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爷爷走后的第三个春天,院子里的草莓藤如期冒出了新芽。
夏晚星和傅景深搬回了老宅常住。清晨,她会和傅景深一起在院子里散步,看着嫩绿的草莓叶在晨露里舒展,像极了他们初遇那年,蛋糕店里那块草莓慕斯上的奶油花纹。
“还记得吗?那年你第一次来老宅,紧张得手心冒汗,爷爷给你夹菜,你差点把筷子掉地上。”傅景深弯腰,替她拂去落在肩头的花瓣,语气里带着笑意。
夏晚星被他说得脸颊发烫,嗔怪道:“还说我,你当时不也一样?爷爷问你是不是喜欢我,你脸都红透了,半天说不出话。”
两人相视一笑,眼角的皱纹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却盛满了岁月沉淀的温柔。那些曾经的紧张和羞涩,如今都成了回忆里最甜的糖。
莓莓带着丈夫和孩子周末回来探望。小外孙刚满三岁,穿着草莓图案的连体衣,摇摇晃晃地在草莓藤旁打转,小手指着枝头刚结出的青果,奶声奶气地喊:“果果!红果果!”
“那是草莓宝宝,要等它变红了才能吃哦。”莓莓蹲在儿子身边,耐心地教他,像当年夏晚星教她一样。
小家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挣脱妈妈的手,跌跌撞撞地扑向傅景深:“太爷爷抱!摘果果!”
傅景深笑着弯腰把他抱起,在他软乎乎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好,等草莓红了,太爷爷带你摘最大的。”
夏晚星看着祖孙俩的互动,忽然想起多年前,傅景深也是这样抱着莓莓,在草莓园里教她辨认熟果。时光仿佛在轮回,那些温暖的画面,换了主角,却依旧动人。
午饭时,小外孙抱着一碗草莓泥吃得不亦乐乎,嘴角沾得红红的。莓莓的丈夫笑着拿起相机,拍下这一幕:“这张得存好,等他长大了,告诉他太爷爷太奶奶种的草莓有多甜。”
“不止要告诉他这个。”夏晚星给小外孙擦了擦嘴,轻声说,“还要告诉他,太爷爷太奶奶是因为一块草莓慕斯认识的,太爷爷当年为了给太奶奶送草莓蛋糕,绕了大半个城市呢。”
傅景深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带着熟悉的安心感。“还要告诉他,爱一个人,就要像熬草莓酱一样,慢慢来,用心熬,才能尝到最久的甜。”
莓莓和丈夫相视而笑,眼里都闪着泪光。这些年,他们听着父母的故事长大,看着他们把平凡的日子过成了诗,才明白最好的爱情,从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藏在日复一日的陪伴里,藏在每一勺草莓酱里,藏在岁月的细水长流里。
下午,阳光正好。傅景深在书房整理傅爷爷留下的旧物,夏晚星坐在院子里,给草莓藤浇水。莓莓走过来,递给她一杯刚泡好的草莓叶茶,清香袅袅。
“妈,您和爸当年,有没有想过会这样一辈子?”莓莓坐在她身边,看着父母相濡以沫的背影,轻声问。
夏晚星捧着温热的茶杯,看着远处傅景深在书房窗口忙碌的身影,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没想过那么远,只是觉得,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甜。就像吃第一口草莓慕斯时,心里想着‘真好啊’,然后就想一直这么好下去。”
“那你们做到了。”莓莓靠在她肩上,声音哽咽,“我和他也会像你们一样,把日子过成草莓味的。”
“会的。”夏晚星拍了拍女儿的手,“只要心里装着对方,日子就一定能熬出甜来。”
傍晚,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温柔的橘红色。傅景深从书房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泛黄的笔记本。
“这是爷爷当年的日记,里面记着他带奶奶去草莓园的事。”他翻开笔记本,指着其中一页给夏晚星看,“你看,爷爷说,奶奶第一次吃草莓酱抹吐司,笑得像个孩子,从那天起,他就想每天给她熬一罐。”
夏晚星看着那娟秀的字迹,眼眶湿润了。原来,傅家的爱情密码,从来都是“草莓味”的。从傅爷爷和傅奶奶,到她和傅景深,再到莓莓和她的爱人,一代又一代人,用最朴素的方式,诠释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含义。
晚饭过后,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分享着今年第一罐新熬的草莓酱。傅景深给夏晚星抹了厚厚一层在吐司上,像年轻时一样;莓莓的丈夫给她递过一张纸巾,擦掉她嘴角的酱渍;小外孙举着沾了草莓酱的手指,要给每个人“盖章”,惹得满院子都是笑声。
月光透过草莓藤的缝隙洒下来,落在每个人脸上,温柔得像一层薄纱。空气中弥漫着草莓的清香,混杂着淡淡的青草味,那是家的味道,是岁月的味道,是永远不会褪色的幸福味道。
夜深了,小外孙已经睡熟。莓莓夫妇告辞离开,院子里恢复了宁静。
夏晚星靠在傅景深怀里,看着天上的明月,轻声说:“傅景深,我们好像把日子过成了一个圈。从草莓开始,又回到了草莓,却从来没觉得腻。”
“因为里面藏着糖啊。”傅景深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沙哑却坚定,“藏着我们的糖,藏着孩子们的糖,藏着一辈辈传下来的糖。”
夏晚星点点头,闭上眼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受着这份跨越了几十年的温暖。她知道,只要这院子里的草莓藤还在生长,只要这草莓香还在弥漫,他们的故事就永远不会结束。
那些关于草莓的约定,关于爱的传承,会像这永不凋零的草莓藤一样,在岁月里生生不息,把甜,一直延续下去。
而她和傅景深,会继续这样依偎着,看着春去秋来,看着草莓花开又结果,把剩下的日子,也熬成最醇厚的草莓酱,甜到心底,甜到时光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