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看了她一眼，露出个无奈又带着点欣赏的眼神。
无他，上赶着不是买卖。
小红去而复返，肯定在外头混不下去。不然根本不会回头。
那俩女人，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个安分的货色。都落魄了，连真名都不敢报。当然了，安分守己的人也当不了小姐。
对于这种人，从一开始就要牢牢拿捏住。不然你很快就会知道染房是啥样。人这种生物，一旦失去了道德，那真的很多时候比鬼都可怕。
但同样的，一个良家妇女要修炼出来铁石心肠，金刚手段，也挺难的。
纪芳菲这人，真的既聪明又头脑清晰。她也就是没有文化，如果她有文化。易地而处，李梅坚信纪芳菲会比自己强。
“干嘛？”纪芳菲见李梅一直盯着自己看，终于被看不自在了：“我脸上有东西。”
李梅笑了笑：“没有。”顺手给她夹一筷子菜。
纪芳菲吃的很快，吃完把筷子一放：“我吃饱了。你们继续。”接过旁边人递给她的餐巾纸擦了擦嘴。这才出了包厢往大厅去。
刘秀花正在那里抓心挠肝。主要是惦记包间里的火锅。要是拖的时间太久，别人都吃完了，她就蹭不到了。
看见纪芳菲出来，她连忙迎过来，就差跟电视里的老奴才那样，去搀扶纪芳菲了。
纪芳菲白了她一眼：“我又不老，自己能走。”
“哎，哎……”刘秀花点头哈腰，忐忑的望着纪芳菲的脸色：“梅姐怎么说？”
纪芳菲故意卖关子：“梅姐的意思呢……”
四个女人都紧张的望着纪芳菲。刘秀花想催纪芳菲快说又不敢。
纪芳菲看吊着她们也差不多了，这才道：“梅姐的意思，留是可以留下。但……”她撇了小红一眼：“之前的错误不能再犯。”
小红连忙表态：“我保证再也不敢了。”
纪芳菲看向陈芳和安琪：“你们俩呢？”
她俩面面相觑，因为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不表态又不行：“我们以后只听梅姐和你的话。”
纪芳菲目的达到，点了点头，向刘秀花道：“郁金香的规矩你回头和她们说一下。”
刘秀花连忙点头，高兴的咧着嘴，合都合不拢。
纪芳菲不解：“你这么高兴干什么？”
刘秀花意有所指道：“小红是我领出来的，那俩是小红带来的……”
那意思，她是那三人的妈妈桑。妈妈桑是要抽成的。像阿珍那种黑心肝的，小姐拿到手的都没有她抽的多。
不过，这属于小姐私人的事，郁金香不干涉。纪芳菲当然也不会多言。她看向刘秀花：“你带她们仨去安置，回头把地板收拾干净。”
因为初冬的雪又湿又黏，粘裤脚上融化的地板上都是水，把地板搞得乱七八糟的。
“哎，好。”刘秀花敢不答应吗？而且就算她答应了，也不会自己来收拾。她如今也是梦寐以求的妈妈桑了呢。
纪芳菲看着她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就光想扇她两巴掌。
这时候，厨师长李师傅也从包间出来，走到纪芳菲身边坐下：“一个人啊？”
纪芳菲心说，这不废话吗？她起身坐到了旁边的沙发里。
李师傅一双小眼儿溜溜转着，起身就又要往纪芳菲身边凑：“你喷的什么香水，这么香……”
纪芳菲冷冷瞪着他。
李师傅挠了挠头，又坐了回去：“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你，那香水从哪儿买的，回头我给我老婆也买一瓶。”
“是吗？”经历过吕恒那个死皮不要脸的贱男人，纪芳菲真的特别讨厌这种人：“这是服务员的福利。特别订购的。你单独买肯定买不到。不如你把钱给我，我去进货的时候帮你捎一套？”
“这样啊。”李师傅哪里真的是为了香水，听说要掏钱，顿时犹豫起来。
不是所有男人为了把妹不惜千金的。这世界多的是又丑又抠搜还迷之自信的屌丝男。
李师傅显然就属于其中之一。
他犹豫了许久：“需要多少钱啊？”
纪芳菲道：“不贵，一套一百二。”
李师傅闻言，明显哆嗦了一下。被吓的：“这么贵？”
这还真不是纪芳菲乱报价。李梅不买不好的东西。这化妆品已经是她能接受的最低端的了。
光是一瓶洗发水就要四十多。加上其他的，一百二，不能说实惠，只能说性价比非常高。
不然那么善于算计的阿珍也不能来让纪芳菲给捎。刘秀花也不可能厚着脸皮去服务员那里蹭。
纪芳菲恶心他，故意给他没脸，反问道：“你不会是舍不得了吧？”
“哪有？”李师傅讪讪的，低头嘀咕了一句：“这俩娘们儿真特么败家。”
“你说什么？”纪芳菲心里警铃大作，但面上并没有显露。
她是知道李梅上头还有神秘大老板罩着，所以别看郁金香平常没几个男的，藤谷县黑白两道没有一个人敢在这里撒野。
就连民间名声极大的黑道大哥，藤谷县财神爷——蓝胜，都不敢造次。开业时还特意带着他的人来帮忙。
要知道自古以来，同行是冤家。
蓝胜也是开歌舞厅的，他放着自己生意不做，都得跑来给帮忙。可想而知，那个大老板能量有多大。
但是，像李师傅这种普通人不知道啊。
如果这蠢货要是发点癫，郁金香里大部分都是女人，又都和李梅还有自己关系不是特别牢靠。
这还真有点麻烦。
别怪纪芳菲这个人敏感，她吃够了垃圾男的苦头，看条麻绳都像蛇。
“没，没什么。”李师傅起身走了。看他那样子，竟还有些愤愤，好像郁金香是他的，那买化妆品的钱是花的他的钱一样。
这很不对劲，不得不防。
纪芳菲赶紧就去到包房喊李梅：“梅姐，电话。”
李梅不疑有他，起身走了出来。她一出来，那个短发女孩也跟了出来。
李梅还没反应过来，短发女孩道：“我能去楼上看看吗？”
李梅很痛快就答应了。
急的纪芳菲一直给她打眼色。可李梅自从遇到这个短发女孩，就跟鬼上身一样。只要有那短发女孩在，她的眼睛难有十分钟不在那女孩身上。
纪芳菲眼都快抽筋了，李梅硬是没看到。
仨人上了二楼，纪芳菲正寻思怎么找个机会把那女孩支开，那女孩先开口了：“姐姐，我看厨房那些人眼光不善。恐怕要出事。”
“嗯？”纪芳菲没想到，那小姑娘这样敏锐。
小姑娘有几分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不是好人家的孩子。我家很穷的。我妈妈还有我姐姐都是做公主的。我见过各种各样的男人，所以，你们一定要信我。”
李梅看向纪芳菲：“你也想和我说这个。”
纪芳菲点头，把厨师长在大厅的所作所为，以及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李梅只是眼皮一耷拉的功夫，就招呼纪芳菲凑过来，在她耳畔低语几句。
纪芳菲忐忑道：“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