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星是赶着最早一班飞机回上海的。下了飞机，直接就往《伪装者》剧组的片场赶。他心里清楚，自己这一趟横店之行，虽然是为了夏晚晴，但多多少少还是耽误了剧组的拍摄进度。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琅琊榜》片花的热度还在持续发酵，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无限放大。
刚踏进《伪装者》剧组的化妆间，李红星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平时这里总是热热闹闹的，大家伙儿不是聊剧本就是扯闲篇，偶尔还能听到几句谁家孩子又考了高分之类的家常话。
可今天，整个化妆间里都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压抑。几个化妆师手里拿着刷子，眼睛却时不时往他这边瞟，连走路都轻手轻脚的，生怕发出一点声音。那种感觉，就像是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谁也不敢第一个开口。
李红星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事儿肯定跟自己有关。他刚想找个地方坐下，就听到一个带着戏谑的沙哑嗓音从角落里传来：“哟，我们的大明星回来啦！”
说话的是刘奕君老师。他正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头也没抬，那股子带着调侃的语气，在安静的化妆间里显得格外清楚。
刘奕君老师在《琅琊榜》里演谢玉，跟李红星有过不少对手戏，两人也算是熟识。李红星赶紧走过去，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刘老师，您就别拿我开涮了。”
刘奕君老师这才放下报纸，抬眼看向李红星。他的眼神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似的，上下打量了李红星一圈，才慢悠悠地开口：“我可没开涮。行啊小子，藏得够深。拍《琅琊榜》时看你演萧景睿，以为你就是个温吞性子，结果《精忠报国》里的岳云，那股狠劲连我都觉得怵。现在倒好，一个片花就把全网小姑娘迷得不行，你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没露出来？”
这话听着像是在调侃，但明眼人都知道，刘奕君老师这是在真心实意地夸赞李红星。他话音刚落，周围的人就跟着笑起来，化妆间里的气氛也随之松快了不少。
但李红星能感觉到，那笑声里有真心的赞许，也有敷衍的附和。几个跟他咖位差不多的年轻演员，眼神里明显带着点酸溜溜的，见他看过去，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衣服，或者拿起手机装作看消息。
他们心里怎么想的，李红星大概也能猜到几分。
李红星没往心里去，他知道这圈子就这样，你好了，有人捧也有人妒，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活儿干好，用实力堵住那些不服气的嘴。
他找了个空位坐下，示意化妆师可以开始上妆了。化妆师小心翼翼地拿起刷子，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似乎还在消化刚才刘奕君老师那番话带来的信息量。
李红星闭上眼睛，任由化妆师在他脸上涂抹。他心里很清楚，这次回剧组，不仅仅是继续拍戏那么简单。他要面对的，是外界对他突如其来的关注，以及剧组内部可能出现的微妙变化。
他需要用自己的表现，证明他依然是那个踏实演戏的李红星，而不是被流量冲昏头脑的“大明星”。毕竟，对比这剧组里面的真正的演员们，自己算什么明星啊。
化妆间里，刘奕君老师又拿起报纸，但时不时会抬眼看看李红星。他心里对这个年轻人是欣赏的，能在这个年纪就演出萧景睿和岳云那样反差极大的角色，还能在片花里展现出如此惊艳的爆发力，这说明李红星是有天赋的。
但天赋之外，更重要的是心性。娱乐圈这个大染缸，最容易让人迷失。他希望李红星能稳住，别被一时的名利冲昏了头脑。
下午，剧组要拍明台在军校的格斗戏。这场戏是明台性格转变的一个重要节点，他将从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逐渐展现出骨子里的狠劲。李红星知道这场戏的重要性，提前做了不少准备，包括和武术指导反复练习动作，揣摩人物心理。
然而，就在一切准备就绪，场记板即将敲响的时候，李雪导演突然把他叫到监视器旁边。导演的脸色很平静，但李红星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对劲。这种平静，往往预示着更大的挑战。
“这场戏，咱们改改。” 李雪导演指着剧本，语气不疾不徐，“不光是对打，得演出明台的心里变化。他一开始肯定不愿意下死手，毕竟他是个少爷，没经历过真正的生死搏杀。但被逼到份上了，他骨子里那股毒蝎的狠劲，就得给我露出来。你能接住吗？”
李红星心里门儿清，这哪里是改戏，分明是导演在考验他。外面关于《琅琊榜》片花的热度闹得那么凶，各种议论肯定也传到了剧组。
导演这是在看他，能不能沉下心来，把外界的喧嚣都抛开，专心致志地拍戏。他知道，这是他证明自己的机会，也是他作为一个演员，必须迈过去的一道坎。
“我试试，导演。” 李红星没有多说废话，只是坚定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时候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只有用表演来回应，才是最好的答案。
“好，那就开始吧。” 李雪导演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场记板“啪”地一声脆响，整个片场瞬间安静下来。李红星立马进入状态，他穿着军校的制服，站在教官面前，脸上还带着点富家少爷特有的不情愿和一丝丝的傲气。
“把他当成敌人，往死里打！” 教官的吼声刚落，李红星的眼神里就显出了一丝犹豫。他的拳头下意识地攥紧，又慢慢松开，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他不想动手，或者说，他还没准备好下狠手。这种矛盾，被他表现得淋漓尽致。
“报告教官！我做不到！” 李红星梗着脖子喊道，声音里带着点不服气，也带着点少爷的倔强。他试图反抗，试图用言语来避免这场冲突，但教官显然不吃这一套。
“做不到就滚！” 教官没有丝毫犹豫，上来就是一拳，正打在李红星的肚子上。这一拳是实打实的，虽然有保护措施，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李红星疼得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脸都憋红了。
他不是在演，他是真的感受到了那种疼痛和屈辱。
但他没有立刻起来。他趴在地上，缓了两秒，感受着腹部的疼痛，感受着周围人投来的目光。那一刻，他脑子里闪过了很多东西：横店桥洞下的冷夜，夏晚晴虚弱的呼吸声，华姐的叮嘱，胡戈的教诲…… 所有的委屈、不甘、愤怒，都在这一刻汇聚。
当他再次抬头时，眼里的犹豫已经少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那种被逼急了的火气，以及一丝丝被激发的狠厉。
下一秒，他跟弹簧似的猛地站起来，速度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他不再有任何顾忌，胳膊肘直接顶向教官的肋骨，膝盖往对方腿弯一顶，全是实打实的狠招，压根没留余地。
刚才那点少爷脾气踪影全无，他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死死地盯着教官，就像盯着自己的猎物，带着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绝。
“停！” 李雪导演喊了一声，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他知道，李红星做到了，他不仅演出了明台的转变，更演出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狠劲。“可以，就这么演！”
李红星这才松了口气，浑身都被汗湿透了。他大口喘着气，感受着身体的疲惫，但心里却充满了满足感。刘奕君老师在旁边看得直点头，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小子，没被外面的动静晃了神。这才是演员该有的样子。”
李红星咧嘴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点劫后余生的轻松。他知道，刘奕君老师这话，不仅是在夸他，也是在提醒他。远处，李雪导演正跟副导演说着什么，时不时往他这边看一眼，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认可和赞许。
李红星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外面的热度再高，粉丝再多，也不如镜头里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来得实在。他得稳住，一步一步往下走，用作品说话，才是硬道理。
这场戏拍完，李红星回到化妆间，发现气氛已经完全不一样了。那些之前对他带着酸意的年轻演员，现在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敬畏。
他们不再假装整理衣服，而是主动过来跟他打招呼，甚至有人小心翼翼地问他刚才那场戏是怎么演的。李红星只是笑着回应，没有丝毫的骄傲自满。他知道，这些都是暂时的，只有持续输出好的作品，才能真正赢得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