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人是他的父亲，那更不可以。
“她的背景很难查吗？一个普通家庭出身，工作平凡，父亲早亡的女孩子而已，我想不通有什么特殊之处。”
冯父走回桌案前，在椅子上坐下。
对于冯霄和庄柔结婚一事，他没有反对但也不赞成。
在老爷子临终前，他是保证过让冯霄自由选择结婚对象。但这个自由显然超出了他自己的认知，自由和毫无背景是两回事。
他可以接受自己的儿子不和大家族联姻，但是娶了个这么普通的女子回家，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父亲您眼中的普通，是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正在正经历的生活。别忘了在几百年之前，冯家的祖辈们也是普通至极。士农工商，那可是连普通的农人都比不上的。”
冯霄很反感父亲的做派，他不明白，为什么爷爷终其一生而坚持的事情，到了父亲这里就一定要违逆着来。
如果说是顺势而为，挽救家族势力而不得不这样做也就罢了。
但是和平年代，家族鼎盛时期，那也是需要落地才能走得踏实。
“冯家现在所经营的一切，可都是这些您所谓的普通人在买单消费，没有他们，利益从何而来。”冯霄接着说道。
“哼，你现在和我据理力争，没有任何意义。我们等着看你后面的结果，即便你是我的儿子，我也会一样的给你公平对待，你哥哥姐姐们拥有的都是靠他们的本事守下的。至于你自己，你要选择现在的妻子，选择独立自主，就请你坚持到底！”
冯父不理会冯霄辩驳，他始终坚持自己的信念。明明有更好的路可以走，非要去走独木桥，结果就得自己受着！
“对了，虽说你现在结婚了，但是古家那边，该有的交代你自己看着办。”冯父继续说道，儿子的固执让他头痛，但是儿子的勇气也让他佩服，当年的他，可是没有这份孤勇的。
“父亲在说笑吗？我需要给古家什么交代？”冯霄皱眉不解道。
“古家当初可是内定的你，作为他们女婿的人选，虽然一直没有正式定下来，但你和清清在外人看来就是要走到一起的。”冯父看着冯霄，提醒道。
虽然他也有意于古家，自古以来，政商强强联合才是王道。古家为政，冯家从商，其实是上上之选。
但是冯霄一直不松口，也对古清清丝毫不感兴趣，只保持了平淡的交际，他们长辈也就没有强求。
奈何古家是看重冯霄的，也想要和他们交好。现在即使不能成亲家，但也不能得罪，该给的交代还是要给的。
“我从来没有许诺过什么，古清清跟我连朋友都算不上，他古家想要结亲，多的是人选。父亲可千万别糊涂了，古崇远这个人心思深沉，贪念又重，恐怕不是长久可以交涉的。”
冯霄对于古家的事情还是有一些了解的，毕竟在志成他也和很多政界的人有过交流。
古崇远的口碑算不上好，现在华国形势很明朗。太过于猖獗狂妄不是好事，所以更要早早的撇清关系。
这也告诉他们从商的家族，如果要想长久稳定的发展，一定要紧跟形势和政策，支持正向的发展，不要随意去站队。
“嗯，你总是还是有些理智。所以说现在我说的的交代，你知道是什么了吗？”
冯父对于冯霄洞悉时局的能力是认可的，但在他看来，也需要圆滑处事。
“我认为现在，不交代就是最好的交代。”冯霄说道。
“固执！”
冯父是见识到了儿子的执拗和倔强，其实和他幼时很像，却又更像老爷子多一些。
父子俩又继续谈起了其他的话题。
————
花园里，庄柔和奶奶走的累了，坐在长椅上聊天，庄柔把披肩给奶奶披上。
“小柔，你和阿霄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奶奶握着庄柔的手笑着问道。
这，怎么突然就聊到生孩子的话题上了？
“奶奶，我们……”庄柔嗫嚅着，她不知道冯霄的想法呀，每次采取措施的是他。
对于生孩子这个事情，她顺其自然的。
妈妈之前一直念叨她不谈恋爱不结婚，不就是担心她年纪大了，怀孕吃力，生孩子危险吗？
“是阿霄不想要？臭小子，我去跟他说！”奶奶说着话，拉着庄柔就起身，她就知道自己孙子是什么臭德行。
肯定是想独自霸占老婆几年，过够二人世界。但是他不想想女人怀孕生孩子会有多辛苦，年纪越大越吃力。
“奶奶，奶奶您别激动，我……”庄柔搀着奶奶，往主楼走去。
“老太太，小柔，古家小姐来了。”芳姨向这边快速走来，打断了庄柔要出口的话。
三楼书房门被敲响，宋舒愉开门进来。
“古清清过来了，阿霄下去陪着小柔。”宋舒愉对着冯霄说道。
冯霄听到母亲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又舒展开。对着母亲微微颔首，复又对着父亲说道。
“父亲，庄柔的家世其实值得您敬佩，为了破案救人牺牲，为了陌生路人施以援手，为了弱势群体无私奉献，这普通吗？”
说完，他绕过母亲，关上书房门下了楼。
“怎么？还在用你那套老掉牙的理论教育儿子？”
宋舒愉对着冯定恒讥讽开口。
“你说话一定要这样夹枪带棒吗？”
冯定恒闻言皱眉，无奈的说道。
“打住，别贴标签，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提醒你，不要忘了父亲的临终遗言，食言的人可耻！”
宋舒愉觑了他一眼，转身开门离开。
“舒愉，你……”冯定恒话还未出口，宋舒愉已转身走远，他微微起身的动作顿在那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后坐了回去。
他何尝想做食言而肥的人，这么大个家族，他能维系多年的家风不乱，让事业版图呈正向往前发展。
这些已经是倾尽了他全部的心力，他只是不想，儿子以后后悔。
人生，是属于自己的，但是冯家人的人生注定不能只属于自己啊！
后悔吗？放弃心中的执念，是有后悔的吧！但是往回看，他似乎也没有第二个选择不是吗？
要选择自己想选的，就要有兜底的本事！这一点，冯霄比他强，冯霄敢选，也敢于去面对一切风暴！
心思百转千回，冯定恒坐在书桌后，看着远处开始泛红的枫林，回想了自己几十年波云诡谲的人生。
作为独子，他挑起的是整个家族的命运。那时的他，何尝有资格选择自己的人生！
————
“阿霄，你回来啦！”
坐在客厅的古清清，看到从楼梯上下来的冯霄，兴高采烈的起身迎上去。
冯霄看着迎过来的人，心里升起一股厌烦的情绪，面上却毫无波澜。
“请坐吧，古小姐。”
他双手插兜，淡淡的说道，侧身和古清清保持距离，避免肢体接触。
视线微微偏移，冯霄看到了门口走进来的奶奶和庄柔。
脸上笑容顿时洋溢，他侧身迈步绕过古清清往门口走去。
“奶奶，柔柔，累不累？”
冯霄的视线在奶奶身上短暂的停留后，便投注在庄柔身上，笑容顷刻变得更加耀眼深邃。
“吴奶奶您好，好久没见您了，您越来越年轻啦！”
古清清从后面跟上来，对着奶奶热络的寒暄道。
“哦？是清清啊，什么时候过来的？”
奶奶客气的笑着和古清清说着话，期间一直让庄柔陪在自己身边，去沙发落座也是让她坐在了自己旁边。
“吴奶奶，我也是刚到不久，听我表姐说您和阿霄回来了，就立马赶过来看望您！”
古清清笑意盈盈，言谈举止表现的热络亲切，如同是冯家的家人一般，熟稔活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