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城外的校场,划出了一片戒严区域。王小伟带着周遇吉、徐锐等将领,以及研究所的核心工匠李三蛋,正在进行一次绝密的武器测试。
校场一端,竖立着几个模拟的土木堡垒和盾车。
另一端,则摆放着几门造型奇特的“炮”。
它们比常见的红夷大炮、佛朗机小得多,炮管短粗,壁厚,架在一个可调节仰角的简单支架上。与其说是炮,不如说是几个巨大的铁桶或臼钵。
“督师,此物按您给的图样,反复试验了多次,工匠们称之为‘冲天炮’或‘飞雷炮’。”李三蛋介绍道,脸上带着兴奋与忐忑,“用药包发射,内置的‘炮弹’也是特制的炸药包,用缓燃引信控制爆炸时机。”
这正是王小伟凭借模糊记忆,提出的迫击炮或飞雷炮的原始构想!用于曲射攻顶,打击工事后的敌人和密集阵型,弥补直射火器的死角。
“开始试射吧。”王小伟下令。
工匠们小心翼翼地将一个捆扎结实、重约十斤的炸药包放入短粗的炮口,计算好仰角,然后点燃了炮管底部的发射药包。
轰!一声沉闷的巨响,炮口喷出大量火焰和浓烟。
那炸药包被猛地抛射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高高的弧线,飞向远处的模拟堡垒。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光紧紧跟随着那个黑点。
一息……两息……
轰隆!!!一声远比发射时猛烈十倍、惊天动地的巨响从靶区传来!
只见那模拟堡垒直接被炸得四分五裂,土木横飞!地面上被炸出一个明显的凹坑!
“成了!”李三蛋和工匠们激动地跳起来!
周遇吉等将领也看得目瞪口呆,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何等威力?!若用于攻城,或是打击贼军密集队形……”
王小伟心中也颇为激动,但面色保持平静:“射程如何?精度如何?安全性如何?”
李三蛋连忙汇报:“目前最大射程可达三百步左右,再远就难以控制落点。精度……精度确实不高,十发能有三四发落在目标附近就算不错。至于安全性……”他面露难色,“已炸膛过两次,伤了几个工匠……主要是这发射药和炸药包的配比、引信时间极难掌控。”
王小伟点点头,这些问题都在意料之中。原始的黑火药和粗糙的工艺,能做出这个效果已经难能可贵。
“很好!李匠头,你们立了大功!”王小伟不吝赞扬,“精度和射程可以慢慢改进。安全性是重中之重,要继续试验,找出最安全的药量配比和铸造工艺。这种炮,不需要多,先紧急打造二十门,组建一个独立的‘臼炮哨’,由你挑选最可靠的炮手进行训练!”
“是!督师!”李三蛋大声应命,干劲十足。
与此同时,研究所的另一项改进也取得了进展——燧发手枪。
由于工艺相对简单,研究所成功试制出了少量可供军官和骑兵使用的燧发短铳。虽然射程近,精度差,但在近距离马上搏杀或军官自卫时,比火绳手枪可靠得多。王小伟下令优先装备骑兵和讲武堂毕业的基层军官。
技术的种子正在持续发芽。虽然只是小小的进步,但积少成多,终将汇聚成改变时代的力量。
就在王小伟忙于整军经武、科技升级之时,来自京城的使者带来了皇帝的谕旨和……朝中的风言风语。
谕旨中,崇祯对南阳大捷再次表示了嘉奖,但对王小伟“擅杀”朝廷命官(指刘瑾仁,虽为乡绅但亦有功名)和“疑似干预”襄阳事务(指王承曾等官员的突然倒台)表示了“关切”,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敲打。同时,对于王小伟请求的巨额粮饷拨付,户部则以“国库空虚”为由,只拨付了区区三分之一。
使者还私下透露,朝中已有御史弹劾王小伟“拥兵自重”、“擅权专杀”、“与民争利”(指抄没豪强资产),甚至有人含沙射影地提及他“以驸马之身,过问军政,恐非国家之福”。
王小伟听完,面色平静,心中却冷笑。果然来了。他立下不世之功,触及了太多人的利益,皇帝的心思也总是这般难以捉摸。
他厚赏了使者,然后写了一封情真意切又逻辑缜密的回奏。详细解释了诛杀刘瑾仁乃因其罪大恶极、民愤极大,且家产充公后极大缓解了军需和民用;襄阳之事乃当地官绅自发清除内奸,他远在南阳并未直接干预;至于粮饷,则再次强调了前线将士的艰苦和剿匪大局的迫切。
同时,他让随军的书记官,将南阳之战的部分战利品(一些缴获的旗帜、兵器)以及一批刚刚生产出来的香皂、玻璃镜等“贡品”,连同奏章一起送往京城,打点宫中的太监和部分朝臣,尤其是那位关键人物——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
朝堂的暗战,从未停止。他必须一边在前线打仗,一边在后方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