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长明的惨叫声在知青院上空回荡,听得人心头发紧。
韩宏皱着眉,来回踱了几步,终于下定决心:“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事闹太大了,我去把大队长请来,让他来处理!”
许伶点头应道:“行啊,这事本来就该报给大队,总不能一直这么闹下去。”
她捏着口袋里从胡长明房间收来的信,心里暗自盘算:“不知道大队长会不会为了息事宁人阻止报案,要是那样,可就便宜胡长明了。”
她也有些后悔,没料到知青们情绪会这么激动,竟然真的动手打了起来。
韩宏冲张强点头示意,转身就往大队跑。
张强看着混乱的人群,担忧地问许伶:“他们会不会太疯狂了?万一真把胡长明打出个好歹,咱们都得担责任。”
许伶目光扫过人群中格外 “积极” 的杜永,轻声提醒:“你以后离杜永远一点,他啊,就是那种咬人的狗不叫,看着老实,心里的心思比谁都多。”
张强愣了一下,仔细回忆起刚才的场景:“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不对劲。刚开始你说胡长明偷看信件,大家情绪还挺平稳,甚至有人觉得是小题大做,可杜永一出来爆料,大家瞬间就炸了,直接动手了。他到底图什么啊?好歹也是睡在一张床上的兄弟。”
“图什么?说不定图的就是回城的机会。” 许伶推测道,“当了知青队长,获得工农兵大学名额的概率就大得多,这在知青院可是公开的秘密。
“杜永一把年纪了,家里又指望不上,未必没有出人头地的想法,甚至可能想靠着这个名额风光回家,打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的脸。”
张强还是不解:“可他不是攀上苏亮和秦菲了吗?有他们帮忙,还需要争这个队长位置吗?”
“攀上又如何?那不过是空头支票。” 许伶嘲讽地笑了笑,“苏亮和秦菲自己都想当队长,怎么可能真心帮他?杜永那么精明,敢把宝全押在他们身上吗?”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没看到刚才杜永下手多黑多狠吗?我看胡长明的腿,说不定就是他踢断的。”
就在两人说话间,人群中的钱莉、吴念水和付亚芹悄悄退了出来。
钱莉拉着付亚芹的胳膊,小声说:“别打了,再打下去真要闹出人命了,咱们不差那点钱,没必要为了胡长明这种垃圾脏了自己的手。”
吴念水也在一旁帮腔,劝说付亚芹冷静。
三人退到许伶身边,看着眼前的混乱,脸上满是后怕。
许伶暗自高看她们一眼 —— 这三人倒是识进退,不像其他人那样被愤怒冲昏头脑。
她注意到吴念水的神色,猜测他可能早就知道自己的钱被偷了,只是一直没声张;
而付亚芹脸色苍白,显然是因为被胡长明拿捏把柄,过得格外憋屈,全靠家里有钱才勉强平安。
付亚芹看着被抬出来的胡长明,忍不住小声问:“也不知道胡长明偷偷扣了咱们多少钱,等会儿大队的人来了,应该会搜他的房间吧?”
她心里暗自期待,希望能找到被胡长明藏起来的、威胁自己的那些信。
许伶立刻明白她的心思,提议道:“应该会搜的,但男知青搜查可能不仔细,不如提议让女知青也参与进去,这样能查得更彻底。”
付亚芹眼前一亮,觉得这个提议正好能让自己趁机寻找信件,就算找不到,也能借着搜查的名义,私下查看胡长明常去的地方。
她瞬间松了口气,脸上的精气神也恢复了不少,连忙附和:“这个提议好!女同志心细,肯定能查得更清楚。”
钱莉没察觉付亚芹的小心思,还在一旁认真地和许伶讨论:“那派谁进去搜好呢?咱们得找个靠谱的人,别到时候出什么岔子。”
两人正讨论着,远处传来了王满福的声音:“住手!快住手!你们赶紧住手听到没有,真想闹出人命呢!”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王满福和村长跟着韩宏走进了知青院,身后还跟着几个爱看热闹的村民。
老村长虽然年迈,声音不如王满福中气足,却也急得直跺脚,大声劝说:“知青娃娃们啊,可不能再打了,万一打出个好歹,咱们谁都担不起责任啊!”
他额头上满是冷汗,刚才听韩宏说胡长明叫得凄惨,还以为是夸张,现在一看,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知青们被王满福的气势震慑,终于停下了手,纷纷后退。
众人让开后,胡长明的惨状暴露在大家眼前。
他的脸肿得像猪头,浑身青一块紫一块,蜷缩在地上,双手抱着腿,不停发出痛苦的惨叫,大冷天里,头发都被冷汗浸湿了。
老村长见状,赶紧喊道:“快!快把人抬去卫生室,让老王给他看看,别耽误了治疗!”
村民们在王满福和村长的招呼下,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把胡长明抬了起来,往卫生室走去。
知青们站在一旁,没人敢上前帮忙,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
王满福走到许伶身边,压低声音问:“许知青,你能详细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许伶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之前请假去县城,期间有两封信送到知青院,由胡长明代收。我今天回来取信,发现那两封信都被拆开过,明显是被人偷看了。“我找胡长明理论,让他给个解释,不然就报案。结果其他知青听说后,都想起自己的信可能也被偷看,甚至家人寄来的钱也被贪污了,情绪一激动,就打了起来。”
她刻意隐去了胡长明用信件拿捏付亚芹的细节,只讲了 “偷看信件、贪污随信钱财” 这个核心矛盾。
毕竟付亚芹的事涉及敏感内容,公开说出来对她不利,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大队知道胡长明的过错,至于其他细节,以后再慢慢处理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