默也停下脚步,月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流转。
他们沿着栽满银杏的大道慢慢走着,落叶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
顾清辞聊起自己教书时的趣事:
最有趣的是教《星穹诗选》时,总有学生问我,为什么现在的诗人写不出这样的作品了。
她转头看向凌默:
直到听了你今天在课堂上的那些话,我才突然明白,不是写不出,
而是缺少了那种将个人感悟与宇宙共鸣的能力。
快到住处时,经过一片桂花丛,晚风送来阵阵甜香。
顾清辞停下脚步,从包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食盒:
张奶奶特意给你打包的桂花糕,说是欢迎新客人。
凌默接过食盒,指尖不经意相触。
顾清辞微微抿唇,夜色掩住了她泛红的耳尖。
明天早上八点半,我来接你。
她在楼下驻足,
许教授特意交代,要让你以最佳状态亮相。
凌默点头:
谢谢。
应该的。
顾清辞温柔一笑,
晚安。
她目送凌默走进电梯,直到数字跳到他所住的楼层,这才转身离开。
回程的路上,她不自觉地哼起了课上提到的那首《星河恋曲》。
夜风拂面,带着桂花的余香,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而此刻的凌默,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望着远处京都的万家灯火。
他打开食盒,桂花糕的清香扑面而来。
拈起一块放入口中,甜而不腻,唇齿留香。
明天,将是一场精彩的思想交锋。
京都的夜晚,与江城带着水汽的温软不同,更添了几分古朴的干燥与清冷。
远处连绵的屋瓦轮廓在月色下显得静谧而悠远。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桂花糕的清甜香气,耳畔也仿佛回响着顾清辞离去时那渐行渐渐远的、哼着《星河恋曲》的轻柔脚步声。
就在这片寂静即将完全笼罩下来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上跃动着“苏青青”的名字。
凌默接通电话,将手机贴近耳畔。
“喂。”
他没有刻意提高音量,声音一如平常的低沉平稳,在这安静的京都夜色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凌默?” 电话那头,苏青青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了口气的轻快,
“没打扰你吧?在京都……还顺利吗?”
她的声音总是这样,温柔得像四月的风,不疾不徐,却能精准地抚平人心头的褶皱。
“还好。挺顺利的。”
凌默回答,目光依旧落在窗外的万家灯火上。
“那就好。”苏青青的语气明显放松了些,接着,便开始了她那种特有的、细致入微的关心,
“京都这两天好像要降温,我看天气预报说明天午后可能有小雨,你出门记得带伞。
住处还习惯吗?需要什么日常用品的话,我查了下地图,附近好像有家……”
她絮絮地说着,声音通过电流传来,带着温暖的质感。
凌默没有打断她,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几乎能想象出她此刻的模样:
大概率是刚下班回到家里,或许正窝在客厅那张柔软的沙发里,身上穿着舒适的居家服,长发可能随意地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
灯光一定是她喜欢的暖黄色,柔和地笼罩着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愈发温婉。
她说话时,眼神一定是专注而关切的,仿佛能透过电话线,看到他这里的一切,事无巨细地替他考量着。
她的关心从不带有压迫感,更像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习惯,如同空气般存在于他的生活里。
从江城到京都,距离改变了,这份习惯却未曾间断。
“嗯,知道了。”待她话音告一段落,凌默才低声应道,
“这边东西都齐全,不用担心。”
“嗯,你办事我当然放心。”苏青青轻笑了一下,那笑声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
“就是……忍不住想多问问。
你一个人在外面,总要有人提醒这些琐事的。”
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柔了些,带着一种亲昵的嗔怪:
“不然,以你的性子,怕是下雨了都懒得找伞,觉得淋点雨也没什么。”
这话语里,是早已融入骨血里的了解与熟稔。
凌默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没有反驳。他确实如此。
“对了,”苏青青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语气里带上了几分雀跃,
“你之前提过喜欢的那种淡雅熏香,我记着牌子呢。
今天正好看到有卖,就给你寄了一些过去,估计明后天就能到。
放在房间里,或许能睡得更安稳些。”
她总是这样,将他随口一提的喜好默默记在心里,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给他一份恰到好处的惊喜。
“谢谢。”凌默说。这两个字他很少对人说,但对她,似乎成了例外。
“我们之间,还用说这个?”
苏青青的语气温柔而包容,随即又叮嘱道,
“好了,不占用你太多时间了。
刚到一个新环境,肯定也累了。
早点休息,记得关好窗户,京都晚上风大。”
“好。”凌默应道,“你也早点休息。”
“嗯,晚安,凌默。”
“晚安。”
电话挂断,听筒里的忙音响起,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然而,那份被远方牵挂着的温暖,却仿佛透过电波,实实在在地充盈了这间略显清冷的京都公寓。
凌默握着手机,在窗前又站了片刻。
窗外是陌生的城市,窗内却因这一通电话,而与他熟悉的世界重新建立了联结。
苏青青的声音和关怀,像一条无形的、坚韧的丝线,跨越了地理的距离,将他与江城,与那个总是为他亮着一盏灯、温着一碗粥的港湾,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他转身,走向书桌,步伐沉稳。
明天确实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但此刻,他的心境却奇异地平和了许多。
那份来自苏青青的、如同呼吸般自然的关心,已然成了他前行路上,最不动声色却也是最恒久的力量源泉。
清晨七点五十分,凌默刚沐浴完毕,发梢还带着湿润的水汽,门铃便轻柔地响起。
打开门,晨光恰好洒在顾清辞身上,为她镀上一层金边。
她今日选择了一袭月白色真丝旗袍,领口绣着精致的蝶恋花暗纹,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纤细腰身。
透肤的浅灰色丝袜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更显双腿修长笔直。
外搭的米色羊绒开衫随意地搭在臂弯,手中提着三层漆木食盒。
猜你应该还没用早餐。
她浅浅一笑,眼波流转间自带书卷气的温婉,
张记的蟹黄汤包,错过就要等明天了。
凌默侧身请她进门,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她被丝袜包裹的纤细脚踝。
今日的顾清辞比往日更添三分精心打扮的痕迹,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淡扫蛾眉,唇上点了淡淡的胭脂。
食盒在餐桌上徐徐展开:
上层是晶莹剔透的蟹黄汤包,中层是香气四溢的鸡丝粥,下层还配着四样精致小菜。
顾清辞正要布菜,她的手机忽然响起。
是许教授。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
听着听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转头对凌默嫣然一笑:
会议改到下午两点了。
挂断电话后,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开衫从肩头滑落也浑然不觉:
说是几位老教授临时要接待文化部的访客。
此刻晨光正好,透过窗帘在餐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顾清辞重新坐下,优雅地交叠双腿,丝袜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她细心地将汤包夹到凌默碟中:
现在我们可以慢慢享用了。
用餐时,她聊起今早的趣事:
来时的路上遇到文学院的几个学生,他们都在猜你到底是什么人。
说着忍俊不禁,
有人说你是隐居的学者,还有人猜你是海外归来的天才。
凌默注意到她今日特意搭配了一对珍珠耳钉,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轻轻摇曳。
当她俯身添粥时,旗袍领口若隐若现的锁骨线条格外优美。
这汤包要这样吃。
她示范着用餐,纤纤玉指捏着汤匙的动作格外赏心悦目。
丝袜包裹的双腿在桌下不经意间变换姿势,每一个动作都透着难以言喻的优雅。
饭后,她起身收拾餐具,真丝旗袍随着她的动作勾勒出曼妙曲线。
当她弯腰擦拭桌角时,丝袜勾勒的腿部线条在晨光中宛如一幅工笔画。
既然上午有空,
她转身时眼含期待,
要不要去文学院的藏书楼看看?
那里有些珍本,外面见不到的。
凌默却轻轻摇头:
就在这里准备吧。
顾清辞微微一怔,随即莞尔:
也好,这里更安静。
她取下开衫,露出穿着旗袍的窈窕身姿,在凌默对面的沙发坐下。
从包里取出会议资料时,她注意到凌默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
那目光很专注,带着欣赏,让她心跳不由加快。
怎么一直看我......
她轻声娇嗔,脸颊泛起红晕,下意识地并拢了双腿,丝袜轻轻摩挲发出细微声响。
凌默神色自若:
今天的装扮很用心。
这句话让顾清辞心中泛起一丝窃喜。
她确实天未亮就起身梳妆,在衣帽间前试了数套衣裳,最后才选定这身既能展现优雅,又不失庄重的装束。
毕竟是重要会议......
她轻声解释,指尖无意识地卷着发梢,这个少女般的小动作泄露了她内心的欢喜。
阳光渐渐爬满整个房间,为她的侧影镀上温暖的光晕。
凌默翻阅资料时,偶尔抬眼,总能看见她专注的侧脸。
有时她思考时会轻轻咬唇,有时领悟时会眼睛微亮,每个小表情都格外生动。
当时钟指向十点时,顾清辞起身泡茶。
她端着茶盏走回时,发现凌默的目光无意识的正追随着她的身影。
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倒影。
再看要收钱了。
她将茶盏轻轻放在他面前,故作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间却满是藏不住的欢喜。
凌默接过茶盏,指尖相触的瞬间,她感到一阵微妙的电流。
慌忙收回手,却在转身时忍不住扬起唇角。
这个意外的闲暇上午,因为两人独处的时光,变得格外珍贵。
会议推迟,意外获得了这宝贵的独处时间。
顾清辞将会议资料在茶几上摊开,身子微微前倾,开始为凌默详细介绍明天“世界文明对话与发展峰会”的内部情况。
她今日的装扮
——月白色真丝旗袍与浅灰色透肤丝袜,在阳光下更显质感,勾勒出知性而柔美的线条。
“这是目前确认的参会方名单和主要议题,”
顾清辞将一份文件轻轻推到凌默面前,指尖点在几个关键名字上,
“美丽国代表团依旧是强势的文化输出姿态,
这次他们带来的核心议题是全球化语境下的普世价值再定义,
预计会围绕他们那套自由民主叙事展开。”
凌默目光扫过名单,眼神平静无波,仿佛早已预料。
“欧洲联盟这次似乎想另辟蹊径,”
顾清辞继续道,声音清晰柔和,
“他们提出了古典文明的现代性转化议题,
试图用他们的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遗产,来对标我们的传统文化复兴。
领衔的是一位研究柏拉图的哲学教授,据说言辞颇为犀利。”
她说话时,偶尔会抬头看向凌默,眼神交汇间,
有专业的认真,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期待他的反应,期待他的见解。
“而我们内部,”
顾清辞稍稍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点分享内部消息的亲昵,
“正如昨天晚餐时提到的,主要分为两派。
守正派,主张以古鉴今,固本培元,
强调在对话中要毫不妥协地展示我们传统文化的纯粹性,担心过度迎合会丧失自我。”
她顿了顿,观察着凌默的神情,才接着说:
“革新派,则认为应该更大胆地吸收西方话语体系和表达方式,师夷长技以制夷,
甚至认为可以在某些非核心层面进行妥协,以换取更广泛的认同。”
凌默端起青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淡淡道:
“看来,许教授的守正创新,是想在这两者之间,走出一条新路。”
“没错!”
顾清辞眼眸一亮,仿佛找到了知音,
“许教授常说,守正是根基,不能动摇,但创新是方法,不能僵化。
他反对固步自封,也反对盲目跟风。
他认为真正的文化自信,是敢于用世界能听懂的语言,讲述我们自己的故事,同时保持精神的独立。”
她看向凌默的目光中带着欣赏,
“所以他顶住压力邀请了你。
他认为你的实践,无论是音乐、诗词还是你在课堂上的即兴之言,恰恰是守正创新最好的体现
——内核是我们深厚的文明底蕴,表现形式却极具现代穿透力。”
这时,一阵微风从窗隙吹入,拂动了顾清辞额前的几缕发丝。
她下意识地抬手轻拢,手腕上那条“星河之泪”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动作优雅自然。
凌默的目光在她手腕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回到资料上:
“所以,今天的内部讨论会,实质是统一思想,确定我们代表团的基调。”
“是的。”
顾清辞点头,
“许教授希望你能在会上发出声音,不必在意资历辈分。
他认为你的视角是打破目前僵局的关键。”
她语气中充满了对凌默的信任,
“我猜,双方代表届时肯定会提出质疑,
但……我相信你。”
这句话她说得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讨论间隙,顾清辞起身续水。
她端着茶壶走回时,腰肢轻摆,旗袍的下摆随着步伐微微晃动,丝袜包裹的双腿在光影下划出优美的弧度。
凌默的目光无意识地追随她的身影,那目光专注而带着纯粹的欣赏,让背对着他的顾清辞也能感受到一丝微热的注视。
她将斟满的茶盏放回凌默面前时,脸颊微红,轻声娇嗔:
“凌大才子,讨论会还没开始呢,你这审阅的目光是不是来得太早了些?”
语气里带着一丝羞涩的调侃,眼波流转间却是藏不住的欢喜。
凌默并未直接回应,而是自然地接过了话题的一个细节:
“你刚才提到美丽国那个普世价值的议题,我认为可以这样切入……”
他将话题拉回正轨,但两人之间的氛围,却因这小小的插曲而变得更加微妙和融洽。
整个上午,他们就在这阳光满室的房间里,深入探讨着峰会的各种可能性和应对策略。
顾清辞学识渊博,对各方立场和学术背景如数家珍,为凌默提供了详实的分析。
凌默则偶尔发言,往往一针见血,直指核心,提出一些让顾清辞眼前一亮、甚至感到震撼的视角和观点。
有时,当凌默提出一个特别精妙的论点时,顾清辞会忍不住微微睁大眼睛,唇边漾开由衷的笑意,那是一种找到思想共鸣的喜悦。
她会不自觉地向前倾身,真丝旗袍的衣料发出细微的摩挲声,眼神灼灼:
“对!就是这样!这个角度太好了,正好可以回应李教授那边的担忧……”
而当顾清辞细致地解释某位老教授的学术偏好和可能的话术陷阱时,
凌默会安静聆听,目光落在她开合的红唇和因为专注而格外明亮的眼眸上。
他的安静,反而让顾清辞的心跳漏掉几拍,解说得更加用心。
阳光缓缓移动,将两人的影子在沙发旁拉近、重叠。
茶几上的资料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混合着墨香、茶香以及顾清辞身上那抹淡淡的馨香。
这个上午,不仅仅是峰会前的战略准备,更是一场灵魂与智慧相互吸引的共舞。
在严肃的议题讨论之下,暧昧的情愫如同阳光中飞舞的微尘,无声无息,
却无处不在,充盈在每一次眼神交汇、每一次会心微笑、每一次不经意的肢体靠近之中。
顾清辞感觉自己的心,正被一种充实而甜蜜的期待缓缓填满,
对下午的会议,也对……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窗外阳光为凌默的侧影镀上金边,他专注审阅资料的模样沉静如深潭。
顾清辞端坐着摊开笔记本,表面从容不迫,内心却早已波澜起伏。
理性提醒她此行的职责
——协助凌默准备会议,应对学术界的诘难。
许教授的期望与讲师身份如同无形准则,让她刻意保持着得体距离。
选择留在房间而非去藏书楼,正是为了避免引人闲话。
然而当他目光扫过时,所有理性都在瞬间动摇。
那眼神不只是欣赏她的装扮,更像在确认什么。
这让她想起演唱会分别时,那个在众人视线死角里偷偷的握手。
此刻在这私密空间里,他默许她的陪伴本身就是一种无言的亲近。
每一次递茶时指尖的轻触,每一次他掠过她丝袜长腿的目光,都让心底泛起细微波澜。
更深处的渴望从未熄灭。
那个在江城未能实现的冲动,此刻正化作暗火在心底燃烧。
她既享受这份独处的宁静,又暗自期待着一个能让她卸下矜持的契机。
这个阳光满室的上午,这个只有二人的空间,所有未言明的情愫都在空气里静静流淌。
她将这一刻的温暖仔细收藏,作为未来可能分离时光里的珍贵慰藉。
正午的阳光透过米色纱帘,在室内铺开一层柔和的蜜色。
顾清辞端坐在沙发一侧整理会议笔记,真丝旗袍随着她书写的动作泛着流水般的光泽。
当她俯身去取另一份文件时,裙摆微微上移,露出包裹在浅灰色丝袜中的纤细脚踝,那细腻的质感在光线下泛着朦胧的光晕。
李教授最近那篇关于传统意象转化的论文...她抬起头,话音却轻轻顿住。
凌默正无意识地用修长的手指按压着太阳穴,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他原本专注的侧脸显出一丝难得的疲态。
顾清辞轻轻放下鎏金钢笔,笔尖在纸上留下一个优雅的顿点。
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她的声音温软,像春日里融化的溪水,既带着恰如其分的关切,又保持着得体的距离。
凌默放下手,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无奈:
可能是换了环境,睡眠总是浅些。
这让我想起去年在亚太诗词大会的时候。
顾清辞将一缕垂落的青丝挽到耳后,珍珠耳钉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那天在回程的车上,你也是这样按着太阳穴。
记得吗?
凌默的唇角微微上扬:
你的记性总是这么好。
毕竟当时算是给你当了好几天的助理!
她站起身,真丝旗袍随着她的动作勾勒出曼妙的腰线。
走到茶几旁时,她微微俯身斟水,丝袜包裹的双腿在裙摆开衩处若隐若现。
那天在车上,你也是这样揉着眉心,我试着帮你按了按,没想到你真就睡着了。
她端着水杯走回,步履轻盈,丝袜摩擦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将水杯递给他时,她的目光落在他依然微蹙的眉间:
要不要...再试试?
许教授特意交代过,要让你以最佳状态出席会议。
凌默接过水杯,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玻璃杯壁上轻轻摩挲。
午后的风拂过纱帘,带来庭院里桂花的清香,也轻轻撩动她旗袍的衣角。
你的手法确实让人印象深刻。
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些许妥协。
顾清辞浅浅一笑,在沙发空处优雅落座。
她轻轻整理裙摆,真丝面料顺着她腿部的曲线滑落,完美展现出被丝袜包裹的修长线条。
当她轻拍自己并拢的双腿示意时,这个动作做得无比自然,仿佛只是在延续一场未完成的治疗。
凌默缓缓侧身,头枕上她腿面的刹那,真丝旗袍的凉滑与丝袜的细腻质感同时传来,形成一个恰到好处的支撑。
顾清辞抬起手,指尖轻轻覆上他的太阳穴,带着栀子花的清香,力道不轻不重地开始打圈。
这次的手法比去年娴熟多了。
他闭着眼说,声音里带着放松后的慵懒。
特意请教过中医老师。
她的指尖沿着他的发际线缓缓移动,每一个按压都精准到位,
毕竟要对付的是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
阳光缓缓移动,在她丝袜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那双腿始终保持着优雅的姿态,既给予他舒适的支撑,又展现出完美的线条。
这个午后的治疗,在延续记忆的同时,也在书写着新的篇章。
顾清辞低头注视着他渐渐舒展的眉心,唇角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下午一点半,顾清辞驾驶着她的那辆低调而优雅的轿车,载着凌默驶向京都大学。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与她身上一致的清雅香气。
阳光透过车窗,在她穿着丝袜的腿部勾勒出柔和而诱人的光线轮廓。
她专注地握着方向盘,真丝旗袍的袖口微微上缩,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腕。
那双修长的腿在操控踏板时,丝袜面料与汽车内饰发生细微的摩挲声,
每一个动作都流露出一种知性与性感交织的独特风韵。
凌默的目光偶尔掠过,平静无波,却也将这赏心悦目的一幕收入眼底。
车子平稳地停在文学院那栋古朴庄重的百年讲堂外。
两人下车,顾清辞引着凌默穿过安静的回廊,来到一间小型会议室门口。
她深吸一口气,侧头对凌默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随即推开了厚重的木门。
会议室里人不多,仅有七八位,但气氛凝重,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墨香与思想的重量。
许教授坐在主位旁,见到他们,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凌默,清辞,这边坐。”
许教授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在许教授身边落座,凌默能感受到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自己身上。
这些目光含义各异
——有好奇,有审视,
有纯粹的学术探究,
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
在座的都是华国文化学术界真正的大拿,每一位的名字都足以在相关领域引起震动。
他们大多穿着中式褂子或深色西装,头发花白,眼神锐利,不怒自威。
许教授正要开口介绍,坐在他对面一位穿着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大约五十岁上下的教授,则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目光扫过凌默,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凌默?
哦,就是那个唱流行歌曲的明星?”
他语气平淡,却刻意强调了“明星”二字,与在座的“学者”身份划开界限。
“李革新。”
他自报家门,随即嘴角扯出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
“许老,我们这次峰会,讨论的是关乎国运的文化战略,是严肃的文明对话。
让一位……娱乐界人士参与核心筹备,
是不是有些……儿戏了?
莫非是想让我们的代表团,在会场上来一段《蓝莲花》的摇滚演唱吗?”
这话语可谓相当不客气,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
会议室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凌默身上,
想看看这位年轻人如何应对这直白的发难。
顾清辞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攥紧,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与怒意,
但她谨记自己的身份,没有贸然开口,只是紧张地看向凌默。
许教授面色不变,似乎早有预料,只是淡淡地看着凌默。
凌默迎着李革新教授审视甚至略带轻蔑的目光,
脸上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愠怒,反而露出了一丝极淡的、仿佛早已洞悉一切的笑容。
他平静地开口,声音清晰而沉稳:
“李教授认为,何为严肃?何为儿戏?”
他微微一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终落回李教授身上,
“用固定的、僵化的语言重复前人论述,是严肃?
还是用富有生命力的、能被这个时代最广泛群体接受的方式,传递文明的精神内核,是严肃?”
“文明的火种,从不在意承载它的容器是竹简、纸张,还是……音符与字节。”
“至于《蓝莲花》……”
凌默的语调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
“若对方听不懂我们的语言,唱出来,又何尝不是一种掷地有声的回应?
怕的不是演唱,而是……无人演唱,也无人听懂。”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许教授嘴角的笑意加深,带着赞许。
而李革新教授,则被这番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拔高到文明传播本质层面的回应噎了一下,脸色微沉,正准备组织语言反驳。
会议尚未正式开始,思想的交锋已然上演。
凌默仅仅用几句话,就清晰地表明
——他来到这里,绝非点缀,而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变量。
顾清辞看着他从容侧影,紧绷的心弦悄然放松,取而代之的,是愈发浓烈的欣赏与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
凌默的话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
李革新教授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他显然没料到这个年轻人不仅没有在他的发难下露怯,反而如此犀利地反将一军。
“巧言令色!”
李革新冷哼一声,
“文化战略的核心是思想,是体系!
不是靠一两首煽情的诗词就能支撑的!
凌默,你对你所推崇的这些文明火种,其背后的哲学基础、历史源流,有系统性的研究吗?
如果对方在学理层面深入诘问,你如何应对?”
李革新话音刚落,坐在他下首的一位头发花白、面容严肃的女教授便扶了扶眼镜,开口帮腔:
“李教授所言极是。
文明对话需要严谨和深度。
凌先生缺乏学术履历,仅凭大众影响力参与核心讨论,确实难以服众。”
另一位中年男性教授也慢悠悠地开口,语气看似客观:
“凌先生的作品气势雄浑。
但恕我直言,这种充满个人主义豪情甚至略带颓放气息的表达,
是否真的符合我们当下想要向世界展示的积极向上、和谐包容的国家形象?
我们在选择文化载体时,是否应该更注重其正确性?”
三位教授,从学术根基、出身资历到思想倾向,对凌默形成了合围之势。
顾清辞的心提了起来,她担忧地看向凌默,却发现他依旧平静,甚至好整以暇地端起了手边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叶,呷了一口。
那姿态,仿佛置身事外,在欣赏一场与己无关的辩论。
许教授也依旧没有出声,手指轻轻点着桌面,
目光在凌默和几位发难者之间移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