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满福拉着老村长躲到卫生室角落,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烟袋锅,眉头拧成了疙瘩:“老叔,这事可不敢马虎。胡长明拆信偷钱是小,万一他背后有来头,是冲着许伶那丫头,或是咱们大队来的间谍,那咱们俩可就成了公社的罪人!”
老村长蹲在地上,用烟杆敲了敲地面,沉声道:“理是这个理,但也不能瞎猜。咱们没证据,说不清他到底是不是间谍,依我看,得报执法局,让专业的人查 ——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咱不能把小事闹大,更不能把大事化小。”
两人一拍即合,王满福立刻转身喊住正要跟着去公社医院的许伶:“许知青,你跟几位知青代表留步,跟我去趟公社执法局报案,这信的事得说清楚。”
许伶点头应下,吴念水、钱莉几个知青也赶紧跟上,一群人脚步匆匆往公社赶。
另一边,躺在门板上准备被抬去医院的胡长明,瞥见王满福带着知青往公社方向走,不是去医院的路,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天旋地转。
他原本还想着进了医院就装可怜,找机会托人疏通关系,把这事压下去,可现在看这架势,王满福是要去报案!
他张了张嘴想喊,却被民兵队长冷冷瞥了一眼:“老实点!大队长说了,让我们哥仨跟着你,别想着耍花样。”
胡长明看着身边三个虎背熊腰的民兵,断腿传来的剧痛都压不住心慌 —— 他想逃,可一个断腿的人,怎么可能从三个民兵眼皮子底下跑掉?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抬上拖拉机,往公社医院去,心里只剩绝望。
到了执法局,许伶先把自己的两封信递了上去。
值班执法员戴着老花镜,翻来覆去检查信封封口,又拿出纸笔仔细记录:“信封得留下当证据,信纸你先拿走,要是后续需要核对,再通知你。”
许伶松了口气,她本来还担心执法员要查信里内容,现在这样正好,省得暴露自己不认识写信人的事。
记录刚做完,吴念水就主动上前:“同志,我也有情况要反映。”
审讯室里,她坐得笔直,语气平静却带着坚定:“我早就发现胡长明拆我信了,之前跟他说过别碰我的信,可他仗着自己是知青队长,根本不听,还知道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后来变本加厉。我跟他闹得很僵,平时在知青院都不怎么说话。”
她一五一十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没有半点隐瞒,句句都戳在胡长明的要害上。
外面候着的付亚芹听着里面的动静,脸色越来越难看,手紧紧攥着衣角。
她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乱得不行:要是说自己被胡长明拿捏、给了钱,那付家的脸就丢尽了;
可要是否认,万一胡长明被审的时候把她供出来,或是那封威胁她的信落在执法局手里,那整个付家都得受牵连。
她越想越慌,下意识把手插进裤兜,指尖突然触到一张硬纸 —— 她明明记得口袋里没装信,怎么会有这个?
付亚芹的表情瞬间僵住,心脏怦怦狂跳,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衣角,努力不让别人看出异常。
她悄悄做了几个深呼吸,起身对旁边的执法员说:“同志,我去趟厕所。”
说完不等回应,就快步溜出办公室,一路小跑冲进执法局的公共厕所。
关上门,她颤抖着从兜里掏出信,摸出藏在包里的手电筒,按下开关。
昏黄的光线下,信封上 “亚芹亲启” 四个字格外刺眼,是母亲的笔迹!
她拆开信,里面的内容让她差点哭出来.
母亲只是叮嘱她在乡下注意安全,别惹事,好好待着,可这封信要是落在别人手里,再被胡长明添油加醋,指不定会变成什么 “罪证”,到时候她和付家就全完了。
付亚芹靠着冰冷的墙壁,后背全是冷汗,暗自后怕:幸好发现得早,不然麻烦就大了。
等付亚芹攥着信悄悄回到办公室,许伶正好拿着信纸出来。
她走到角落,展开信纸仔细看,越看嘴角的笑意越明显。
信是桂花婶写的,里面全是许家的近况:许老太一家被赶出机械厂家属院,只能租房住;
许母因为许茂森的 “间谍身份” 被纺织厂辞退,全家没了收入;
许母去找秦菲要生活费,却连秦菲下乡的地方都不知道;
许昆和许瑗因为被同学骂 “间谍的孩子”,加上家里没钱,早就辍学了,许瑗天天被许母骂,还因为许老太重男轻女,成了全家的出气筒,心里满是恨意。
桂花婶在信里反复劝她:“离那家人远点,别心软,也别联系,省得被赖上,那一家子没一个好人。”
许伶把信纸折好放进兜里,心情大好。
她想起前世:许瑗没考上大学,却靠关系买了名额,还偷换了别人的录取通知书,后来嫁给一个能做到副省长的男人,一辈子顺风顺水;
许昆啥本事没有,却赶上好时候,成了有名的企业家,一辈子没吃过苦。
再看现在,许昆就是个在家里横的小霸王,许瑗成了全家的出气筒,她忍不住嘲讽:“许昆,看你还怎么站在风口起飞。”
她又想起许老太,嘴角的笑意更冷:“许老太现在还能闹腾,是没去看许茂森说的那处‘宝藏’。等她发现宝藏早就被搬空了,那表情,怕是比死了爹还难看。再说,之前我没少收拾她,一身骨头都被我敲过,不出一个月,她肯定得瘫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