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
昆汀的笑声不是那种礼貌性的微笑，而是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带着股神经质的狂放。
他一边笑，一边拍着手，巴掌拍得“啪啪”作响，在空旷的片场里显得格外刺耳，却又充满了某种原始的、野性的力量。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一个寻宝者终于找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稀世珍宝。
“YES！Fucking YES！就是这个！我他妈的找了三个月，试了十几个演员，终于找到这个感觉了！”他像一头兴奋的狮子，绕着李红星转了两圈，眼睛里的光芒比片场的聚光灯还要亮。
他指着地上的碎木片，又指着李红星，激动得语无伦次：“你知道吗？之前试镜的那些演员，要么对着空气比划两下，要么装模作样地喊两句，全是狗屁！他们根本不知道‘杀手’是什么！他们只知道‘演’杀手，而不是‘成为’杀手！”
他突然停下脚步，又是一把抓住李红星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李红星都觉得有点疼，但这种疼痛却让他感到真实，感到被认可。昆汀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你不一样！你刚才举椅子的时候，我从你眼睛里看到了杀心——不是演出来的，是真的，是能把人撕碎的狠劲！你他妈的就是个疯子！跟我一样的疯子！我爱疯子！”
片场里的工作人员们彻底炸开了锅，刚才还以为这中国演员要被昆汀赶出去，结果现在昆汀直接把他当成了宝贝？
那个穿着西装的副导演凑到山姆身边，小声问：“山姆，这……是不是太草率了？我们还约了其他演员试镜呢，其中不乏好莱坞的熟面孔。”
“草率？”山姆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神中带着一丝得意，“你没看出来吗？昆汀从看到他砸椅子的那一刻，就定了他了。
再说，你觉得还有哪个演员能比他更疯？更有那股劲？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狠劲，是演不出来的。”
副导演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无话可说。刚才那一幕，确实没人能比李红星演得更真，那股狠劲，不是装出来的，是从骨头里透出来的，带着一种原始的、不加修饰的冲击力。
他甚至能感觉到，如果李红星真的想，他能把任何人撕成碎片。
这种感觉，让他不寒而栗，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正是昆汀所追求的极致。
华姐走到旁边，拿出手机给团队发消息，手指飞快地打字：“试镜成功，昆汀当场定角，立刻准备合同和后续宣传，重点突出李红星的爆发力和征服昆汀的关键词。”
发完消息，她抬头看向李红星，眼神里满是欣慰——从《精忠报国》到《大明王朝》，再到现在的好莱坞，这个年轻人总能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一次又一次地突破自己的极限。
小赵则凑到李红星身边，压低声音，语气里充满了崇拜：“星哥，你刚才太牛了！我刚才都快吓死了，还以为你要跟昆汀干起来呢！那椅子……我刚才去看了，真的碎了，不是道具！”
李红星笑了笑，没说话——他刚才也没多想，就是把梦里岳云的狠劲放了出来，没想到真的打动了昆汀。
他知道，这种狠劲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力量，更是精神上的爆发，是那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
他感谢梦境，感谢那些历史人物，是他们，让他找到了角色的灵魂。
昆汀还在兴奋地说着：“你知道鬼手这个角色吗？他不是那种张扬的杀手，他平时就像个老实人，可一旦动手，就像你刚才那样——干净，利落，不留余地！你刚才举椅子的动作，就是鬼手杀人的感觉！那种平静之下的爆发，才是最可怕的！”
他拉着李红星走到监视器前，指着屏幕里刚才的画面，画面定格在李红星单手举椅子的瞬间，肌肉线条清晰可见，眼神冷酷而坚定：
“你看，你举椅子的时候，肩膀没晃，手腕发力的时候特别快，眼神一直盯着墙——这就是杀手的专注！那些装模作样的演员，早就东张西望了！他们根本没有那种目标锁定，不死不休的信念！”
山姆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打印好的简易合同，脸上带着职业的笑容：“Li，这是意向合同，你先签了，正式合同我们会在三天内准备好。
拍摄时间是下个月，总共两周，地点在洛杉矶和纽约，不会耽误你国内的戏。”
李红星接过合同，快速扫了一眼——主要条款都没问题，待遇也比他想象中好。
他注意到合同上，除了片酬，还有一部分是关于特殊技能指导的费用，这让他心里一动，看来昆汀是真的看重他的“疯劲”和对角色的理解。
他签上自己的名字，递给山姆，笔尖在纸上划过，仿佛签下的是一份通往好莱坞的通行证。
“搞定！”昆汀拍了下手，勾住李红星的脖子，力道亲昵而随意，仿佛两人已经认识了很久，“走！小子！我请你喝酒去！咱们好好聊聊鬼手，聊聊电影！我有好多想法要跟你说！我甚至想把剧本再改改，把你的疯劲写进去！”
他说着，就拉着李红星往片场外走，完全没理会旁边还在收拾碎椅子的工作人员，也没管山姆还有一堆事要处理。
他就像一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的新伙伴分享他的所有秘密。
“昆汀，我还有合同要跟团队对接……”山姆无奈地喊道，但声音里却带着一丝宠溺。
“让他们等着！”昆汀头也不回地说，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气，“今天我要跟我的鬼手喝酒！其他事都靠边站！这是艺术的交流，是灵魂的碰撞，比那些世俗的合同重要多了！”
李红星被他拉着，走出片场，洛杉矶午后的阳光晃得他有点睁不开眼。昆汀的车就停在门口，是一辆复古的福特野马，红色的车身，看起来就很有劲儿，充满了昆汀电影里那种不羁的暴力美学。
“上车！”昆汀打开车门，把李红星推上车，自己也钻了进去，一脚油门，野马发出低沉的咆哮，绝尘而去，“我知道一家酒吧，里面的威士忌是1982年的，特别带劲！喝一口，能让你把骨头里的疲惫都吐出来！”
华姐和小赵跟在后面，看着绝尘而去的福特野马，面面相觑。
华姐无奈地摇了摇头，但脸上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笑容。她知道，李红星已经彻底征服了昆汀，这比任何宣传都有效。
“华姐，这……咱们怎么办？”小赵问，手里还拿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给国内的团队打电话。
“还能怎么办？”华姐笑着摇头，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跟上去，在酒吧外面等着。顺便跟国内团队说，把‘李红星加盟昆汀新片’的消息先放出去，预热一下。重点突出昆汀对他的高度评价，以及他试镜时的‘惊人表现’。
对了，把那把碎椅子的照片也发过去，越有冲击力越好！”
“我刚刚和昆汀团队沟通了，他们也同意了我们的宣传，就当是预热了。”
小赵赶紧点头，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语气里充满了兴奋。
而车里，昆汀正兴奋地跟李红星聊鬼手的角色：“鬼手小时候被黑帮收养，每天都要跟人打架，他的刀是从厨房偷的水果刀，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才十五岁。
你刚才的狠劲，就像他第一次杀人的感觉，有点慌，但更多的是兴奋！那种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你懂吗？”
李红星认真听着，偶尔点头——他在梦里已经构建过鬼手的童年场景，知道这个角色的底色，现在跟昆汀一聊，更清晰了。
他甚至能感觉到，昆汀所描述的，与他在梦境中体验到的，有着惊人的契合度。
这种共鸣，让他对角色的理解更上一层楼。
“对了，你对这个角色是的小时候是不是也做过揣摩和重建？”昆汀突然问，眼神锐利地看向李红星。
“当时是”李红星回答道。
“牛逼！”昆汀拍了下车窗，发出“砰”的一声，吓了李红星一跳，“我就喜欢这样的演员！对角色够执着！不像那些流量明星，他们根本不懂什么叫表演，他们只知道作秀！别以为就你们华国有念数字的，那都是我们好莱坞好多年前就玩过的了。”
车子在一条偏僻的小巷里停下，前面是一家看起来很旧的酒吧，门口挂着个霓虹灯牌，写着“old time”，散发着昏黄的光芒，带着一股老电影的怀旧感。
“就是这儿！”昆汀打开车门，拉着李红星走进酒吧。酒吧里光线昏暗，墙上贴满了老旧的b级片海报，有《德州电锯杀人狂》《活死人黎明》。
还有几张邵氏的武侠片海报——李红星甚至看到了胡金铨的《龙门客栈》，这让他感到一阵亲切。角落里的点唱机放着猫王的《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声音不大，却很有氛围感，仿佛将他们带回了上个世纪的某个夜晚。
酒保是个留着花臂的中年男人，看到昆汀，笑着打招呼：“昆汀，好久没来了！还是老样子？今天带了新朋友？”
“两杯1982年的威士忌，加冰！”昆汀坐在卡座里，指着对面的位置，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Li，坐！这酒特别烈，你要是喝不了，我可瞧不起你！这可是能烧穿你喉咙的烈酒！”
李红星坐下，看着酒保端上来的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子里晃着，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他想起夏晚晴的话：“少喝酒，对身体不好。”他笑了笑，摇了摇头。
“怎么？不敢喝？”昆汀挑眉，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
“不是不敢，”李红星笑着摇头，语气坚定，“我答应过一个很重要的人，少喝酒。这是我对她的承诺，也是我对自己的约束。”
昆汀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笑声在酒吧里回荡，带着一股豪迈：“有意思！你这小子，又疯又乖！有野心，有原则！行，不逼你！我自己喝！不过，你可别后悔，这酒可是能让你灵感爆发的！”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然后看着李红星：“那咱们聊电影！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电影？别跟我说你只看正剧！我可不信！”
“我喜欢功夫片，”李红星说，眼中闪烁着光芒，“小时候看邵氏的电影，张彻的《独臂刀》，胡金铨的《龙门客栈》，都喜欢。
那种拳拳到肉的真实感，那种江湖儿女的侠肝义胆，让我着迷。”
昆汀眼睛一亮，猛地一拍桌子：“我就知道！张彻的电影里，那些血浆喷溅的镜头，太他妈爽了！还有胡金铨的动作设计，飘逸又有劲儿！
你知道吗？我拍《杀死比尔》的时候，还借鉴了《龙门客栈》的竹林打戏！那种东方独有的美学，简直是艺术！”
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从邵氏聊到黑泽明，从吴宇森的白鸽聊到马丁·斯科塞斯的街头，李红星把梦里学的电影知识都用上了，甚至能跟昆汀聊剪辑手法——比如《低俗小说》里的非线性叙事，《杀死比尔》里的色彩运用。
他发现，昆汀对电影的理解，与他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两人仿佛是失散多年的知己，一拍即合。
昆汀越聊越兴奋，拍着桌子说：“你他妈的太懂电影了！比那些好莱坞的编剧还懂！我跟你说，‘鬼手’的那场杀戏，我要拍得像张彻的电影一样，刀刀见血，还要有吴宇森的浪漫——你觉得怎么样？
那种极致的暴力美学，加上东方的诗意，绝对能震撼世界！”
“我觉得可以加一点东方元素，”李红星说，脑海中浮现出梦境中学习的场景，“比如鬼手杀人的时候，背景音乐用古筝，刚柔结合，反差更大。
那种古筝的清冷与杀手的狠辣形成对比，会产生一种独特的艺术效果。”
“牛逼！这个主意好！”昆汀立刻拿出手机，记在备忘录里，眼神里充满了赞赏，“就这么定了！到时候咱们一起跟配乐师说！这绝对是神来之笔！”
酒吧里的客人渐渐少了，点唱机的歌换成了披头士的《hey Jude》，昆汀还跟着哼了两句，声音跑调，却充满了真诚。
李红星看着眼前这个疯狂又纯粹的导演，忽然觉得，好莱坞也没那么遥远——至少，他遇到了一个懂他的“疯子”，一个能与他灵魂共鸣的艺术家。